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熙瑶看着顾北泽的反应有点好奇，叫哥有那么开心吗？
见顾北泽还没反应过来，她又唤了一声“哥哥？”
这一声软乎乎的“哥哥”落进耳里，顾北泽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回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顾北泽赶紧看了一眼周围的公安，看见他们都一脸看戏的表情看着他。
他瞬间红温，慌忙低下头，凑近姜熙瑶哄道：“乖，回去没人的时候再叫，行不行？”
姜熙瑶刚解决了唐婉的事，只觉得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往后总算能清净些，心情正是轻快的时候。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见他这副窘迫模样，逗弄的心思便更盛了。
她眨了眨清澈的眼睛，脸上摆出天真无辜的神情，故意追问：“为什么呀？”
顾北泽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头一紧，喉结滚了滚，猛地抬手捂住她的眼睛。
掌心下传来睫毛轻轻颤动的触感，像羽毛搔在心上，痒得他几乎绷不住。
他咬着牙低骂了一声“草”，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喑哑。
这丫头再这么闹下去，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在这儿就想亲下去了。
郑向前刚从屋里走出来，一眼就瞧见顾北泽红着脸，正抬手捂着弟妹的眼睛，那模样瞧着竟有几分手足无措。
他实在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里满是揶揄：“呦，这不是咱大名鼎鼎的北哥嘛？还有这么窘迫的一面啊！”
姜熙瑶想，郑向前要是认识现代手机，他高低得掏出手机，把这百年难遇的画面拍下来存成黑历史。
“滚。”顾北泽头也没抬，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同样是“北哥”，这声里的冷硬跟方才姜熙瑶那娇娇软软的调子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松开手，瞥见姜熙瑶额前的碎发被刚才的动作蹭得有些乱，想着这小丫头向来爱美，就伸手替她轻轻捋顺。
这下变姜熙瑶红温了，她慌忙拍开他的手，自己胡乱扒拉了两下头发，连耳根都泛着热。
脚趾都要抠出两室一厅了，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秀恩爱，好尴尬啊！！！
顾北泽看她这副羞赧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促狭，故意又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明知故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姜熙瑶赶紧拉下他的手，声音细若蚊蚋。
顾北泽瞧出姜熙瑶是不好意思了，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稍稍挡在她身前，给她留了点缓和的余地。
他抬眼看向郑向前，转了话题：“案子怎么样了？”
“都认罪了。”郑向前掏出烟盒敲了敲，“四个男的，五年劳改。唐婉是主使，七年。”
他顿了顿，想起方才瞥见的情景，嗤笑一声，“刚才路过还看见那个唐婉，一个劲儿咬自己手指头，嘴里嘟囔着‘怎么不破’，瞧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顾北泽身后姜熙瑶：哪是不聪明啊，是非常不聪明。
顾北泽点点头，抬手拍了拍郑向前的肩膀：“谢了兄弟，今天辛苦你跑这一趟。时候不早了，下次进城我做东，请你吃饭。”
话音刚落，姜熙瑶就从他身后探出头来，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尽，却认真道：“是啊，郑队长，今天真多谢你了。下次我请客把你媳妇孩子一起带出来。”
郑向前摆摆手，笑得爽朗：“害，跟我客气什么。弟妹不用这么见外，叫我向前哥就行。”
“不行！”顾北泽突然出声打断，语气斩钉截铁。
空气霎时静了静，带了点微妙的尴尬。
顾北泽轻咳一声，音量放软了些，却依旧坚持：“叫名字就行。”
郑向前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挑眉笑骂：“不过是个称呼，你这小气鬼。”
顾北泽扬了扬下巴，眼底带着点不容置喙的占有欲：“就是不行。”
郑向前本也只是随口一说。
他叫她“弟妹”，她喊声“哥”不过是客气，倒也犯不着较真。
他哈哈笑了两声，没再深究，跟两人约了日后再见，便跨上自行车，叮铃铃地骑远了。
他们俩跟派出所的公安道别后也准备回去了。
顾北泽一条长腿支在地上，稳稳跨坐在自行车上，车把被他单手轻握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姜熙瑶身上，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熙熙，坐前杠上来？”
姜熙瑶嘴角抽了抽，一条杠怎么坐啊？
“不要，硌屁股！”她才不折磨自己呢。
顾北泽闻言低下头，视线在自己身前那截光溜溜的横杠上顿了顿，随即抬眼，语气听出了些可惜：“好吧。”
可是城里老多谈对象的这样坐。
不免觉得可惜，少了和熙熙的亲密接触的机会。
与此同时，长丰大队唐家。
刘美丽正弯腰在自家自留地里翻土，忽然听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就见自家男人唐大牛满脸怒容地冲了进来，那股子火气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这是咋了？吃枪药了？”刘美丽直起身，把锄头往地上一杵，拍了拍手上的泥。
“还能咋？还不是唐婉和老二那俩货！你看看他们干的蠢事，害得我今天在队上让人戳了一天脊梁骨！”唐大牛牙关咬得咯咯响，胸口剧烈起伏着。
“害我实在是受不了直接下工回来了！”
刘美丽却一脸无所谓，撇撇嘴道：“说两句就说两句呗，又掉不了块肉。”
他们夫妻俩从昨天知道唐老二兄妹俩的事后都默契地没去打听情况。
那俩人能回来就回来，回不来也拉倒。
少两张嘴吃饭，省得还得他们大房搭衬着养活，倒清净。
唐大牛指着刘美丽，气得手都抖了：“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儿，懂个啥！咱们唐家名声都臭成这样了，往后还怎么在大队里抬头做人？”
“本来唐家就因为你爹那档子事成了过街老鼠，谁见了不躲着走？”
刘美丽也拔高了嗓门，“再差还能差到哪儿去？难不成还能把咱们地皮掀了？”
唐大牛气死了，跟这个傻婆娘说不清楚。
他狠狠瞪了刘美丽一眼，转身噔噔噔冲进灶房，拿起桌上的粗瓷大碗，舀了满满一碗凉白开“咕咚咕咚”灌下去。
那股子火气却半点没压下去，干脆背过身去，再也懒得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