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力量,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强制校准。
它粗暴地打断了林夏强行引导的“溯源”进程,同时也瞬间压制了虚界生命体的疯狂反扑。光与暗的激烈交锋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强行凝固的、极不稳定的平衡。
林夏身体剧震,抚在腹部的双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飘飞,口中溢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点点闪烁着星芒的晶碎。
她的晶化子宫表面,那蛛网般的裂纹中心,一道全新的、更加复杂和诡异的纹路正在缓缓浮现——那纹路,一半如同星宫脉络般秩序井然,另一半,却扭曲如虚界生命的触须!
叶川猛地抬头,望向星宫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怒与冰寒。
星宫深处,那双重紊乱的心跳声,在短暂的停顿后,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其中一个节奏,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求,牢牢锁定了林夏腹部那刚刚成型的、融合了星宫、虚界与起源化石力量的……
全新印记。
萃取仪式进行到高潮时,叶川体内“时痕完美体”突然暴走,
萃取液中的化石粉末竟与叶川体内某种未知能量共鸣,
瞬间将整个仪式现场转化为一座活生生的古生物熔炉,
数不清的史前巨兽从熔炉中咆哮而出,
而叶川却仿佛成为这些凶兽的绝对主宰者,
冷笑着看着教派成员们被自己催生的怪物们撕成碎片……
萃取室内,那粘稠、闪烁着不详磷光的液体,如同活物般缠绕上来,紧贴上皮肤,冰冷刺骨,随即又变得滚烫。号称能剥离时空痕迹的萃取液,混杂着那些来自亘古的化石研磨粉末,正透过亿万毛孔,试图钻进叶川的四肢百骸。
钻心的疼,像是皮肉被一寸寸烙上焦黑的印记。旁边一个黑袍萃取士,动作稍慢,一滴萃取液溅出,落在他裸露的手腕上,“嗤”的一声轻响,伴随短促的闷哼,一小块皮肤瞬间碳化发黑,没有血,只有一股焦臭,那黑色还在缓慢而坚定地向外侵蚀,果然无法愈合。
叶川的额角渗出冷汗,牙关紧咬,身体因对抗那无孔不入的撕裂感而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体内那沉睡的、被觊觎的力量,正在被这些污秽的粉末强行撬动,像用钝刀刮擦着灵魂。
主教站在沸腾的池边,兜帽下的目光炽热得近乎癫狂,死死盯着叶川身上开始浮现的、复杂而闪耀的时痕纹路,嘴里发出梦呓般的低语:“纯度…纯度在提升!p=p?…跨越文明的精华,必将铸就真神之躯!萃取!全力萃取!”
更多的化石粉末被倾倒入池,萃取液的光芒陡然大盛,压力骤增。叶川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呻吟,内脏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攥紧、扭转。
就在这痛苦的顶点——
“呃啊——!”
一声不似人言的嘶吼从叶川喉咙里迸发出来。不是屈服,而是某种禁锢被彻底打破的宣泄。
他体内,那被强行刺激、濒临崩溃的“时痕完美体”,终于暴走了!
不是被萃取,而是反客为主的……吞噬与共鸣!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萃取池中,那些来自不同文明层、本应死寂的化石粉末,瞬间被点燃,像是亿万颗微缩的星辰同时爆发!它们不再是被利用的催化剂,而是变成了与叶川体内那股未知能量共振的和弦。
整个仪式现场,那由黑曜石与金属构筑的、布满禁制符文的坚固大厅,景象开始扭曲、融化。
黑曜石地面变得松软、粘稠,泛起岩浆般的暗红光泽,并且迅速向四周蔓延。金属支架如同高温下的蜡像般弯曲、滴落。墙壁上,古老斑驳的壁画活了过来,上面描绘的、甚至从未被记载过的奇诡古生物轮廓,挣扎着、嘶吼着要从二维的禁锢中突破到三维现实。
空气中弥漫开硫磺、腐殖质和臭氧混合的浓烈气味,炙热的风凭空卷起,带着远古蛮荒的气息。
“发…发生了什么?”一个萃取士惊恐地后退,脚下踩到的已不是坚实地面,而是某种温热、还在搏动的肉质组织,这组织正从转化中的“地面”快速增生出来。
“熔炉!古生物熔炉!记载中的禁忌……”另一人声音颤抖,指向大厅中央。
那里,原本的萃取池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扩大的能量漩涡,漩涡深处,是幽暗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史前色彩。低沉的、重叠的、充满原始暴戾气息的咆哮声,正从漩涡深处由远及近,迅速变得清晰、震耳欲聋。
首先探出的,是覆盖着厚重骨板、利爪如弯刀的巨爪,狠狠扒住漩涡边缘,将一头形似巨蜥、却长着三个头颅的恐怖生物拖拽出来,它六个眼眶中燃烧着苍白的火焰。
紧接着,翼展遮天、喙部如长矛的怪鸟尖啸着俯冲而出,带起的腥风将几个靠得近的黑袍人直接掀飞。
披着岩石甲胄的多足节肢生物,口器开合滴落腐蚀性粘液的庞大蠕虫,形貌扭曲根本无法用现有生物学解释的合成体怪物……数不清的、只存在于最古老化石记录或噩梦深处的史前巨兽,如同喷发的火山岩浆,从那个被称为“熔炉”的漩涡中咆哮着蜂拥而出!
混乱,瞬间降临。
怪物的嘶吼、教派成员的惨叫、建筑结构被巨力撕扯破坏的轰鸣……交织成一曲毁灭的交响。
“稳住!启动防御符文!拦住它们!”主教声嘶力竭地大喊,手中凝聚起一团惨绿的能量,轰向一头正将一名萃取士拦腰咬住的剑齿巨兽。
能量打在巨兽厚实的皮毛上,只激起一小片焦黑,反而彻底激怒了这头畜生。它甩开嘴里的残骸,猩红的瞳孔瞬间锁定了主教,四肢发力,地面崩裂,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猛扑过来。
绝望,如同瘟疫般在幸存的黑袍人中蔓延。他们的法术、他们的武器,在这些由最纯粹远古暴戾具现化的怪物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而在这场血腥风暴的最中心,那个引发了一切的男人——
叶川。
不知何时,他已悬浮在半空,周身缠绕着如同极光般流转不定的时痕光辉,那些光辉与整个“熔炉”紧密相连。萃取造成的灼伤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非人的威严与冷漠。
他微微低着头,黑发在能量激荡形成的风中舞动,俯视着下方炼狱般的景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复仇的快意,也没有嗜血的疯狂,只有一种绝对的、俯瞰蝼蚁般的平静。
一头刚刚撕裂了两名黑袍守卫、形似霸王龙但脊背上竖满骨刺的巨兽,仰头发出一声震碎穹顶石块的咆哮,嗜血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悬浮的叶川身上。
它后肢蹬地,巨大的身躯炮弹般冲起,布满獠牙的巨口张开,足以吞下一辆卡车。
叶川甚至没有看它。
他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指。
那凶暴不可一世的巨兽,冲势戛然而止。它庞大的身躯僵硬在半空,然后如同温顺的猎犬般,发出一声低低的、带着畏惧的呜咽,缓缓落下,匍匐在叶川脚下,用那颗狰狞的头颅,轻轻蹭了蹭叶川悬空的足尖。
紧接着,是第二头、第三头……
所有从熔炉中涌出的史前凶兽,无论它们在如何肆虐、杀戮,此刻都仿佛接到了唯一的、绝对的指令,纷纷停止了对教派成员的攻击,转向叶川的方向,低下头颅,发出顺从的、混杂着各种音调的低吼。
整个血腥的熔炉现场,出现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地带,以叶川为圆心。
他还悬浮在那里,时痕的光芒在他身后交织成虚幻而庞大的羽翼。他微微抬起眼帘,目光越过脚下匍匐的巨兽群,落在了那个面如死灰、浑身颤抖的主教身上。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那不像是在笑,更像是在宣告某种既定的终结。
他什么也没说。
但所有的巨兽,仿佛听懂了无声的号令,齐刷刷地,再一次抬起了头颅,它们眼中燃烧的暴戾火焰,这一次,无比统一地,聚焦在了那些残余的、惊恐万状的教派成员身上。
熔炉的火光,映照着叶川毫无波澜的瞳孔,也映照着下方,那张因极致恐惧而扭曲的主教的脸。
最后的屠杀,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