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油乎乎的手在裤子上蹭了两下，抬头看了看天。晨雾散得差不多了，阳光斜斜地打在井口边上。
岑晚狐指尖微颤，掌心还残留着遁地术刚刚成型时那股温热的灵流。她眼眸发亮，像藏了整片星河，转头看向身旁的江小道：“我刚学会的，要不要试试？”
“现在？”江小道一愣，下意识后退半步，“地下……能行吗？不会撞上岩层或者地下水脉吧？”
“放心！”岑晚狐扬起下巴，语气里满是自信，“我可是研究了三天三夜的土系符文走向，连《地脉行记》都翻烂了两页。这术法稳得很！”
她不由分说拉住江小道的手腕。那一瞬，温热的灵力自她掌心蔓延而出，如藤蔓缠绕般将两人包裹。地面忽然变得柔软，仿佛化作流动的墨色绸缎，下一刻，他们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沉入大地。
黑暗降临。
但并非死寂的黑，而是流动的、带着微光的幽深。四周是层层叠叠的土壤与砂石，偶尔有晶莹的矿脉在远处闪烁，如同埋藏千年的星辰。江小道屏住呼吸，心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从未想过，大地之下竟藏着如此瑰丽的世界。
“感觉到了吗？”岑晚狐轻声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土元素在流动，像河流，也像呼吸。”
江小道闭上眼，果然察觉到一股温和的律动自脚底升起，顺着经络游走全身。那种感觉奇妙至极，仿佛整个人都被大地接纳，成了它脉搏的一部分。他忍不住笑了：“像在飞，却没有风。”
“不一样。”岑晚狐嘴角微扬，“飞行是逃离大地，而这是回归。我们正穿行在世界的骨骼里。”
话音未落，前方土层忽然剧烈震颤，一道暗红色的裂隙横亘而出，热浪扑面而来。
“糟了！”岑晚狐脸色微变，“偏移了方向，快接近地热带了！”
她迅速掐诀，灵力涌动，强行扭转轨迹。可遁地术本就难以精准操控，尤其带着一人同行，控制力更打折扣。两人如陷入旋涡的落叶，被一股无形之力推搡着侧滑而去。
“抓紧我！”岑晚狐低喝，反手紧紧扣住江小道的手臂。她的额角渗出细汗，唇瓣轻颤，却仍咬牙维持术法运转。
江小道没有慌乱，反而冷静下来：“别硬调！顺着这股流向走一段，等压力减缓再纠偏！你看那边——”他指向右侧一处灰白交杂的岩层，“那像是古河道沉积带，结构稳定，适合借力！”
岑晚狐一怔，随即眼中闪过惊喜：“对！你观察得真准！”
两人默契配合，借势滑入那片稳定的地质层。果然，动荡渐平，遁行也重新恢复平稳。江小道长舒一口气，笑出声来：“这哪是逃命，简直像探险。”
“本来就是。”岑晚狐也笑了，眼底熠熠生辉，“谁说修术只能打打杀杀？探索未知，不也是修行的乐趣？”
他们继续前行，在地底穿行数里，见过荧光菌群如星海铺展，也路过沉睡千年的化石森林。每一次惊险的偏离，都被他们化作新的发现；每一次失控的方向，都引来意想不到的奇景。
当终于破土而出，重见月光时，两人都站在原地久久未语。
“下次……”江小道望着脚下大地，轻声道，“还能一起去吗？”
岑晚狐侧头看他，笑意温柔：“只要你敢跟。”
夜风拂过，草叶轻摇，仿佛大地也在低语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