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瘫在水灵韵怀中，连呼吸都带着灼痛般的撕裂感，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咽着碎玻璃。身体仿佛被掏空，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土地，灵魂更是传来阵阵虚弱到极致的眩晕。那三颗米粒大小、流光溢彩的太古法则本源珠，就悬浮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散发着精纯温和的气息，与他一身的狼狈凄惨形成鲜明对比。
成功了。
代价是几乎去了半条命。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望向那道依旧横亘于虚空、流淌着冰冷数据符文的裂口。裂口后方，那片无边无际的信息之海依旧奔腾，那几个无法形容的“阴影”投下的注视，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于它们而言，不过是一次微不足道的资产盘点。
【检测到符合要求的任务物品。是否提交？】系统（或者说，灵魂枷锁）冰冷的提示音准时响起。
“提交……”林凡用尽力气，在脑海中确认。
随着他的意念，那悬浮的三颗本源珠微微一颤，化作三道纯净的七彩流光，主动投向那道空间裂口。流光没入其中，如同水滴汇入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提交成功。“太古法则本源（纯净度≈7.2%）”x3份，已入库。】
【正在根据《万界功德债务偿还条例（第7兆版）》及《现场审计临时补充协议》核算价值……】
【核算完毕。】
【债务本金：-1,000,000,000,000功德。（未变动）】
【本次提交物价值评估：可抵扣“逾期罚息”1,500,000,000功德。】
【当前功德：-998,500,000,000功德。】
一连串的信息涌入林凡脑海。
负……九十九万八千五百亿？
林凡看着那依旧天文数字般的负功德，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表情。拼死拼活，差点把自己炼成渣，才还掉了一百五十亿的……利息？！
这特么是高利贷吧？！不，这比高利贷狠亿万倍！
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冲淡了身体的剧痛，让他差点气笑出来。
【“临时还款验证任务”完成。】
【“存在性清算”程序暂缓执行。】
【警告：债务人林凡身体状况极度糟糕，灵魂能量严重透支，存在因非债务原因自然消亡的风险，此风险由债务人自行承担。议会不予干预。】
【“现场审计”因环境干扰中断，待条件允许时再次启动。】
【临时权限（初级法则本源感知、初级本源采集术）回收。】
【空间通道维持倒计时：10息。】
冰冷的宣告一条接一条，没有丝毫人情味，只有绝对的规则与契约。
那空间裂口开始缓缓收缩，边缘流淌的符文光芒逐渐暗淡。裂口后方，那几个“阴影”的注视似乎也即将移开。
“等……等等！”林凡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嘶哑着开口，目光死死盯着那即将消失的裂口，“告诉我……这债，到底是怎么回事？！‘源初之墟’，‘旧债起源地’……到底是什么？！”
他不甘心！他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哪怕只是蝼蚁，他也想在被碾死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背负了这足以压垮一个世界的巨债！
裂口收缩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但在彻底闭合的前一瞬，一道更加简洁、仿佛预设好的信息流，强行灌入林凡近乎枯竭的识海：
【信息概要（权限不足，仅开放基础层）：】
【债务关联事件：“第七纪元·万象归墟之劫”。】
【债务人身份（推定）：劫难相关关键变量\/幸存者\/因果承载者。】
【“源初之墟”：疑似“万象归墟之劫”最终战场\/规则坟场\/因果起源点之一。】
【备注：探寻真相，亦是还款途径之一。价值待评估。】
信息流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那道空间裂口也彻底弥合，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只有周围依旧混乱的天地，以及那三堆傀儡残骸，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那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威压也随之消散。
林凡怔怔地躺在水灵韵怀里，脑海中回荡着那几个陌生的词汇——“第七纪元·万象归墟之劫”、“关键变量”、“规则坟场”……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非但没有解答他的疑惑，反而带来了更多、更深的谜团。他似乎卷入了一个远超他想象层次的、横跨纪元的巨大因果之中。
这债，果然不是那么好欠的。
“林凡！林凡你怎么样？”水灵韵焦急地呼唤着，用手帕擦拭着他脸上和嘴角的血迹，感受到他身体的冰冷和虚弱，心都揪紧了。灰豆也凑过来，用小脑袋蹭着林凡的脸颊，发出呜呜的哀鸣。
林凡艰难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没……没事……暂时……死不了……”
他感受着空荡荡的丹田和几乎碎裂的经脉，又看了看脑海中那依旧是负九十九万八千五百亿的功德数字。
债，还没还完。
命，暂时保住了。
真相，迷雾重重。
前路……依旧要靠“整活”去拼。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凝聚起最后一丝精神，引导着体内那缕微弱到极致的本源龙气，如同呵护风中残烛般，开始缓慢地滋养受损的肉身。
当务之急，是活下去，恢复一点行动力。
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源初之地，失去行动能力，无异于等死。
而诸天弹幕，在那“债主”意志离开后，似乎信号也恢复了一些，断断续续地开始飘过：
【刚……刚才那是什么级别的存在？！本尊的神念差点被冻结！】——（标识：青冥剑尊）（心有余悸）
【那小子……居然活下来了？还提交了东西？他提交了什么？】——（标识：魔渊啃骨者）
【他的状态很差，几乎油尽灯枯。】——（标识：万灵谷婆婆）
【啧，看来乐子还没完。等他缓过来，估计又有新活了。】——（标识：百花仙妃）
林凡已经没有精力去关注这些乐子人的评论了。
他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两个字上：
“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