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宇听完,靠在椅背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司马镜的计划,阴险,周密,几乎涵盖了所有可能的角度。
“好!”赵天宇猛地一拍桌子,这次不是愤怒,而是带着一种狠决,“就按你说的办!钱不是问题!人也不是问题!老子这次,要亲眼看着那个小杂种,是怎么被一点一点玩死的!”
他看向司马镜:“具体执行,你来安排。需要什么,直接跟阿忠说。”
阿忠连忙躬身:“是,赵总!司马先生!”
司马镜推了推眼镜,平静地应道:“明白。赵总放心,这次,他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
办公室里,阴谋的味道,比雪茄的烟雾更加浓重,缓缓弥漫开来。
就在赵天宇和司马镜密谋着如何将林野置于死地的同时。
城市的另一端,一座占据整个山顶、气势恢宏如同古代宫殿般的庄园内。
书房,比赵天宇的办公室大了不止一倍,装饰却古朴厚重得多。紫檀木的书架直抵天花板,上面摆满了线装古籍和现代精装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道。
一个穿着简单白色练功服的男人,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山下如同模型般的城市景观。他身姿挺拔,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山岳般不可撼动的感觉。
他看起来不过三十许间,面容俊朗刚毅,眼神开阖间,偶尔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精光。他,就是龙傲天。龙家这一代最杰出的继承人,也是帝都那个庞大世家联盟中,年轻一辈的翘楚。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管家模样、气息沉稳的中年男人,无声无息地走进书房,在距离龙傲天身后五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躬身。
“少爷。”管家声音恭敬。
“说。”龙傲天没有回头,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关于滨海那边,赵天宇的最新动向,以及……那个林野的情况。”管家言简意赅地汇报起来。他将赵天宇请动夜枭失败,以及司马镜重新制定针对林野的计划,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龙傲天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直到管家说完,书房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过了好几秒,龙傲天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但仔细听,却能察觉到一丝极淡的不悦:“赵天宇,越来越不中用了。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要劳动司马镜亲自制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计策。”
管家低着头,没有接话。
龙傲天慢慢转过身,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管家身上:“那个林野……就是之前报告里提到的,那个疑似与秦雪、苏菲都有些牵扯的林家弃子?”
“是的,少爷。”管家回答,“此人在滨海近期颇为活跃,屡次破坏赵天宇的计划,风头很盛。”
“风头很盛?”龙傲天轻轻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却冰冷十足的弧度,“一个被家族扫地出门的废物,靠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几分蛮力,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就在地方上搅风搅雨……真是不知所谓。”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源自血脉和身份的蔑视。
“秦雪……和苏菲,似乎都对此人有些另眼相看?”龙傲天看似随意地问道。
管家斟酌了一下用词:“秦雪小姐与他的潜龙公司建立了战略联盟,更多是出于商业和安保考虑。苏菲小姐……与他有过几次接触,似乎……对此人有些好奇。”
“好奇?”龙傲天冷哼一声,“苏菲年纪小,不懂事,被些新奇玩意儿吸引,情有可原。秦雪……她倒是会找帮手。只是,找这么个玩意儿,不觉得掉价么?”
他走到紫檀木书桌后,坐下,手指轻轻敲打着光滑的桌面:“这个林野,行事张狂,不懂规矩。几次三番打乱我们的布局。虽然只是疥癣之疾,但看着,总归是让人不太舒服。”
他抬起眼,看向管家:“司马镜的计划,你怎么看?”
管家谨慎地回答:“司马先生智计深远,他的连环计,若能顺利实施,对付一个林野,应当……绰绰有余。”
“应当?”龙傲天捕捉到了这个词,“也就是说,你也不能完全肯定?”
管家微微躬身:“此子确实有些邪门,屡次出乎意料。少爷您的意思是?”
龙傲天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眼神淡漠:“赵天宇无能,司马镜虽有小智,但格局有限,用的终究是些阴私手段。不过……”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随意,仿佛在决定一只蚂蚁的生死:“既然这个林野这么喜欢出风头,这么不受掌控……那让他吃点苦头,消停一下,也好。省得有些人,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谁才是真正执棋的人。”
他挥了挥手,如同拂去一粒微尘:“告诉赵天宇,他的事,自己处理干净。司马镜的计划,可以执行。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家族在滨海的一些外围资源,给他行些方便。但是,注意分寸,别把事情闹得太大,难看。”
“是,少爷。”管家心领神会。龙傲天少爷这是默许了,甚至愿意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支持,目的就是要打压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林野,让他明白,在真正的权势面前,他那点可笑的张狂,什么都不是。
“还有,”龙傲天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找个机会,提醒一下秦雪。跟什么样的人交往,代表了她的层次和眼光。我们龙家未来的主母,不该与这种底层厮混的烂泥,有太多牵扯。”
“明白。”管家点头。
“下去吧。”龙傲天重新拿起桌上的一本古籍,不再看管家。
管家无声地退出了书房。
龙傲天翻了一页书,目光却并未落在字上。他看向窗外,城市的灯火在他眼中明明灭灭。
“林野……”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潜龙?呵,泥鳅罢了。蹦跶得再欢,也翻不起大浪。让你再多活几天,等此件事了……若还不识趣,随手碾死便是。”
他的语气平淡至极,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那种深入骨髓的傲慢,远比赵天宇的暴怒,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无形的压力,来自更高处的目光,已经开始投向滨海,投向那个还在破办公室里,翘着人字拖,琢磨着怎么阴人的林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