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许靖安心头一凛,也蹲下身,手掌按在地面,青帝长生体的感知力蔓延开去。
“这片地脉都荒芜了。”
土地深处,原本应有的微弱地脉生机几乎感应不到。
“看那里。”
鸢海花忽然指向不远处的一处断壁。
那是之前战斗波及到的古老遗迹残骸,原本只是部分坍塌。
而现在,它几乎已经完全风化,只剩下半人高的一点基座,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砂砾,若不是仔细看,几乎难以辨认。
许靖安的目光又扫过其他几处熟悉的参照物,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瓶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般浇下。
“应当没有那么夸张。”
鸢海花摇摇头,摸了摸风化的蚀刻。
“当有百年上下。”
他们虽然在瓶中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变故,但满打满算,感觉也不过是几个月的事。
而外界……已是百年之后。
“必须先搞清楚到底过去了多久,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
鸢海花警惕的看着四周,虽为化神境界,但九州天灵气显然不足以支撑她动用神识探查,命数损耗也比小雷音天快的多。
“还是暂时伪装下为妙。”
许靖安压下心中的震动,声音恢复了冷静,与鸢花海同时隐匿了修为,表现出的不过筑基初期修为。
他尝试扩散神识,但如今的废土似乎比记忆中更加阻碍神识探查,范围被极大限制。
鸢海花点头表示同意,她闭上眼,似乎在默默感应着什么,片刻后睁开。
“天地灵气的流转也变得更加滞涩和稀薄了,而且……似乎混杂了一些我从未感知过的……沉浊之气。”
就在两人初步判断情况,心中沉重之际……
许靖安脸色猛地一变,豁然转头望向西北方向!
几乎同时,鸢海花也似有所觉,目光凌厉地扫向同一处!
在那边被风沙半掩的巨型残垣之后,数道隐晦却充满恶意的气息,猛地锁定了他们!
嗖嗖嗖!
破空声骤然响起!
七八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残垣断壁后疾掠而出,呈半包围之势,瞬间将两人围在中间!
这些人衣衫褴褛,大多以粗糙的皮革和金属片遮体,面容枯槁,眼神却异常凶狠锐利,带着一种在残酷环境中磨砺出的野性与贪婪。
他们手中的兵器也五花八门,有锈迹斑斑的刀剑,也有看起来像是用妖兽骨骼打磨而成的奇异兵刃,无一例外都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和煞气。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狰狞疤痕的壮汉,修为赫然达到了筑基后期。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如同打量猎物般在许靖安和鸢海花身上扫过,尤其是在鸢海花那明显不凡的衣着和容貌上停留最久,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艳与占有欲。
“嘿!兄弟们,看来咱们运气不错!等了这么久,总算碰到两只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鲜货!”
疤脸壮汉声音沙哑难听,带着浓浓的恶意,冲着许靖安嚷嚷道:“看样子还挺肥!把那小娘们和那你上的好东西都交出来,或许爷心情好,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许靖安和鸢海花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看来不管外界过去了多久,修真界弱肉强食的法则从未改变。
“正好,可以从这些人口中,问出些情报来。”
许靖安缓缓上前一步,将鸢海花稍稍护在身后,目光平静地扫过围上来的劫修,语气淡漠:“打听个事,你们可知,如今是何年月?”
“嗯???”
“哈哈哈!”
这反常的态度让那群劫修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疤哥,这小子吓傻了吧?”
一个瘦猴似的修士尖声笑道,手里掂量着一把骨刀。
“问年月?老子告诉你,今日是爷爷我洞房花烛的良辰吉日!”
另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挥舞着锈迹斑斑的斧头,唾沫横飞。
为首的疤脸壮汉也是嗤笑一声,眼中凶光更盛:“小子,少他妈给老子装蒜!想拖延时间?告诉你,在这片北冥荒原,老子就是规矩!识相的赶紧……”
他话音未落,许靖安微微皱了下眉,似乎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
下一瞬,也没见许靖安有任何大幅动作,他只是看似随意地抬了抬手。
咻!
一道细微几乎不可见的翠绿色光芒一闪而逝!
“呃啊!”
那刚刚还在叫嚣的瘦猴修士猛地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握着的骨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只见他的手腕处不知何时被洞穿了一个细小的血洞,正汩汩往外冒着鲜血。
他身后那几人再也笑不出来,个个面露惊惧之色,面面相觑。
他们惊疑不定地看向许靖安。
他们根本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那速度太快。
疤脸壮汉瞳孔一缩,脸上的戏谑和轻视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和惊骇。
他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看似只有筑基初期的年轻人,气息沉稳,眼神深邃平静得可怕,面对他们这么多人包围,哪有半分惧意?
“坏了!踢到铁板了!”
他心中立刻冒出这个念头。
能在此处拉拢起一帮人,他绝非蠢货。
对方这轻描淡写却狠辣精准的一手,绝非普通筑基修士能做到的!
“难道是隐藏了修为?”
“前……前辈息怒!”
疤脸壮汉语气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的刀疤都因为紧张而微微抽搐,“是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前辈!还请前辈高抬贵手!”
他身后那些劫修也噤若寒蝉,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再不敢露出丝毫嚣张气焰。
修仙界,实力就是一切。
许靖安依旧那副平淡的表情,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重复道:“如今是何年月?此地具体是何地界?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
他目光缓缓扫过疤脸壮汉,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疤脸壮汉冷汗都下来了,连忙躬身回答,语气恭敬无比:“回前辈!具体……具体是何年月,小的们实在说不准……大家伙都是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他偷偷抬眼看了下许靖安,见对方眉头微蹙,赶紧继续道:“不过……不过据一些从外面来的修士偶尔提起,好像……好像自百年前那场天裂之变后,如今外面都用灾变历来算年头……今年……今年大概是灾变历第一百零三个年头?”
“百年!”
许靖安和鸢海花心中同时一震。
“果然,瓶中短暂时光,外界已是百年沧桑!那天裂之变,又是什么?”
疤脸壮汉见许靖安没说话,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此地……此地现在大家都叫它北冥荒原,据说百年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打碎了地脉,抽干了灵气,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具体以前叫啥,没人知道了。”
“北冥荒原……天裂之变……”
许靖安默念着这几个关键词,继续问道,“详细说说天裂之变,还有如今外界的形势,修真界的情况如何。”
“是是是!”疤脸壮汉不敢隐瞒,“天裂之变……小的也只是听一些传闻。据说百年前,此处天空突然裂开巨大的口子,有无穷无尽的污秽邪魔和诡异灰雾从中涌出,席卷天地,灵气也开始变得浑浊滞涩……”
“那青石镇呢?”
许靖安急忙问道。
“青石镇?”
他咽了口唾沫,脸上露出一丝恐惧:“前辈……这荒原之外……现在具体啥样,小的也不清楚,我等祖祖辈辈都没出过这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