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想伸手摸摸大仙，却不料大仙的反应更快，一个扭身，反而从他的胯下钻走了。
真是油里油气的，十分狡猾的家伙。
大仙是在第二天晚上回来的，中间它思考了很久，思索这份单子恐怕得放弃了。
它算了算时间，它朋友再过不久就能来京城了，它只要能糊弄过去这段时间，就能拍拍屁股走人了。
楚染爱和陈迹手牵手走在一起，陈迹侧脸与她讲着什么，不过莫约又是今天的急诊又把病人乱塞到各个科室，引得众人不满。
陈迹感慨：“我打算不干了，起码休息个冬天。”
在生命的尽头，虽然他能够拯救更多人，但他相信，没了他肯定还能有其他人顶上。
他需要好好享受这段日子。
现在就很不错，楚染爱越来越能听得懂人话，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吵架了。
楚染爱听到他说的这句话，抿了抿嘴唇，“就休息一个冬天？”
“嗯……”
她沉默了。
果然，陈迹一直都知道真相，但从来没有打算告诉她。
是怕她伤心吗？
大仙闻着他俩身上的气味，感慨他俩真是越来越亲近了。
陈迹注意到站在路边的大仙，蹲下身子，“你来做什么？”
大仙咂咂嘴，看向楚染爱，突然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仇人气味，顿时炸毛了。
“你见过那女人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楚染爱冷哼一声，“你撒谎骗人，难道没想过总有被发现的那天吗？”
“我……不管她对你说了什么，反正我。”大仙碎碎念，依旧在嘴硬，想尽办法为自己开脱，“我又不是没付出代价。”
“小爱，你说得是它和闾山派的纠纷吧？”
“你也知道？”楚染爱反问。
“嗯。它告诉过我。”陈迹看向大仙，“等你朋友来了后，你就会把偷来的那东西送我，我劝你不要反悔。”
他压低眉眼，嘴角带笑，“我家最擅长各种法术和诅咒了，尤其是血咒。”
“呵呵……我知道。”大仙疲惫道。
“那女人找你做什么？不会是想让你们帮忙抓我吧！”
大仙知道楚染爱靠不住，真正的话事人是陈迹，它立刻抱紧大腿。
陈迹将它拎得更远了点儿，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她杀不了你，你怕什么？”
大仙扑腾一下，喉咙里发出短促吱吱声，没什么具体含义，只是单纯为了发泄内心的情绪。
楚染爱看着他俩的互动，用力压下心中的压抑。
陈迹果然一直是这样，喜欢瞒着她很多事情。
仔细一想，好像从头到尾确实都是这样，陈迹实在善于伪装和隐瞒，从不告诉她任何重要的事情。
连他的感情，都那么淡淡的。
楚染爱垂下眸，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掌心，“我想回家，我讨厌这些。”
讨厌？
陈迹挑了挑眉毛，从中感知到了几分与众不同的滋味。
她这句话的意思，是指对超自然的一切都感到厌烦了吗？
比起这些，她反而更希望和自己回家待着吗。
不得不说，这个答案确实取悦了陈迹。
大仙被遗落在原地，两个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楚染爱打开家里头的大门，才发现门口躺着一只浑身瘫软的黄鼠狼。
鼬科动物睡觉都有个毛病，一旦睡熟了，就跟死了似的，随便拿起它的身子狠狠蹂躏，它都不一定醒的过来。
楚染爱抓起它的尾巴，在空中甩了好几圈，大仙才幽幽转醒。
“原来是你啊……我刚做梦以为自己在做大摆锤呢。”
大仙打了个哈欠。
“昨天我就想给你说了，我找到天命之人了。”
“真的？”楚染爱的瞳孔微微放大，“怎么会这么巧。”
“对啊，就是你爸。”
她扣出几个问号，“什么？”
“你一声令下，我就想办法杀了恁爹。”大仙磨磨爪子，“父亲还是丈夫，你选一个吧。”
楚染爱扯扯嘴角，“……老天爷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她将大仙揣进爱马仕大包里，先将陈迹送去医院，她再与大仙一起讨论。
“所以你到底愿不愿意？”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愿意。”楚染爱捂着脑袋，“你是没爹没娘才想不明白这种事吗？”
为什么非要让她从这两个中选一个，这不扯淡吗？
大仙确实没爹没娘，它的爹娘早就死了，更别说大部分动物本就亲缘浅薄。
所以它不知道说什么。
“靠，怎么死的不是我这种人正好不用我选了！”
楚染爱用力踹了一脚轮胎，整个车子都抖了抖，可想而知她内心的挣扎和愤怒。
大仙从包里跳出来，站在车子的引擎盖上，刚要说什么，只见一女子不知从哪儿跳了下来，一脚落在引擎盖上，
顺着方向看去，她大约是从两三层楼开着的窗户跳下来的。
引擎盖顿时按照下去，冒出阵阵黑烟。
大仙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从烟雾中定睛一看，发现此人正是江琼娥。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畜牲，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我告诉你，我如今已得祖神蚩尤之证，你若要和我硬碰硬，绝对讨不了好果子吃。”
江琼娥一听，表情更为冷酷，“偷来骗来的东西，也不是你自己的，你何时才能明白这个道理？！”
“那又如何，反正我得到了。”大仙想要，大仙得到，“我现在也没做什么坏事，相反，我还在帮天命之人呢。”
它看了一眼楚染爱，更加得势，洋洋得意道，“你不是一向坚持守护正统啊，天命啊那些乱七八糟的吗？”
“你要是反对我，就证明你压根不是真心的，不过是找借口罢了。”
江琼娥收回手中的双刀，“我做事轮不到你评判。”
楚染爱听着他们的争吵，只觉得越来越烦，脑子里像有无数只蚊子在叫。
她无法忍受，大喊一声，“够了，都闭上你们的嘴。”
他们安静下来。
“江琼娥，我问你个问题。”
楚染爱将自己曾经被陈迹杀害，却又神秘复活，从此以后无法死去的事情告诉她，其中经历各事，种种异常颇多。
江琼娥听完，却不觉得哪里异常。
“原来你老公早就干过这种事了。”
“很明显啊，他失败了。”江琼娥神色平淡，语气冷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巫师祭祀时常会失败，尤其是活人祭祀之类的。”
心中舍不得，死去的人就会归来。
“我们巫师内部还常说，梅山巫师死了最麻烦，容易回家闹事，一方面既有它自己力量作祟，当然也有家人的留念。
只不过就梅山巫师最典型罢了，我们闾山倒是没那么多留恋的，更重视现生。”
楚染爱反问，“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舍不得你死，所以你才回来了。”
“你本来就该死了。”
江琼娥目光冰冷，在她眼里，初楚染爱早就和孤魂野鬼没什么区别了，但楚染爱属于其他巫师，她不能随意插手。
“所以我一开始才怀疑你们寻找天命之人的目的，以为你想夺舍其他天命之人呢。”
“没想到你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啊。”
楚染爱如遭猛击，站在原地喃喃自语，“也就是说……”
“你若是想拯救你老公，很简单啊，只要让他对你死心就行了。”
“等他对你没感情了，你就自然而然回归生死法则，当场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