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着深秋的凉意扑面而来，吹得元昭宁打了个寒颤。
樊楼门口的灯笼在风里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如同两个纠缠不清的困兽。
这阵凉意让她混沌如浆糊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也让她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 ——
穿成书中那个声名狼藉的长公主，前路布满荆棘，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深渊。
马车早已候在楼下，乌木车厢在月色下泛着沉静的光。元昭宁撩开帷幔坐下，元澈也跟着进来。
内侍们识趣地守在车辕两侧，将街市的喧嚣彻底隔绝在外。
车厢里一时沉默，只有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单调而沉闷，像在敲打着人心上的鼓点。
元昭宁偷偷打量着身旁的元澈。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指节修长；
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像两把小扇子，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元昭宁心想：这个男人，是原主的死对头，也是个难得的帅哥。
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忍心把这么好看的男子推下悬崖，让他变成一个残废的。
元昭宁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的侧脸上，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元澈似乎察觉到了元昭宁的目光，忽然转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元昭宁像被抓包的孩童，慌忙移开视线，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起热意。
他却弯了弯眉眼，眼底漾着几分促狭的笑意，像猫捉老鼠般玩弄着猎物。
“长姐这般盯着我瞧，莫不是觉得我比樊楼那些俊俏郎君更合心意？”
这么俊俏的一张脸，怎么就偏偏长了一张 “好嘴”？
元昭宁暗自磨牙，心里的火气 “蹭” 地一下就上来了 —— 这人总是能轻易地激怒自己。
面上却勾了勾嘴角，语带戏谑地回敬道：“二弟你平时肯定不舔嘴吧？”
元澈听到元昭宁这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眉头微蹙，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随即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 她这是在说他嘴毒呢！
元澈没忍住低头嗤笑一声，笑声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他抬头看向一脸 “以为自己扳回一局”、沾沾自喜的元昭宁，眼底的玩味更浓了些。
他觉得今日的长姐和平时不太一样。
平时的元昭宁只会对他充满敌意和鄙夷，从来不会这样同他开玩笑。
他顿时玩性大发。
“哦？” 元澈挑眉，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
一瞬之间，他猛地靠近元昭宁，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深邃，像一潭不见底的湖水。
元昭宁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心脏 “咚咚” 地狂跳起来。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元澈的鼻息吹在脸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这让她有些慌乱，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长姐要不要来试试？” 元澈一脸玩味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挑逗。
元昭宁连忙推开元澈，像是被烫到一般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心里暗骂他不知分寸。
车厢内的气氛，因这短暂的靠近变得有些微妙。
元澈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眼底笑意更深，却没再继续逗弄，转而望向车窗外飞逝的街景，语气平淡了些：“说起来，京里最近倒有件大事要发生。”
这元澈有病吧！
元昭宁正暗自平复着慌乱的心跳，听到这话，有些疑惑地抬眼看向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转了话题。
她没接话，只是等着他的下文。
他慢悠悠地收回目光，落在元昭宁脸上，像是随口提起般说道。
“镇北侯世子宫止渊，不日将归朝。”
声音里那股玩味淡了些，却仍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