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捻着枚兽魂碎片，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了几分。这段日子在凡雪山养伤，倒让我把前前后后的仗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召唤系，确实该好好打磨了。
真到了禁咒层次，会是什么光景？
首先是那些老伙计们。阿帕丝在战场上总因为召唤时限急得跳脚，若是召唤时长能无限制延长，她那藤蔓海就能真正铺成铜墙铁壁，哪还用得着打一阵就得退回契约空间歇着？还有炎姬，每次现身都得憋着股劲爆发，生怕时间不够。禁咒的召唤之力托着，她大可以慢悠悠地把领域铺开，让那些妖魔好好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焚天烈焰。
再往深了想，召唤兽的实力也该跟着水涨船高。现在召唤出来的，终究是受我当前修为掣肘。等召唤系踏过那道坎，契约空间里的家伙们怕是能挣脱不少束缚——狼部队或许能再进化几层，雷熊的咆哮说不定能震碎高阶魔具，就连那些平日里不起眼的小次元兽，也该有独当一面的底气。
更重要的是，禁咒级的召唤阵，说不定能撕开更稳固的异界通道。以前召个大家伙还得担心空间裂缝塌了，真到了那一步，管他什么深渊领主、位面巨兽，只要契约还在，一声令下就能稳稳当当站在跟前。到时候跟妖魔硬碰硬，我这边光是召唤兽就能排开一条军阵，这底气，可比单靠自己硬拼要足多了。
指尖的兽魂碎片泛起微光，像是在应和莫凡的念头。就从召唤系开始。等这些老伙计们能真正放开手脚，那场面，想想都让莫凡心里发热。
于是，莫凡约了庞莱见一面。
莫凡推开庞莱那间堆满古籍的书房时，对方正用镊子小心翼翼地给一张泛黄的星图裱边。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他银灰色的发丝上，倒比在战场上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温和。
“稀客啊，”庞莱抬头笑了笑，放下镊子往紫砂壶里添了些热水，“凡雪山待腻了？”
莫凡没绕弯子，拉过椅子坐下：“想问问你突破禁咒时的感觉。”
庞莱往他面前推了杯茶，指尖敲了敲桌面：“就像隔着一层纸，捅破前觉得天堑难越，捅破后才发现……天地都宽了。”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些微沉的光，“但每一步都得踩实，尤其是元素与灵魂的契合度，急不来。”
“我想冲击召唤系禁咒。”莫凡呷了口茶，温热的茶汤滑过喉咙，“但结界之蕊的事卡壳了。”
庞莱闻言挑了挑眉，从抽屉里翻出本厚厚的名录翻了几页，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你也知道，结界之蕊本就稀缺，召唤系的更是凤毛麟角。前几年为了稳固东部防线，能用的都拿去强化阵地了，国内库里现在确实空了。”
他合上册子，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击：“这东西强求不来，市面上流通的要么是假货，要么是被人动过手脚的陷阱。你召唤系根基扎实，与其等着别人送上门，不如自己去闯闯那些未被探索的位面裂缝——有些地方的法则之力特殊，说不定能孕育出更适合你的东西。”
莫凡指尖在茶杯沿划了圈。他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却还是难免有些沉郁。庞莱见他不语，忽然笑了笑，丢过来一块莹润的兽骨：“这是以前从商人手里换的，据说能感应到空间波动，或许能帮你少走点弯路。”
莫凡接住兽骨，入手微凉，内里仿佛有微弱的空间能量在流转。他抬头时，庞莱已经重新低下头摆弄那张星图，只留下句淡淡的话：“禁咒的路从来不是别人铺出来的，自己踩出来的，才最稳当。”
莫凡正翻看着庞莱递来的几本关于位面法则的古籍，就听对方忽然放下手中的罗盘，语气带着几分认真：“召唤系的强弱，从来不止看修为深浅。”
莫凡抬眸，见庞莱指尖在桌面上点了两点。
“第一是精神力。”他屈起一根手指，“这是你与召唤兽建立联系的根基，也是支撑召唤阵稳定的梁柱。精神力越凝练，你能撬动的位面通道就越稳固，召唤兽在现世的存留时间也越长。”
他顿了顿，又屈起第二根手指，目光沉了些：“第二，也是最关键的，是你和召唤兽的关系。”
“低阶召唤兽认主简单，你实力够强，强行召唤也能让它们服从。”庞莱拿起一枚兽魂晶核在指尖转着，“但高阶召唤兽不同，尤其是那些有了自主意识的大家伙，你得先过了‘认可’这关。它们有自己的骄傲，甚至有自己的生存法则，不是你想召就能召来的。”
“阿帕丝当初跟你，是觉得你身上有它需要的东西；炎姬护着你，是你们早就共过生死。”他将晶核放回盒中，“每个召唤兽习性天差地别，有的认实力，有的重情义，有的甚至只看眼缘。你得尊重它们的性子，像对待并肩的伙伴，而不是呼来喝去的工具，它们才会真正与你心意相通。”
说到这里，庞莱的语气忽然郑重起来：“还有件事得提醒你——千万别仗着本事硬来。召唤位面藏着太多古老的存在，有些家伙的力量，哪怕是禁咒法师也得绕道走。强行召唤只会引火烧身，到时候别说借力，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两说。”
莫凡指尖在书页上轻轻一顿，想起自己过往召唤时的几次惊险，忽然明白了什么。庞莱见他神色微动，笑了笑：“说白了，召唤系玩的不是命令，是羁绊。你待它们真心，它们才会在你需要时，为你踏碎位面而来。”
莫凡听完庞莱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藏着与老狼的契约印记。他抬眼看向庞莱，语气带着几分期待：“对了，你知道怎么能让我的次元兽再进阶吗？它跟着我有些年头了，一直卡在瓶颈。”
庞莱闻言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星轨仪：“你的次元兽？我倒忘了你还有这么个老伙计。实力到哪一步了？”
“不好说，”莫凡笑了笑，抬手在空中画出召唤法阵，“你自己看吧。”
幽蓝色的光纹在地面铺开，随着一阵低沉的空间震颤，老狼那覆盖着暗金色鬃毛的身影从法阵中显现。它甫一落地便习惯性地仰头发出一声长啸，那啸声不似普通妖兽的狂躁，反而带着种穿透灵魂的苍凉，仿佛是从远古战场传来的咆哮，刻在基因里的王霸之气瞬间填满了整间书房。
庞莱原本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滚烫的茶水溅在指尖都没察觉。他盯着老狼那对燃烧着幽火的眼眸，以及鬃毛间隐隐流转的帝王级气息，脸上的从容彻底碎了：“不是，哥们你玩我呢？”
他放下茶杯，往前凑了两步，仔细打量着老狼身上每一处细节——那足以撕裂高阶魔具的利爪，那能硬抗禁咒余波的皮毛，还有那不经意间散发出的、足以让低阶妖魔匍匐颤抖的威压。
“这……这是至尊君主级？”庞莱看向莫凡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你小子到底给它喂了什么？寻常次元兽能到统领级就顶天了，你这直接奔着妖魔顶端跑了？”
老狼似乎不满被人这样打量，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警告，周身的暗金色鬃毛微微竖起。莫凡拍了拍它的脖颈让它稍安勿躁，看向庞莱时也带了些无奈：“它自己争气，不过确实卡在这一步很久了。”
庞莱这才缓过神，揉了揉眉心，语气里还带着难以置信：“召唤系能养出这么个大家伙，你也是头一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