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引擎的咆哮声如同猛兽的嘶吼,撕裂了码头午后的宁静。
一辆漆面黝黑、造型夸张的重型机车,以一个近乎完美的漂移甩尾,稳稳停在了三人钓鱼区域不远处。
扬起的尘土差点飘进士郎刚打开的味增汤里。
骑手利落地摘下头盔,紫色长发在海风中飞扬。
美杜莎今天换了一身深灰色骑行服,衬得她身形愈发矫健。
她取下墨镜,那双带着几分慵懒和戏谑的眼眸,精准地锁定了正手忙脚乱想把大鱼藏起来的库丘林。
“哟,这不是落汤鸡先生吗?”美杜莎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看来今天运气不错,居然没空手而归?”
她的目光扫过那条还在蹦跶的鲣鱼,眉毛微挑。
库丘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也顾不上藏鱼了,梗着脖子吼道:“美杜莎!你怎么阴魂不散!老子到哪你跟到哪?是不是暗恋老子啊!”
美杜莎嗤笑一声,慢悠悠地停好车,走了过来,完全无视了库丘林的狂吠,反而先跟士郎打了个招呼:“士郎,又见面了。今天的饭团还有多的吗?味道闻着不错。”
士郎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啊,有的有的!美杜莎小姐不嫌弃的话请用。”说着递过去一个鲑鱼饭团。
美杜莎接过,优雅地咬了一小口,点点头:“嗯,手艺很好。”
然后她才像是刚看到Archer似的,微微颔首:“村正先生也在,今天收获如何?”
Archer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目光依旧专注在自己的浮漂上,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无关。
见美杜莎完全不理自己,库丘林更气了,尤其是看到她居然心安理得地吃起了士郎的饭团,还夸赞手艺,这让他感觉自己钓到的大鱼风头都被抢了。
他一把将那条鲣鱼拎起来,故意在美杜莎面前晃了晃:“看见没!这么大!老子亲手钓的!比你那破摩托车轮胎都大!”
美杜莎慢条斯理地吃完饭团,擦了擦嘴角,才瞥了一眼那条鱼。
语气平淡:“哦,是挺大。看来落水一次,倒是激发了你的潜能?下次要不要再试试更深的地方?”
“你!”库丘林气得差点把鱼扔过去,“老子警告你!别打我这鱼的主意!这是老子的战利品!”
美杜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勾起:“放心,我对你的鱼没兴趣。我只是路过,看看海景。不过……”
她话锋一转,目光投向海面,“看你钓鱼的技术,还是那么……充满激情。要不要比比看,接下来一个小时,谁钓得多?”
库丘林正在气头上,想都没想就应战了:“比就比!怕你啊!输了的人……输了的人就把自己钓的鱼全给赢家!还要学狗叫绕码头跑三圈!”
美杜莎爽快答应:“成交。”
于是,码头上原本相对平静的钓鱼活动,瞬间变成了火药味十足的竞技场。
库丘林使出浑身解数,甩竿的力道更猛了,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咒语”。
然而,越是心急,鱼越是不上钩,要么是空竿,要么是小鱼,把他急得抓耳挠腮。
反观美杜莎,她不紧不慢地选了个位置,挂饵,抛竿,动作流畅而优雅,带着一种奇特的节奏感。
她甚至没有一直盯着浮漂,而是偶尔看看海鸥,或者跟士郎聊几句关于火候控制的话题。
但奇怪的是,她的鱼竿却接二连三地有鱼上钩,虽然个头不大,但频率很高。
Archer依旧稳坐钓鱼台,不受影响,仿佛身边的比赛是另一个维度的事情。
士郎则有点手足无措,感觉自己像是风暴眼中的宁静点,只能默默地又做了几个饭团,准备随时充当“和平补给”。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库丘林桶里只有寥寥几条小鱼,而美杜莎的桶里已经有了七八条大小不等的鱼。
库丘林脸色铁青,不敢相信自己又输了。他瞪着美杜莎,又瞪了瞪海面,最后把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Archer,试图寻找盟友:“村正!你作证!她是不是使诈了!”
Archer终于收竿,看了一眼两人的收获,平静地说:“数据表明,美杜莎小姐单位时间内上鱼率比你高37.2%。技术差距。”
库丘林彻底蔫了。
美杜莎拎起自己的水桶,走到库丘林面前,却没有要他履行赌约的意思,反而把桶递给了他。
“喏,给你吧。看你可怜兮兮的,这些鱼加上你那条大的,够你吹嘘一阵子了。”
库丘林愣住了:“你……你什么意思?”
美杜莎重新戴上墨镜,跨上机车,发动机发出轰鸣:“意思就是,我没兴趣听你学狗叫,也没空看你跑步。这些鱼,就当是上次害你落水的……补偿好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下次钓鱼,记得安静点,别把鱼都吓跑了。”
说完,她朝士郎和Archer挥了挥手,机车发出一声咆哮,绝尘而去,留下库丘林一个人提着两个水桶,在风中凌乱。
回程的路上,气氛诡异。
Archer依旧沉默,士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库丘林。
库丘林一手提着那条大战利品鲣鱼,一手提着美杜莎“施舍”的那桶杂鱼,表情变幻莫测,时而愤怒,时而困惑,时而还有点……莫名的憋屈?
“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意思?”库丘林终于忍不住嘟囔,“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看不起老子吗?!”
士郎试着安慰:“也许……R姐其实人还不错?”
“不错个屁!”库丘林立刻反驳,但声音没那么大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鱼,又看了看美杜莎离开的方向,最终恶狠狠地说了句:“下次!下次老子一定要赢回来!让她心服口服!”
然而,他眼底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海风吹拂,码头的钓鱼日以一种谁也预料不到的方式结束了,而某位狂犬的内心却立下了某种必胜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