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家真不去挖那沟渠?”罗老大媳妇儿拉着罗老大在屋里说悄悄话:“以后灌溉庄稼可咋整?”
罗老大神秘兮兮的笑了笑,“谁说的?”
他媳妇儿道:“咱爹咱娘不是回了那姓王的吗?”
罗老大嗤笑一声,“是回了,等到他们挖得差不多了,咱们再横插一脚不就行了?难道他们还能天天叫个人守在那边不成?”
“说的也是。”他媳妇儿这下终于放心了,毕竟那些地可关系着一家子的生计。
一大清早,迟许扛着锄头出了门。
景昱睡醒那会儿,太阳都晒到迟许特意给他搬出去的躺椅上了。
他在床上赖了一刻钟,才慢慢爬起来穿衣裳,打开窗户,阳光刺眼。
厨房内灶上温着馒头,也不知道迟许走的时候塞了多少柴火在里面,到现在还有红着的木炭,锅中只剩下半寸深的水,再烧一会儿估计锅都要穿了。
景昱把馒头端出来,学着迟许平时的模样,舀起一瓢水倒进锅内,下一秒冷水接触锅面,发出激烈的响声,水汽轰的一下蒸发出来。
幸亏这样的场面没持续多久,景昱害臊的往外看看,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又把滚到一边的水瓢捡起来擦干净。
都怪迟许!害他摔跤!还害他弄掉了水瓢!
“景叔叔!”王小秋在外面喊。
景昱才吃完最后一口馒头,听见是王小秋,擦擦嘴,走去开门。
“小秋。”
王小秋腼腆的笑着,规规矩矩的站在第一阶台阶上,“景叔叔,我娘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去给迟叔叔送水,我跟你一道去。”
他不知道迟许有没有带水去喝,犹豫了片刻后说:“你等我一下,我去装水。”
“好,景叔叔你慢慢来。”
景昱去厨房逛了一圈,最后视线停留在他们烧水的水壶上,水壶里没多少水了,只有一小半。
他提起水壶往外走了两步,又折返回去揭开盖子,倒了一水瓢水缸中的水到里面。
“走吧小秋。”
“景叔叔,我先跑过去,我的水还没有拿呢。”王小秋说着就要跑。
“不用跑,你刚才等了我,那我也等等你。”
王小秋提的水壶跟景昱提的大小差不多。
景昱提到一半,两只手已经换了又换,王小秋还是稳如泰山的模样,根本不见累。
“王家的,那是不是你们家姑娘?”
王长贵放下锄头往后看,“还真是我家小秋。”
“迟许!景昱给你送水来了!”
迟许一个激灵直起身子,转身看见景昱提着水壶,走路摇摇晃晃的。
当即扔下锄头跑了过去,“我去接接他!”
“哟,还是这年轻小伙儿会心疼人——”
大家伙不约而同都笑了起来。
在最边上那个人是汪忠,因为跟迟许有过节,特意离他远远的,听见他们都在笑,才抬起头看了一眼。
“你咋来了?”迟许惊喜道。
景昱没好气道:“我怎么来了,你眼睛瞎了不成?”
迟许一脸灿烂的从他手里接了水壶,“辛苦你了。”
“哎,这水壶咋是满的?”
景昱双手抱臂,轻抬起下巴,“我往里面倒了一瓢水。”
迟许想笑又不敢笑,搀着他往边上走,“生水不能跟烧开的水混在一起,喝了会拉肚子的。”
“那怎么办,我已经混进去了。”景昱拿眼睛瞟他。
“我说这话不是怪你。”迟许把倒扣在盖子上的碗拿下来,倒了一碗水,“我身体好,喝这种水没事。”
“我担心你哪天会等不及烧好的水变凉,往里面倒生水掺和着喝。”
景昱侧了侧身子,不想面对迟许,语气不善:“我才没那么心急。”
迟许发现他头发有些乱,一看就知道是起床后胡乱扎起来的。
“过来,我给你把头发拢一拢。”
景昱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头,一缕头发立马掉了下来,他顶着一头乱发出的门?
迟许感觉他要炸毛生气了,连忙安抚他,“其实你怎么样都好看,那边还有几个小子没着落呢,我可得防着点。”
“迟许,你信不信我把你嘴巴给撕下来!”景昱刚才还没生气,听了这话是真生气了,故意把脚往后挪,踩在迟许的脚上。
迟许动也不动,像是没感受到自己右边脚背上踩了一只脚,“我信,哎你别动啊,等下扯到你头发了怎么办?”
“那我就把你的头发拔光。”
他没说假话,景昱真是什么样都好看,明明头发挽的歪歪扭扭,反而让人看了有种故意为之的慵懒感。
“你抽时间去镇上买块镜子回来,我要照。”
迟许隐约记起他好像有一面镜子,被他说的也想拿出来照照自己成了什么模样。
他含糊的嗯了一声。
“我们再挖半个时辰就回来,锅里的馒头你吃没有?”
“吃了。”
给他重新挽好头发,王小秋给他爹送完水也回来了,迟许只能万分不舍的送走他。
从这边过去短短那么几步路,他已经决定好要花钱雇人来帮他挖沟渠。
景昱根本离不了他,这才一上午,连头发也挽不好,渴了想喝口热水也没人给他烧,饿了只能吃冷馒头。
大伙见他回来,其中有个迟许嘴中没着落的人,一脸促狭的调侃他,“怎么你还要给他挽头发?”
迟许理直气壮道:“因为我是他男人。”
“哈哈哈哈——”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那人被噎得说不出话,等他们笑够了,憋红一张脸嘀咕着:“等到明年,我也成个家给你看看,有个夫郎有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