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妄咳出一口血沫,冰霜凝结的睫毛下,那双眼睛却闪烁着清醒的光芒。
“三弟,这黑子既不是你执,也不是我执…”他把玩这手里那颗黑子,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大伯想保全你我…用不同的方式,因为这样,你我必能活一个!”
秦晋手中的魂灯微微晃动,火光映照下,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你什么意思?”
秦无妄艰难地撑起身子,青紫的手指在地面上划出一道血痕。
秦晋瞳孔微缩,但很快又恢复冷静。
“二哥,你是在挑拨?”
“挑拨?”秦无妄冷笑,“那你告诉我,为何大伯只字不提你?为何他偏偏让你来审我?为何……他要把秦桃桃推上代家主之位?”
秦晋沉默一瞬,他没有怀疑秦镇岳或者秦无妄的动机,只是在衡量秦无妄是死是活哪种局面对自己最有利。
“以退为进?”
“哈哈哈哈哈,三弟终于明白大伯的用心良苦了。”
同一时刻,紫霞峰。
许靖安站在山巅,显然情况超出了他的计算。
“秦家为何如此小心?他们的实力应当不在十二宗门之下啊?”
让他想不明白的是,秦镇岳居然提前开始布局,而且似乎把自己想象成了弱势的一方。
“主人…”
狐兔兔歪着头,站在许靖安身后,似有话说。
“兔兔…有话就说。”
许靖安摸了摸腕间那同心铃,若有所思。
“主人是不是觉得秦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对付?”
狐兔兔眼里闪烁着精光,像是话里有话。
“你也有这种感觉?”
许靖安转身看了一眼狐兔兔,反问道。
“主人,修仙界本就是此消彼长,谁也不愿意成了别人的嫁衣。”
“你是说,秦家不是势弱,而是想保存实力?”
狐兔兔的话让许靖安心中一震。
九州天的修仙界,除了秦家,还有白家、墨家、凌家三大家族。
他们与十二宗门共同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秦家若真如他所想那般势弱,早该被吞并,而非屹立至今。”
许靖安喃喃自语道。
“主人,秦家不是怕十二宗门,而是在提防其他三家。”
狐兔兔低声道,“尤其是白家,他们与秦家素有世仇,若秦家内乱,白家必会趁虚而入。”
许靖安眼神一凛:“所以,秦镇岳不是怕我,而是怕我背后……另有其人?”
狐兔兔点头:“主人,您别忘了,您虽是筑基修士,但您的‘来历’,在秦家眼中,可未必简单。”
“呵呵,他们担心我是其他家族的棋子?安插在玄一宗,以秦晋为突破口,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
许靖安觉得可笑,可转念一想,自己孑身一人,居然敢算计秦家,在他们眼中,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主人,您可曾想过……”狐兔兔轻声道,“秦镇岳为何不直接杀您?”
许靖安眯起眼睛:“因为他不敢。”
“不错。”狐兔兔点头,“您虽是筑基修士,但您的每一步算计都精准得可怕,甚至能利用秦家内部的矛盾。在秦镇岳眼中,您要么是绝世天才,要么……就是某个大势力精心培养的棋子。”
许靖安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所以,秦镇岳在试探?”
“他在等。”狐兔兔低声道,“等您背后的‘人’现身。”
秦府,寒冰狱深处。
“二哥,你的意思是……大伯在等?”
“等一个答案。”秦无妄冷笑,“等许靖安背后的人浮出水面。”
秦晋沉默片刻,忽然道:“若许靖安背后……根本无人呢?”
秦无妄的笑容僵住了。
“可以制服元婴修士的存在…”
秦无妄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寒冰狱的冷气似乎在这一刻更加刺骨。
“三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声音低沉,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秦晋缓缓站起身,魂灯的火光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容:“二哥,你有没有想过,许靖安可能根本不是什么棋子?他或许……只是一个疯子。”
“疯子?”秦无妄瞳孔微缩。
“一个敢以筑基修为算计元婴家族的疯子。”秦晋低声道,“一个毫无背景,却偏偏能让秦家如临大敌的疯子。”
秦无妄沉默了。
紫霞峰上,许靖安也做出了决定。
“既然秦镇岳在等,那就让他等,让恐惧在他心中滋生!”
许靖安负手而立,夜风掀起他的衣袍。
“主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狐兔兔轻声问道。
“等。”许靖安淡淡道,“秦镇岳既然在等我背后的‘人’现身,那我就让他等得更久一些。”
他指尖轻抚同心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恐惧,往往比真相更可怕。”
秦府,议事大殿。
秦桃桃端坐主位,手中捏着一枚传讯玉符,脸色凝重。
“代家主,其他的使者已在山门外等候多时,是否……”一名侍卫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桃桃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让他们继续等。”
“这……”侍卫犹豫道,“若是激怒他们……”
“激怒?”秦桃桃轻笑,“他们若真有胆量攻上秦家,早就动手了,何必派使者来试探?”
侍卫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
秦桃桃望向殿外,心中暗忖:“主人,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让疑云密布在秦家头顶,让恐惧在他们心中滋生!!!”
许靖安攥紧了拳头,沉声道。
寒狱之内。
“三弟,若真如你所说,许靖安背后无人,那大伯为何如此忌惮?”秦无妄沉声道。
“因为不确定。”秦晋淡淡道,“修仙界中,最可怕的从来不是已知的敌人,而是未知的变数。”
他俯身拾起地上那颗黑子,指尖轻轻摩挲:“许靖安就是那个变数。”
秦晋不屑一顾道:“他?一个从矿洞里爬出来的废物,不过是运气好得了些许机缘,也敢妄称变数?!”
秦无妄冷笑一声,摆了摆手道:“三弟此言差矣,天道机缘,天运是个定数,而人……却是神魔之外的唯一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