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种后的几日,田地里的活计暂时告一段落,等待种子破土需要时间和耐心。村民们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但赵梅却并未闲着。她看着村里妇人们大多空闲下来,又想到未来村庄发展需要更多的生计门路,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成型。
于是她找到里正王老伯和几位在村中颇有声望的妇人,聚在村中那棵新移植来的、尚显稚嫩的大树下。
“王伯,几位嫂子,”赵梅笑容爽朗,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眼下田里活儿不忙,我寻思着,咱们能不能琢磨点别的营生?光靠地里刨食,终究是看天吃饭。我娘家那边传下来些做吃食的方子,有些个新鲜花样,像什么肉夹馍、凉皮、发面糕饼,还有些酿醋、制酱的法子,味道不错,做法也不算顶难。我想着,趁着有空,教给大伙儿,以后咱们村自己吃用方便,说不定还能拿到外面换些银钱,贴补家用。”
王老伯一听,眼睛顿时亮了:“梅娘子,你这主意好啊!咱们逃荒一路,就数你做的吃食最让人惦记!要是真能成了,可是给咱们村又开了条路!”
其他几位妇人也纷纷点头,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逃荒路上,赵梅总能将有限的食材做出意想不到的美味,她们是亲眼所见,亲口尝过的。
“梅嫂子,你说那肉夹馍……是啥玩意?听着就馋人!”
“凉皮?夏天吃肯定爽口!”
“发面糕饼?是不是比咱们现在做的死面饼子软和?”
赵梅见大家有意,立刻笑道:“说不如做!咱们今天就开始,我先教几样简单的!家里有面粉、有昨天苏锐他们打回来的野猪肉的,都拿来点,咱们就在这大树底下,边做边学!”
消息像风一样传开,不一会儿,大树下就聚拢了二十多个妇人,连一些半大的丫头也好奇地围在旁边。赵梅俨然成了总教头,指挥若定。
“来做凉皮!先和面,面团要光,醒一会儿,然后放清水里洗……” 赵梅一边演示,一边讲解。妇人们看得目不转睛,不时发出惊叹。
“哎呀,这面筋还能洗出来?真稀奇!”
“这粉浆沉淀了,上面是清水,下面是白浆,妙啊!”
另一边,她指导着另外几人处理野猪肉:“这肉要肥瘦相间,先炖得烂烂的,加入些寻常香料就行,关键是火候和收汁……” 炖肉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引得人口水直流。
轮到制作发面糕饼时,赵梅遇到了难题。这个时代发酵主要靠老面,不稳定且耗时。她状似无意地翻找自己的“家当”,拿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打开是一些灰白色的粉末。
“这是我娘家秘制的‘引子’,”赵梅面不改色地解释,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和面时加一点,面发得快,蒸出来的馍馍格外暄软香甜。” 这自然是苏甜提前从空间取出,伪装好的高效酵母粉。
妇人们将信将疑,但还是按照赵梅的指导,在和面时加入了那神奇的“引子”。当面团在阳光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时,周围响起了一片惊呼。
“神了!真发起来了!”
“这‘引子’也太好用了!”
苏甜也混在人群中帮忙,她借着帮忙取水的机会,将一小罐伪装成“酸浆”的现代食用醋精,以及少量用小布袋装着的、号称是“海外来的奇石粉”(实则是小苏打)递到母亲手边。赵梅心领神会,在制作某些需要调节酸碱度或让口感更酥脆的点心时,便“偶然”地用上一点点。
整个教学过程热闹非凡,充满了烟火气与欢声笑语。妇人们学着、做着、讨论着,手上沾满了面粉,脸上却洋溢着学习新技能的兴奋。
当第一锅热气腾腾、表皮焦香、内里软糯的肉夹馍出炉,当第一碗晶莹剔透、酸辣开胃的凉皮拌好,当第一笼蓬松暄软、带着甜香的发面糕饼端上来时,大树下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天爷!这也太香了!”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软的饼!”
“这凉皮爽滑劲道,夏天吃真是美死了!”
王老伯尝了一口肉夹馍,激动得胡子直抖:“好!好啊!梅娘子,你这手艺,绝了!咱们桃源村要是能把吃食做出名堂,还怕以后过不上好日子?”
就连一直躲在远处观望的周氏,也被那阵阵香气勾得坐立不安,最终忍不住凑过来,讪讪地讨了一块发面糕,咬了一口后,眼睛瞪得溜圆,含混不清地嘟囔:“……还真有点门道。”
赵梅看着眼前品尝美食、笑容满面的乡亲们,心中充满了成就感。她拍了拍手,朗声道:“今天只是开始!往后,咱们还要学做更多!酿醋、制酱、腌小菜!咱们桃源村的女人,也要靠自己的双手,给家里挣出一份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