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女王大人请入瓮，这合同它保熟吗？
艾琳娜的办公室。
苏律端着一杯刚泡好的枸杞水，走了进去。
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属于下属的谦卑笑容。
“理事长，您找我？”
艾琳娜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双手交叠。
她今天换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套裙。
那双蓝色的眼睛，落在苏律身上。
里面没有了昨天的温和，多了一层审视。
“苏律师，坐。”
她的声音很平静。
苏律拉开椅子，坐下，腰杆挺得笔直。
“你昨天提出的财务风险问题，很好。”
“何塞已经跟我沟通过了。”
“你的专业和严谨，正是我们基金会需要的。”
艾琳娜的嘴角，勾起一个公式化的弧度。
她把一份文件，推了过来。
“所以，我决定交给你一个更重要的项目。”
苏律的眼皮跳了一下。
他拿起文件，封面上是几个加粗的大字。
“恒星计划”。
“这是一个全新的模范项目。”
艾琳娜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我们将向非洲的瓦坎布酋长国，提供一批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教育物资。”
“这个项目，从头到尾，都将是绝对透明，绝对干净的。”
“我希望由你，全权负责它的法律监督工作。”
她身体微微前倾。
“确保它，成为一个无懈可击的标杆。”
苏律翻开文件，一目十行。
他的脑海里，冰冷的机械音，如约而至。
【扫描目标：恒星计划。】
【检测到项目本质：特洛伊木马。】
【货物清单中的“高精度显微镜”箱体，存在夹层。】
【夹层内，藏有生命维持系统。】
【最终目标：将“影子”组织代号为“学者”的关键人物，伪装成援助物资，秘密运入瓦坎布。】
苏律的指尖，在光滑的纸张上，轻轻划过。
他抬起头，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理事长，这真是太棒了！”
“一个如此纯粹的慈善项目，正是我一直想做的！”
他把文件合上，放在胸口。
那动作，带着一股子热血和激动。
“请您放心！”
“我一定用我全部的专业知识，把这份合同，打磨成一件艺术品！”
“保证它在任何国家的法律框架下，都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
艾琳娜看着他那副恨不得肝脑涂地的样子。
眼底的审视，淡去了一点。
她靠回椅背，端起咖啡。
“很好。”
“我等你的好消息。”
……
三天后。
艾琳娜的办公室。
苏律抱着一叠厚得能砸死人的文件，走了进来。
他眼眶下面，有两圈淡淡的青色。
头发也有些乱。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为项目熬干心血的憔悴。
“理事长，幸不辱命！”
他把文件，“啪”的一声，放在艾琳娜面前。
“这是我根据国际商法、海事法、以及瓦坎布当地法律，重新优化的合同！”
艾琳娜拿起合同。
只翻了两页，她端着咖啡的手，就停在了半空。
“苏律师，你这个……”
她指着其中一条。
“所有援助物资，在离港和到港时，均需接受由我方独立法律顾问，指定的第三方机构，进行随机开箱抽检？”
苏律立刻上前一步，脸上是邀功般的兴奋。
“没错！”
“理事长，这是为了堵死所有可能被媒体攻击的漏洞！”
“你想啊，万一有人污蔑我们运送违禁品怎么办？”
“有了这条，我们就能理直气壮地告诉全世界，我们的货物，经得起任何检查！”
艾琳娜的眼角，轻轻抽动了一下。
她翻到下一页。
“所有负责接收的当地团队人员，其身份背景，必须提前48小时，报备法律顾问处进行审核？”
苏律一拍大腿！
“这条更是神来之笔！”
“这是为了防止当地合作方，私自调换我们的人，把我们的援助物资拿去倒卖！”
“从程序上，彻底杜绝了内部风险！”
艾琳娜没说话。
她继续往下翻。
当她看到最后一条补充条款时。
她拿在手里的那支万宝龙钢笔，笔尖在纸上，划出了一道刺耳的印痕。
“最终物资签收报告，必须附带每一件物资，在每一个受助人手中的，带有清晰人脸和时间戳的，经过公证的，照片和视频证据？”
苏律搓着手，嘿嘿一笑。
“理事长，这叫证据链闭环！”
“有了这个，谁还敢说我们是假慈善？”
“这就是铁证！足以载入全球慈善史册的铁证！”
苏律的胸膛，因为激动而起伏着。
“理事长，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完善的吗？”
艾琳娜缓缓抬起头。
她脸上挂着完美的、职业化的微笑。
但苏律看到。
她桌下那只手，攥得裙摆都起了褶。
“……没有了。”
艾琳娜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律师，你做的……非常好。”
“去执行吧。”
苏律拿着签署好的合同，转身离开。
关上门的瞬间。
办公室里，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
苏律的加密手机，震了一下。
林小小的消息：【老板，艾琳娜的血压监测手环，刚刚发出了高压警报。】
苏律嘴角的弧度，缓缓扩大。
他回了两个字。
【加压。】
……
深夜，龙盾律所，地下指挥中心。
苏律没有回基金会。
他靠在椅子上，看着陈忠调出的一份份资料。
“老板，这个世界和谐慈善基金会，手脚是真不干净。”
陈忠指着屏幕。
“你看这个，‘国际英才奖学金’项目。”
“他们专门在全球范围内，寻找那些家境贫寒，但天赋异禀的青少年。”
“然后提供全额奖学金，送他们去欧美顶尖名校深造。”
苏律的目光，落在一个名字上。
“姜离。”
“对，就是他。”
陈忠的表情有些凝重。
“华夏科技大学的少年班天才，十六岁就被麻省理工破格录取。”
“研究方向，是量子加密。”
“他所有的费用，都是这个基金会出的。”
苏律没说话。
他的脑海里，系统屏幕上，这个叫姜离的少年的资料，被标红了。
【目标状态：深度精神控制，即将完成最终策反。】
【策反完成后，将以“归国学者”身份，进入国家核心科研机构。】
苏律的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这已经不是偷技术了。
这是在往我们自己家里，安插一颗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雷。
“老板，怎么办？”
陈忠的声音发紧。
“直接联系国安，把他控制起来？”
苏律摇了摇头。
“不行。”
“他现在，只是一个受人蒙蔽的学生。”
“我们没有证据，而且会打草惊蛇。”
苏律站起身，走到屏幕前。
他看着照片上，那个戴着黑框眼镜，一脸书生气的少年。
“这种被人精心构筑起来的世界观，从外面强行打破，他只会产生逆反心理。”
“得让他自己，亲手敲碎这个蛋壳。”
苏律拿起加密电话。
拨通了爱德华留下的，“夜莺”信道的紧急联络人。
“帮我个忙。”
“用一个绝对安全的渠道，给一个叫姜离的留学生，发几条消息。”
苏律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就问他三个问题。”
“第一，他的资助人告诉他，科学没有国界。那为什么，他的研究成果，必须优先与基金会共享？”
“第二，基金会提供给他的所有历史读物里，都把他的祖国，描绘成一个封闭、专制的怪物。那为什么，这个‘怪物’，能培养出他这样的天才？”
“第三。”
苏律顿了顿。
“他的资助人，像父亲一样关心他。”
“那为什么，他每次和家里通电话，旁边都会有人‘无意’间陪着？”
苏律挂了电话。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少年的脸。
这几颗怀疑的种子，能不能发芽，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而他，苏律。
只是一个，不忍心看到一个天才，被人当成工具，最后用完就扔的……
路人。
就在这时。
林小小的加密通讯，插了进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苏律师！”
“艾琳娜那边，有新动作了！”
“她刚刚绕开了你，直接向基金会最高层，
申请了‘恒星计划’的……‘紧急状态豁免权’！”
“她这是要，强行闯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