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更大的秘密？
“你以为，拿到一份旧报告，就赢了吗？司辰，你根本不知道，你护着的那个女孩，她身上……藏着更大的秘密。”
陆明瑜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倏然钻入陆司辰的耳膜，盘踞在他的心口。他握住门把的手猛地收紧，脚步顿在原地，背对着母亲，脊背僵硬。
更大的……秘密？
关于林微漾？
一股比面对母亲威胁时更甚的寒意，瞬间席卷了他。母亲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尤其是在刚刚经历了一场挫败之后，她抛出这样的话，绝不可能是信口雌黄。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陷在沙发阴影里的母亲。她的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激动和失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疲惫、冰冷和一丝……近乎残忍的怜悯的神情。
“你想说什么？”陆司辰的声音干涩，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心脏却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陆明瑜没有直接回答，她端起桌上那杯几乎未动的红酒，轻轻晃动着，目光落在暗红色的液体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意味不明的弧度。
“你去见过苏文柏了，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她抬起眼，目光像淬了毒的针，直直刺向陆司辰，“当年那场火灾，除了他，还有一个人，也因为吸入有毒气体，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陆司辰的瞳孔骤然收缩。还有一个人？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苏文柏的每一句话。苏文柏只提到了自己受伤，并未提及他人……是忘了？还是……有意隐瞒？
“谁？”陆司辰追问，声音不受控制地带上了一丝紧绷。
陆明瑜看着他脸上无法掩饰的紧张，那抹冰冷的笑意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掌控节奏的残忍快意。
“一个当时也在数据中心加班的技术员，姓林。”她慢条斯理地说出这个姓氏，观察着儿子瞬间剧变的脸色，“很巧合，不是吗？”
姓林……
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迷雾，陆司辰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疯狂滋生。
不……不可能！这太荒谬了！
“那位林技术员，当时伤到了肺部，治疗了很久，但似乎……还是留下了病根，影响了后来的健康和工作能力。”陆明瑜的语气平淡得像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闻，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陆司辰心上，“而且，我听说，他后来好像也有一个女儿，年纪……应该和你那个小女朋友差不多大。”
她的话没有说尽，但所有的线索都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指向那个陆司辰最不愿面对的可能性——
林微漾的父亲，可能就是当年那场事故的另一位受害者？！
如果这是真的……
那么，他和林微漾的相遇、相爱，背后竟然缠绕着如此沉重而残酷的因果？她的父亲，因为他母亲当年可能存在的判断失误（甚至是为了掩盖失误而压下报告）导致的事故而健康受损，进而影响了整个家庭的命运……而他却一无所知地，成为了她生命中的“光”？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尖锐的刺痛感，狠狠攫住了陆司辰的心脏。他想起林微漾提起父亲时的沉默和回避，想起她家庭那份沉重的氛围，想起她母亲那句“你忘了你弟弟是怎么没的吗？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幸福？”……如果这一切的背后，还叠加着父亲因工受伤的隐情……
他几乎无法想象，当林微漾知道这一切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刚刚从他这里获得了一点对抗过去的力量和勇气，难道立刻就要被卷入另一场更残酷、更直接的、由他家族带来的伤害之中吗？
“不……这不可能……”陆司辰下意识地否认，但声音却带着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虚弱。母亲的调查能力他从不怀疑，她既然能说出来，至少有七八分的把握。
“不可能？”陆明瑜冷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司辰，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讽刺。你现在还觉得，你那份轻飘飘的报告，能保护得了你们那建立在沙堆上的感情吗？”
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眼中无法掩饰的震动与痛苦，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像种子一样，埋进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好好想想吧。”她留下这句话，不再看他，径直离开了包间。
厚重的门再次合拢，将陆司辰独自留在空旷得令人窒息的房间里。窗外是璀璨的不夜城，但他却感觉周身被无尽的寒意包裹。
母亲的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盘旋。
林微漾的父亲……事故受害者……后遗症……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刀，凌迟着他刚刚建立起来的、想要守护她的决心。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俱乐部，怎么回到车上的。他坐在驾驶室里，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感觉不到丝毫力气。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林微漾刚刚发来的信息，问他事情处理完了没有，粥店快要打烊了。
那简单的文字里，充满了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等待。
而他却可能，是那个带给她家庭不幸的罪魁祸首的……儿子。
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慌和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他该怎么办？告诉她真相？还是……继续隐瞒？
告诉她，等于亲手摧毁他们之间刚刚萌芽、历经磨难才确认的感情，将她推向更深的痛苦深渊。
隐瞒她，他又该如何面对她那双清澈信任的眼睛？当有一天真相大白（而他知道，母亲绝不会让这个秘密永远沉寂），他又该如何自处？
他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两难的绝境。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尖锐的铃声打破了车内的死寂。他看了一眼屏幕，是江屿打来的。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情绪，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江屿有些焦急的声音：
“辰哥！你还在俱乐部吗？我刚才好像看到伯母的车往学校方向去了！副驾上坐着的那个人……好像是学生处的王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