等大妈反应过来，当即恼羞成怒，顺手抄起门后立着的扫帚就往外赶：“你个杀千刀的！哪来的野汉子敢闯俺们村！赶紧滚滚滚，这儿不欢迎你们！”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给就不给呗怎么还打人！”赵国强被扫帚尖扫得脸颊火辣辣的，几道红印子立马冒了出来，气得他眼睛都红了，差点没背过气去。
旁边林一凡和苏砚之、柳长生、莫云初捂着嘴，肩膀抖得跟筛糠似的，憋笑憋得眼角都出了泪花；莫景之和李向阳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一人架着王元宝一条胳膊，笑得直不起腰，王元宝被他俩晃得东倒西歪，也跟着“咯咯”傻乐；
就连平时板着脸的张副官和袁多金，也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还一边拍着赵国强的肩膀问：“老赵，你没事儿吧？这印子看着挺对称啊！”
赵国强被气得头疼欲裂，最后眼圈红红地转向一旁的老爷子，委屈得像个受气包：“还是沈道长你好，他们都欺负我！”
沈木生赶紧扭过头，假装咳嗽两声，肩膀却抖得比谁都欢，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那表情仿佛在说“我可是有品位的人，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下一秒，“噗嗤”一声，笑声还是没绷住，跟漏了气的气球似的。
“几位先生，你们是外边来的？”
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在旁边响起，众人皆是一愣，跟被按了暂停键似的，缓缓转头——就看到他们中间突然站了个小姑娘，梳着俩油亮的麻花辫，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上衣和灰扑扑的棉布长裤，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瞅着他们。
“啊——！”除了沈木生几个老干部还能稳住阵脚，几个小年轻跟踩了电门似的，瞬间发出一串变调的尖叫，差点把村口的麻雀都惊飞了。
“嘶——”那姑娘被这声浪震得赶紧捂住耳朵，眉头皱成个小疙瘩。
“你、你谁呀？是人是鬼？”王元宝壮着胆子往前凑了凑，声音抖得跟秋风扫落叶似的。
“吾当然是人了，在说这话该吾问你们吧！你们是谁？是人是鬼啊？”小姑娘莫名其妙地被吼了一声生气瞪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怕不是个傻子”: “你们是谁？为啥来吾们荷花村？”
袁多金赶紧挤开还在那儿哆嗦的王元宝:“元宝，你让开一边儿去，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转头脸上又堆起最和善的笑：“哎呀小姑娘你别生气，是这样的——我们是回老家祭祖的。”
他指了指还在那儿揉脸的赵国强，“他爷爷是这村儿的，这不天黑了嘛，大半夜的找人不方便，想问问能不能借个宿，我们可以给钱的！”
“这样呀。”小姑娘点点头，表情缓和了些，“那你们好，吾叫小翠儿，你们叫吾翠儿或小翠儿都行。”她说着伸出手，愉快地直接越过袁多金，跟队伍里唯一的女孩子苏砚之握了握。
“要说借宿，你们还是别去敲别家的门了。”小翠儿收回手，理了理辫子:“吾们村比较排外，你们贸然去敲门，说不定还得挨顿揍。这样吧，我二舅舅家好像还有空房间，要不你们跟我走，我去问问？看能不能让你们住下。”
众人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忙不迭点头，那架势恨不得当场给小翠儿磕一个。赵国强捂着被扫帚抽过的脸颊，刚才还火辣辣地疼，这会儿竟像被凉风一吹，连带着心里的焦躁都散了，差点儿热泪盈眶。
一行人跟着小翠儿在村里绕得七荤八素，脚下的路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拐，活像在走迷宫，总算走走停停终于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口。
“二舅舅！门口来群外乡人，说是回来祭祖的，没地方落脚，想在你这儿借住几晚，他们说给钱呢！”小翠儿像只快活的小麻雀，蹦跶着冲进屋里。她二舅舅正坐在桌边喝汤，是个看着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手上的老茧厚得像层硬壳。
一听这话，眼皮子几不可查地跳了跳，眼珠子在眼眶里转得跟拨浪鼓似的，放下汤碗时“哐当”一声，带着点不自然的急促：“那……那行吧，小翠儿，你让他们进来吧。”
“好嘞！”小翠儿又一阵风似的跑出来，脸上笑出俩酒窝：“我二舅舅说能住，就是房间少，你们得挤挤！”
赵国强差点当场给小翠儿作揖，声音都带着哭腔：“多谢小翠姑娘！要不是你，我们今晚就得搂着树杈子睡了！”
众人鱼贯而入，屋里看着有些年头，墙皮都掉了几块，却收拾得窗明几净。男人脸上堆着笑，热情地给众人端热水，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僵硬，像用浆糊粘上去的。
“你好，你好，您就是小翠儿的二舅舅吗？我们来这儿借宿，多有叨扰了。，老爷子接过热水，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说道，眼睛却不经意间扫过屋里的摆设。
男人脸上依旧是那忠厚老实的笑容，像是一个地道的农村人:“没事，没事，这年头大家生活都不易，离家在外，能帮一把是一把。”
突然，老爷子眼角的余光瞥见墙上挂着幅老旧画像。画上的人模模糊糊，可仔细一看，能看出是个穿红裙子的女人，那红色红得发暗，像干涸的血。
老爷子刚想眯起眼细看，男人跟被针扎了似的，“噌”地冲过去把画像摘下来，手忙脚乱塞进柜子，“砰”地关上门，干笑着搓手：“这画……这画太旧了，挂着磕碜！”
几人没说什么，又聊起了来，可空气里明显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
苏砚之悄没声儿跑到柳长生身边，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师兄……那画……有点儿吓人，我害怕。”柳长生轻轻的揉了揉苏砚之的头温声安慰道:“别怕，师兄在呢。”
莫景之也悄悄拽了拽莫云初的衣角，小脸发白：“哥，那画好奇怪呀，我看了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