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阵爆发的余波还在广场上回荡，破碎的能量晶体在地面滚动，残留的七根光暗能量柱冒着黑烟，柱身的创世符文像濒死的虫子般扭曲闪烁。白芽刚扶着导航员退回灵泉号的阴影下，眼角突然瞥见一道淡白色的光流，正从能量柱的间隙里缓缓升起。
那不是符文阵的能量，也不是实验体消散的残光——是之前被她净化的实验体墓碑光粒。无数缕细碎的光粒从能量晶体的缝隙里钻出来，顺着能量柱的黑烟向上飘，在半空中慢慢汇聚。起初只是零散的光点，后来越来越多，竟凝成了一道半透明的人形轮廓。
“那是什么？”导航员的狐耳竖得笔直，手指着半空的光形，声音带着惊讶，“是……实验体的意识？”
白芽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看清了——那道人形的躯干上，重叠着上百张模糊的脸。有带着尖耳的兽形脸，有刻着实验编号“079”的人脸，甚至有一张暗紫色的狐脸，隐约能看出“失衡始祖-x73”的轮廓。这些脸在光形上缓缓流动，没有痛苦的嘶吼，只有一片诡异的寂静，却比任何嘶吼都更让人震撼。
“是意识集合体。”白芽的指尖按在图腾上，能清晰感知到光形里传来的意念——不是混乱的碎片，而是无数意识凝聚成的、统一的意志。那意志穿过空气，落在她的脑海里，没有声音，却字字清晰：“反抗……”
“反抗？”导航员没接收到意念，只能看到白芽的脸色变化，“它们在反抗谁？创世者吗？”
白芽还没来得及回答，半空的意识集合体突然动了。它没有朝着灵泉号来，反而缓缓转向那些残留的光暗能量柱——柱身的创世符文还在苟延残喘，正试图重新凝聚能量，显然是创世者分身留下的“后手”，想等众人放松警惕时再次发动攻击。
集合体的轮廓猛地绷紧，重叠的脸上同时露出坚定的神情。它的双手在身前合拢，化作一道淡白色的光刃，随后像一支离弦的箭，主动冲向最近的一根能量柱！
“砰！”
光刃撞在能量柱上的瞬间，柱身的符文瞬间炸开，黑烟里涌出金紫交织的能量，试图吞噬集合体。但集合体没有退缩，反而将自身的光形完全展开，像一张巨网，将能量柱裹在里面。白芽能感觉到，集合体里的每一道意识都在燃烧——它们在主动引爆自己的意识碎片，用最后的力量摧毁能量柱！
“不要！”导航员忍不住喊出声。她想起之前净化墓碑时，这些意识在图腾光罩里平静消散的样子，此刻却要为了保护他们，彻底燃尽自己。
但集合体没有停下。第一道能量柱在光形的包裹下，“咔嚓”一声崩碎，化作漫天金紫光粒；集合体的光形淡了几分，却依旧朝着第二根能量柱冲去。一张人脸在光形表面停留了一瞬，是编号“214”的人形实验体，它对着白芽的方向，缓缓点了点头，像是在告别，随后便随着光形撞向能量柱。
一根、两根、三根……残留的七根能量柱，在意识集合体的冲击下，接连崩碎。当最后一根能量柱炸开时，集合体的光形已经淡得几乎透明，重叠的脸只剩下模糊的轮廓，连传递意念的力量都在减弱。
白芽的眼眶微微发热。她知道，这些实验体被创世者当作“养料”囚禁了百年，承受了无尽的痛苦，而自己只是给了它们一次“净化”的机会，它们却用最后的存在，为众人扫清了障碍。
“嗡——！”
最后一根能量柱崩碎的瞬间，炸开的金紫光粒里，突然飞出数十缕银白色的光流。这些光流带着温和的本源气息，不是创世者的能量，而是实验体意识燃尽后，释放出的纯粹本源。它们像有生命般，绕过广场的碎石，朝着灵泉号的方向飞来，轻轻落在水晶翼装甲上。
“这是……本源能量？”老金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惊喜，“装甲的裂痕在修复！能量检测仪显示，这些能量在强化装甲的结构！”
白芽抬头望去，只见灵泉号的水晶翼上，之前被意识丝腐蚀的灰痕正快速消退，翼尖的裂痕在银白色光流的包裹下，一点点愈合。原本淡金色的装甲，此刻泛着一层温润的银光，连表面的狐族符文都亮了几分，显然强度得到了极大提升。
“装甲强度提升30%！共生能量传导效率增加20%！”老金的机械眼在屏幕前闪烁，语气里满是激动，“芽丫头，这些实验体的本源，居然能强化装甲！这简直是……”
他的话突然被一阵微弱的意念打断。白芽猛地看向半空——意识集合体的光形已经快消散了，但它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朝着白芽的方向，传递来一道模糊的画面。
画面里一片昏暗，能看到一座巨大的金色王座，王座上缠绕着黑色的雾气。雾气的中心，有一团拳头大小的黑色球体，球体表面爬满了灰黑色的纹路，正缓缓跳动，像一颗心脏。而在球体的周围，无数细小的灰丝蔓延，隐约能看出“平衡之癌”的形态。
“创世者的王座……藏着‘平衡之癌的母巢’。”
这道意念比之前更清晰，却带着极强的虚弱感，传递完画面的瞬间，意识集合体的光形彻底消散，化作漫天细碎的光点，落在广场的能量晶体上，再也没有动静。
白芽的脑海里还残留着那道画面——金色的王座，黑色的母巢，跳动的球体……平衡之癌的源头，竟然在创世者的王座旁？他到底是在“控制”平衡之癌，还是在“培育”它？
“白芽姐，你怎么了？”导航员注意到白芽的脸色发白，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芽回过神，摇了摇头，指尖的图腾还残留着集合体传递的意念余温：“没什么。只是……它们给了我们一个重要的线索。”
她抬头望向广场尽头的宫殿，殿门依旧紧闭，但此刻在她眼里，那扇门后不再只是创世者的陷阱，还有藏在王座旁的、平衡之癌的真相。灵泉号的水晶翼在阳光下泛着银光，修复后的装甲比之前更加强韧，像是在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了准备。
“老金，装甲修复得怎么样了？”白芽对着通讯器问道。
“完全修复！甚至比出厂时还强！”老金的声音带着底气，“平衡炮的能量输出也恢复了，刚才的本源能量还顺便清了管道里残留的意识丝碎片！现在的灵泉号，能硬抗创世老贼的一击！”
白浅的身影从广场另一侧走来，九尾上还沾着能量晶体的碎末：“宫殿的门扉有能量屏障，但刚才能量柱崩碎时，屏障的波动减弱了。现在闯进去，成功率至少有七成。”
白芽握紧手心的图腾，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道模糊的画面——金色王座，黑色母巢。她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不仅要面对创世者，还要揭开平衡之癌的真正秘密。而那些燃尽自己的实验体，用生命为他们铺好了路，他们没有退路，也不能退缩。
“所有人准备！”白芽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遍灵泉号的每个舱室，“目标——宫殿大门！这一次，我们要亲手揭开创世者的底牌！”
灵泉号的引擎再次轰鸣起来，修复后的水晶翼展开，泛着温润的银光，像一双被赋予了守护之力的翅膀。广场上的碎石被引擎的气流吹开，飞船缓缓升空，朝着宫殿的方向，一步步靠近。
没有人再提起那些消散的实验体，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场战斗，不仅是为了宇宙的平衡，也是为了那些被囚禁百年、最终燃尽自己的意识，讨回一个公道。
宫殿的门扉，在灵泉号的逼近下，终于开始缓缓颤动，仿佛在畏惧，又仿佛在等待——等待着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