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沉入地平线,七人选定了主街中段一家名为“往生栈”的客栈为暂时的落脚地。
客栈门面不算最气派,但颇为干净,进出修士气息也相对驳杂却不算邪戾,符合池修远“可靠些”的标准。
要了七间上房,依旧每人一间。
步入房间,陈设简单却整洁。
覃故并未摘下帷帽,只是走到窗边,推开木窗。
喧嚣的市井声浪混杂着各种复杂气息涌入,他 沉默地站着,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细细密密地向四周蔓延。
方才巷弄里的那一丝波动,绝非偶然。
这座城,像一张巨大且密不透风的网。
晚饭时分,众人聚在客栈一楼的饭堂用膳。饭堂里人不少,各色人等高声谈笑,交换着信息,或真或假。
“听说了吗?西街鬼市昨晚出了一件异宝,据说引得几拨人动了手,见血了!”
“哼,哪晚不见血?老瘸腿的铺子昨天收了一块阴魂木,成色极好,就是邪门得很,靠近了都觉得冷。”
“最近入城生面孔不少啊,看来那‘东西’的消息,传得比想象中还快……”
零碎的词语飘入耳中,蒋延蹙眉,显然不喜这等嘈杂环境。
楼听雨安静用餐,姿态优雅,仿佛置身雅室。
池修远则含笑听着,偶尔与邻桌搭话一两句,看似随意,实则巧妙地将话题引向城近期动向。
楚平野一边扒饭,一边竖着耳朵听八卦,眼睛亮晶晶的,时不时还插嘴问一句“后来呢?”,被蒋延冷冷瞥了一眼才稍微收敛。
池曼兮小口吃着东西,有些紧张地听着那些打打杀杀的传闻,忍不住小声问:“哥,这里晚上……很危险吗?”
“有哥在,曼兮不怕。”池修远温和地拍拍她的手背,笑容令人安心。
覃故坐在角落,帷帽并未取下,面前的饭菜几乎未动。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交谈的碎片上,试图从中拼凑出有用的信息,并警惕着任何一丝异常的波动。
“……要说怪事,前几天夜里,靠近旧城区那边,好像有不同寻常的动静,阴风惨惨的,还有怪声,巡夜的都不敢靠太近。”一个压低了的声音传入覃故耳中。
旧城区?
覃故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了一下。
“客官几位可是初来忘忧城?”店小二上来添茶,笑着搭话。池修远顺势接过话头:“正是。久闻忘忧城大名,特来见识一番。不知小哥可有什么提点?”
店小二也是个机灵的,笑道:“提点不敢当。咱们忘忧城规矩简单,拳头大、灵石多就是硬道理。”
“不过几位客官气度不凡,想必也无需小的多嘴。只是……”他压低了些声音,“近日城里不太平,几位夜间若是无事,最好莫要远离主街,尤其是西边的旧城区和北边的废弃矿坑那边,邪门得很。”
“哦?如何邪门法?”楚平野立刻来了兴趣。
店小二似乎有些顾忌,左右看了看,才小声道:“旧城区老闹鬼,而且是修爷们都对付不了的那种凶鬼!”
“至于矿坑……唉,以前死过太多人,怨气重,听说前阵子还有人在那里莫名其妙就疯了,胡言乱语什么‘黑泥’、‘影子’之类的……总之,慎入,慎入啊!”
蒋延闻言,冷哼一声:“装神弄鬼。”
店小二讪笑一下,不敢再多言,赶忙退下了。
覃故帷帽下的目光微凝。旧城区,矿坑……
饭后,众人商议下一步行动。
池修远建议道:“我等初来,信息匮乏。不若分头行动,打探消息。”
“我与曼兮去坊市转转,或许能听到些风声。蒋道友、楼道友意下如何?”
蒋延抱剑:“可。”言简意赅。
楼听雨微微颔首:“我去茶楼酒肆看看。”
楚平野举手:“那我呢?”
池修远笑道:“楚道友不如与云道友一道?二位可随意逛逛,熟悉一下城环境。”
他安排得巧妙,将看似最跳脱的楚平野和最为沉默的覃故放在一起,也不知是何用意。
楚平野眼睛一转,笑嘻嘻地看向覃故:“霭霭,一起?”
覃故沉默片刻,帷帽轻动,算是默认。
各自散去后,楚平野伸了个懒腰,对着覃故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霭霭,想从哪里逛起?我知道有家店的灵兽肉干特别好吃!”
覃故没理会他关于肉干的提议,只是淡淡开口,声音透过帷帽显得有些沉闷:“去旧城区逛逛。”
楚平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哦?霭霭对那种地方感兴趣?刚才那小二可是说了,邪门得很。”
“你去不去?”覃故语气依旧平淡,没有多余的情绪。
“去!当然去!”楚平野立刻道,折扇“啪”地一开,摇了起来,“霭霭要去的地方,肯定有意思!说不定还能抓到只稀有灵兽呢!”
两人朝着西边走去,越往那边,街道越发狭窄,行人渐少,建筑也显得古旧破败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和阴冷的气息,与主街的喧嚣繁华判若两界。
两人在旧城区东走走,西逛逛,偏僻的小巷没少钻,覃故却再未感知到那一丝令他熟悉的魔气。它如同凭空消散一般,再无踪迹。
不过覃故也并非全无收获。
在某次驻足时,他望向某个方位,清晰地“看”到了一个笼——更准确地说,是一个笼窝。
气息混杂、混沌、污浊不堪,如同一潭被搅浑的淤积死水。
那种杂音纷乱、极不协调的感觉,对覃故这样感知敏锐的判官而言异常鲜明。
一直逛到晌午,除了那个笼窝,覃故和楚平野再无其他发现。两人稍作商议,便决定先返回往生栈。
回到客栈时,蒋延、楼听雨、池修远、池曼兮及道远和尚几人早已归来。
待覃故与楚平野落座,众人便开始交换各自打探到的消息。(覃故并未将笼窝之事告知在场任何人。)
他们七人皆是初来忘忧城,行事自然万分谨慎。
此城与修真界其他城池迥异,实实在在奉行实力与灵石至上——拳头大便是道理,财富亦能通神。
经一番交流,七人一致认为应当继续搜集信息,深入了解忘忧城,再作后续打算。
否则贸然行动,在这鱼龙混杂之地,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之后的五天,蒋延、楼听雨、覃故、楚平野、池修远、池曼兮与道远和尚三人一组、两人一队,分头行动,几乎将忘忧城走了个遍,也陆续带回了诸多消息。
众人将所得消息相互拼合,对当前忘忧城的形势有了大致把握。
最近城中颇不太平,尤以旧城区和矿坑为甚,异事频发,已有多名修士在此两地神秘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其中甚至不乏高他们一个境界的出窍期修士。
因此,他们决定暂不深入旧城区与矿坑,先在城中其他地方历练。
池修远率先开口:“诸位,消息差不多齐全了,对接下来的历练,可有什么计划?”
蒋延毫不犹豫道:“东街有处擂台,我打算去试试,积累实战经验。”
楼听雨则轻声接话:“我境界有所松动,或许即将突破,需闭关一段时日。”
她这话一出,顿时吸引了其余六人的目光。
池曼兮眨着亮晶晶的大眼,惊叹道:“楼……楼道友,你是要突破至化神后期了吗?”
楼听雨微微颔首:“在星陨秘境先后应对影木狩与泣血鹃,颇有所悟,再经历大王村一事,感悟愈深,如今已压制不住了。”
蒋延眉头微蹙,接口道:“师妹既要突破,这往生栈便不再适宜居住。”
“虽只是小境界突破不至引来雷劫,但此地人员混杂,绝非闭关良选。”
其余五人(除覃故)皆点头称是。
池修远沉吟片刻,提议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合租一处院落,以一年为期。”
“日后若有谁需闭关,或要做些私密修炼,也方便许多。这客栈虽便利,却终究嘈杂,隐患不小。”
这一提议得到全票通过。
楚平野问道:“那该去哪找能租的院子?”
覃此时淡淡吐出两字:“小二。”
楚平野一愣:“小二?”
一旁的道远和尚瞬间领悟,温声解释:“云道友之意,是让我们向这往生栈的店小二打听。”
楚平野恍然大悟:“对啊!小二终日迎来送往,消息最是灵通,哪里的院子要租,他们肯定清楚!”
池修远接过话头:“那稍后便由我和蒋道友前去询问小二。至于具体的历练安排,等我们租定院子再细议,诸位意下如何?”
道远和尚合掌:“无异议。”
楚平野爽快道:“同意。”
池曼兮也跟着点头:“同意。”
蒋延与楼听雨齐声道:“无异。”
覃故略一颔首:“可。”
商议既定,蒋延与池修远便起身前去寻找小二,其余五人则留在原处等候。
谁知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池修远和蒋延在客栈廊下随手拦了个小二,恰巧就是他们初来那日端茶送水的那位。
小二一看是这两位,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脑门冒汗——他没得罪过他们吧?怎么专程来找他?
蒋延抱臂站在一旁,眉头微蹙,似乎没什么耐心。
池修远倒是依旧笑得温和,看出小二的紧张,从袖中取出一只绣纹精致的钱袋递过去。
小二一愣,赶忙摆手:“客、客官,这……这使不得……”
池修远声音温和:“别紧张,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只是觉得你消息灵通,见识广,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哪儿有院子出租。”
小二一听,顿时松了口气,抹了把额角的汗,笑容也自然了些:“原来客人是要租院子啊?”
“是,”池修远点头,“我们几人预计要在忘忧城长住,总住客栈不太方便,想找个合适的院落。”
小二眼睛一亮,连忙应道:“那您可真是找对人啦!小的确实知道几处……”他说到一半,却又露出为难的神色,搓了搓手,欲言又止。
池修远温和地接话:“无妨,你尽管说。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会为难你。”
“是是,”小二压低声音,“主要是最近忘忧城来了好多修士,据说都是为了那个‘东西’……现在城里人多房少,早就租得差不多了。还没租出去的,基本都在旧城区那儿……”
蒋延听得不耐,挑眉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说话别吞吞吐吐。”
小二被他看得一怵,赶紧解释:“旧城区最近不太平,怪事频发,好多老住户都搬走了。现在敢住那儿的……真不多。”
池修远若有所思,还是将钱袋塞进小二手里:“好,我们知道了。之后若真要租,还得麻烦你引个路,好处不会少你的。”
小二捏着钱袋,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客官有事尽管吩咐!”
池修远又取出另一袋灵石,在手中掂了掂,语气随意地问:“对了,刚才你说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么多人被引来?”
小二瞥了眼那袋灵石,毫不隐瞒地回答:“具体是啥,小人也不清楚。”
“之前有几拨客人聊天时提起,像是突然之间消息就传开了——有人说是上古遗迹,有人说是异宝,还有说是神兽现世……众说纷纭,没个准信。”
池修远颔首,将第二袋灵石也抛给他:“谢了。”说罢,便拉上蒋延转身往回走。
天色渐晚,二人穿过喧闹的大堂,径直走向楼梯。
蒋延一边走一边冷哼:“旧城区?怪事?我倒要看看能有多怪。”
池修远笑而不语,眼中却掠过一丝思量。
这边,池曼兮有些坐立不安,小声嘀咕:“哥哥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楚平野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蒋延和池修远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正朝他们走来。
池曼兮立刻松了口气,站起身:“哥,你们可算回来了!”
楚平野也凑上前,好奇道:“怎么样?打听到了吗?有院子租不?”
蒋延面无表情地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才低声道:“有,在旧城区。”
“旧城区?”池曼兮脸色微白,下意识抓住哥哥的衣袖,“就是那个很邪门的地方?”
楚平野却是眼睛一亮,非但不怕,反而显得更有兴趣了:“哦?具体什么情况?快说说!”
池修远示意妹妹稍安勿躁,温和解释道:“小二说,如今忘忧城人流涌动,房源紧张,未租出去的院子大多集中在旧城区。因为那里近来怪事频发,许多原住户都已搬离。”
他顿了顿,看向众人:“位置稍偏,价格想必也低廉些。只是……风险确实存在。诸位以为如何?”
道远和尚合掌沉吟:“旧城区……小僧听闻有多名修士于彼处失踪,其中不乏出窍期修士。此事非同小可。”
楼听雨微微颔首,清冷开口:“风险需权衡。但若价格合适,环境足够僻静,于我突破而言,或更胜于客栈。”
蒋延放下茶杯,语气果断:“邪祟之物,何足惧哉。若有异常,一剑斩之便是。我看可行。”
楚平野用折扇敲着手心,笑嘻嘻道:“蒋道友说得对!听起来就刺激!说不定还能碰上点好玩的事儿呢!”
“霭霭,你觉得呢?”他习惯性地扭头去问覃故。
所有目光都集中到那戴着帷帽的身影上。
覃故沉默片刻,帷帽轻动,似乎点了下头。
透过纱幔传出的声音依旧平淡:“旧城区,可以。”
他感知到的那个“笼窝”在旧城区深处。如果在那里租院子,说不定他有机会去探探。
池修远见多数人倾向于此,便拍板道:“既然诸位多数同意,那明日我便与小二去旧城区实地看看院子。若确有合适的,便定下来。”
“今日天色已晚,旧城区夜间恐生变故,不宜前往。大家先回房休息吧。”
众人无异议,各自起身回房。
覃故回到房中,并未点燃烛火,只是再次走到窗边。
夜幕下的忘忧城并未沉寂,反而另有一种喧嚣。
远处隐约传来灵力碰撞的爆鸣和呼喝声,不知又是何处起了争斗。
他的感知无声无息地蔓延开,越过重重屋脊,投向西方旧城区那片更深的黑暗。
那里,混沌与污浊的气息如同蛰伏的活物,在夜色中缓慢蠕动。
第二天一早,池修远便唤来了那名小二。
听到他们真打算去旧城区看院子,小二脸上露出明显的惧色,但在池修远又加了一小袋灵石的驱动下,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为防万一,池修远并未独自前往,蒋延抱剑跟上,楚平野也嚷嚷着要去见识见识,覃故沉默地走在最后。
一行四人,在小二的引导下,再次向西而行。
越靠近旧城区,周围的空气越发阴冷,街道两旁的建筑也愈发破败荒凉,许多房屋明显空置已久,窗棂破损,蛛网遍布。
行人几乎绝迹,偶尔看到一两个,也是行色匆匆,面色惶恐。
“就、就是前面那条巷子进去第三家……”小二指着一个幽深的巷口,声音发颤,“那家院子原是一对老修士夫妇的,前阵子……前阵子莫名其妙人就没了,东西也没怎么动,房契在城主府备过案,如今由城主府代管出租,价格很便宜……”
池修远点点头,又给了小二几块灵石:“有劳了。你在此等候即可。”
小二如蒙大赦,连忙躲到远处一个阳光能照到的角落,不住探头张望。
四人走入巷子。
巷内光线昏暗,地面铺着的青石板碎裂不平,缝隙里长出枯黄的杂草。
两旁的墙壁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沉的色泽。
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笼罩下来,连最跳脱的楚平野都收敛了笑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蒋延的手按在了剑柄上,眼神锐利。
覃故帷帽下的目光扫过四周,这里的“杂音”明显比外围更清晰、更令人不适。
那种混乱污浊的感觉,如同踏入了一片无形的泥沼。
很快,他们停在一扇略显古旧的木门前。门上的漆皮剥落了不少,但门环却擦得干净,似乎最近有人动过。
池修远上前,按照小二告知的方法,以特定节奏叩击门环,并注入一丝灵力。
片刻后,门内传来轻微的机括响动,木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一个穿着城主府低级执事服饰、面色有些苍白的年轻人站在门内,目光扫过四人,尤其是在戴着帷帽的覃故身上停顿了一下,才公事公办地开口:“看院子?”
“正是。”池修远含笑拱手,“有劳执事。”
那执事侧身让开:“进来吧。时间有限,尽快看。”
四人步入院中。
院子不大,但比想象中整洁。
青石铺地,角落有一棵枯死的老树,树下石桌石凳。
正面是三间正房,左右各有厢房,虽显古旧,却并无破损,似乎被法术维护过。
执事跟在旁边,语气平淡地介绍:“正房三间,厢房四间,均有基础防护阵法。水井一口,水质清冽。后院还有一小块灵田,虽荒废了,收拾一下或许还能用。租金每月五块中品灵石,按年付。”
这价格在忘忧城确实低廉得惊人。
池修远与蒋延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意动。
楚平野已经好奇地推开一扇厢房的门朝里张望。
覃故则站在院子中央,帷帽微垂。
他的感知深入地下,蔓延至整个院落。
这里的气息……很复杂。
残留着前主人的平和灵力,有城主府维护阵法的痕迹,有近期其他来看房者留下的微弱气息,更深层……则弥漫着从那“笼窝”方向渗透过来的、极淡却无法忽视的污浊与死寂。
执事似乎有些不耐,催促道:“如何?看好了吗?这院子抢手得很,今天还有两拨人要来看。”
池修远收回打量的目光,笑容不变:“执事大人,这院子……除了位置偏些,可还有其他问题?为何前主人会……”
执事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板起脸:“城主府只管出租,其他一概不知。你们若租便租,不租便走,莫要多问。”
他的反应,反而印证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蒋延忽然开口,目光如剑般刺向执事:“此地近期可有无故失踪或伤亡事件?”
执事被他的目光看得一窒,下意识后退半步,语气僵硬:“……没有!这院子绝对安全!城主府的阵法可不是摆设!”
覃故忽然向前走了几步,停在那口古井边,低头“看”去。
井口弥漫着一丝污浊之气,很淡,几乎难以察觉。
“这井,近期动过?”覃故的声音透过帷帽传出。
执事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立刻否认:“没有!一直都是这样!”
池修远脸上的笑容深了些,心中已有计较。
他上前一步,挡住执事看向覃故的视线,温和道:“执事大人勿怪,我这位同伴感知敏锐些,并无他意。这院子,我们租了。”
他直接取出一只装满灵石的袋子,递了过去:“这是六十中品灵石,一年的租金。”
执事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们真敢租,迅速接过灵石清点完毕,脸色稍霁,取出一枚控制阵法的玉牌和一份契约递给池修远:“这是控制院内阵法的玉牌和租赁契约。”
“契约期一年,期间院内设施损毁需照价赔偿,到期后续租需提前一月告知城主府。”
交割完毕,执事几乎片刻不愿多留,匆匆离去。
看着重新关上的院门,楚平野吐了口气:“这家伙跑得可真快。”
蒋延冷哼:“心里有鬼。”
池修远摩挲着手中的阵法玉牌,注入灵力。一层微光闪过,笼罩了整个小院,将外界那种阴冷压抑的气息稍稍隔绝了一些。
“无论有何古怪,此处至少比客栈清净安全。”他看向众人,“暂且在此安顿下来,再徐徐图之。”
覃故最后“看”了一眼那口古井。
这座旧城区的小院,显然并非只是一个便宜的落脚点那么简单。
风波,悄然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