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安神色不变,只是微微眯起了眼:“哦?听前辈这意思,莫非去过内墟?”
“老夫自然没去过。”燕狂徒摇头,“但老夫当年为了那建木残枝,曾误入海渊百里,那外墟禁制之强,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更别提内墟那地方,连天机都模糊不清,连神念都无法穿透。”
“黑齿国东三百里这片被黑雾笼罩的海域,便是外墟。再往深处千丈,才是内墟,乃是天梯根系,也就是建木之殇所在。”
“前辈……那图便是开启建木之殇的钥匙吧?”
许靖安大胆猜测道。
“哈哈哈,聪明,那便是开启建木之殇的阵图。”
“建木乃天地初开时伴生神物,其内墟自成一方小世界,禁制与天道共鸣。哪怕只是窥探,都会引来天机反噬。古神所在,岂是凡人可以随意窥探?”
“前辈,这碎片可是从建木残枝上来的?”
他指尖轻捻那碎片,只觉一股灼热之意直透掌心。
燕狂徒眼中精光一闪:“不错,正是建木残枝的碎片。当年我以秘法炼化,才勉强留存至今。这碎片上残留的生机,足以让普通修士爆体而亡,但你……”他盯着许靖安,意味深长道,“你体内有青帝长生之气息,或许能扛得住。”
许靖安眸光微闪,将碎片收入袖中:“多谢前辈指点。”
“指点?”燕狂徒嗤笑一声,“老夫不过是看在你我那点微末交情上,提醒你一句……别把命丢在那鬼地方。”
“外墟已是龙潭虎穴,内墟更是连神仙都不敢轻易涉足。当年正道联军,元婴后期三人,元婴修士数十,最后全灭,连尸骨都没留下。”
“所以,地图残片才至关重要。”许靖安淡淡道,“有了地图,才能避开禁制,直抵内墟核心。”
燕狂徒摇头叹气:“地图残片哪有那么容易找?当年正道联军搜遍四海,也只凑齐了半张残图,最终还是折戟沉沙。如今四百年过去,那些残片怕是早已散落天涯,甚至可能被某些老怪物随身携带,视为禁忌。”
“凌天章手中应当有一块……”许靖安目光一凝,“前辈可知,血岩老祖手中,可有建木残片?”
“血岩老儿?”
燕狂徒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那老狐狸当年确实参与过围剿建木,据说他得到了一片残图,但具体是哪一部分,无人知晓。不过……”他眯起眼睛,“那老东西向来谨慎,若真有残图,定会藏得比命还紧。”
许靖安沉默片刻,忽然笑道:“前辈,晚辈此次前去,未必没有准备。”
“哦?”燕狂徒挑眉,“你有什么准备?难不成还能从血岩那老狐狸手里抢残图?”
“抢不敢说。”许靖安摸了摸下巴,“但合作嘛……总是有机会的。”
“哈哈哈….你小子,鸡贼的很呐!”燕狂徒捋着胡须狂笑不止,“残图有九张,若真能找其,那便是九州天底下最大的机缘,可惜……茫茫人海,去哪里找……”
“找图的事就交给血隐宗吧,晚辈只负责临门一脚,偷梁换柱!”
燕狂徒一怔,手中把玩的茶盏一顿,旋即眯起眼睛,像看穿了什么,嘿嘿笑道:“哦?你小子,这是早有谋划啊!”
“血隐宗。”他低声重复,枯槁的面容浮现出一抹玩味,“那帮见不得光的家伙,专精情报、窃密、暗杀,却是最擅长的搜集情报……”
许靖安点头,笑道:“前辈明鉴,血隐宗虽恶名昭彰,却有一样别人比不了的长处,消息网遍布九州,什么情报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你许靖安,什么时候与血隐宗搭上线了?”
燕狂徒挑眉,显然来了兴趣。
“晚辈刚见过血岩老祖,他对那建木树枝十分感兴趣……我想只要将内墟之事告知他,他会斟酌此次行动的,不过可惜……只有三天时间……就算他把凌天章也找来,也还差七张残图……”
“不,只差一张了。”
燕狂徒故作高深的笑道。
“前辈……”许靖安玩味的笑了起来,“看来晚辈赌对了。”
“呵呵呵,我本也没打算隐瞒,只是试试你罢了。不过……你是怎么猜到图在老夫手里的?”
许靖安目光灼灼地盯着燕狂徒,缓缓分析道:前辈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我想也是为了这建木之殇的地图吧?而且,我猜前辈进入过内墟,而且得到了些许机缘,才得以化神。
小木桶…...燕狂徒语气陡然冷了下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把图给你呢?
前辈一定会给的……因为只有木灵根可以进入建木之殇,而前辈不是……”许靖安不退反进,向前迈了一步,“前辈也想突破化神初期,重回小雷音天吧?”
小木桶!
燕狂徒眼中精光暴射,头一次加重了语气。
老夫当年确实......他猛地一顿,随即冷笑一声,但那又如何?你以为老夫会怕你?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
许靖安摆摆手,一枚令牌浮现在他的手中:“前辈,晚辈一向不做无准备之事。”
“巡天令!”
燕狂徒猛的起身,瞬间来到许靖安眼前,一把夺过那令牌,质问道:“此物,你从何而来?!”
“在前辈沉睡之际,晚辈还另外认识一位化神修士……”
“谁?天山童姥?还是鸢海花?”
“看来……整个九州天只有三位化神修士了……是鸢海花前辈。”
燕狂徒手持巡天令,那令牌上山河流转,星辉映照着他沟壑纵横的面容,时而明暗变幻。
鸢海花......
燕狂徒声音拉的很长,似在回忆往事。
她不是飞升了吗......
许靖安微微摇了摇头。
“前辈。”
他神色不变,轻轻从燕狂徒铁钳般的手中取回令牌,“鸢海花前辈虽闭关多年,但并非陨落。”
“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青石镇……”
燕狂徒闪身坐回原位,怅然若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