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莱特林休息室藏在地牢最深处，推开刻着蛇纹的石门时，最先扑面而来的是潮湿的水汽，混着壁炉里绿色火焰燃烧的特殊气味。
休息室里铺着深绿色的地毯，踩上去软乎乎的，能盖住脚步声。
墙壁上挂着中世纪斯莱特林巫师的肖像，他们大多闭着眼睛假寐，只有在新生走过时，才会悄悄睁开眼扫一眼校服的银绿色衣角——像在确认“是不是自己人”。
多克罗特走进来时，休息室里只有零星几个人：
两个高年级学生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手里翻着魁地奇球队的旧赛程表，低声讨论着；
潘西正趴在角落的桌子上写作业，面前摊着魔咒课的课本，笔尖悬在“wingardium Leviosa”的音标上，眉头皱得能夹碎苍蝇，显然是卡在了发音上。
他没打招呼，径直走向最里面的靠窗位置——那里有一张单人书桌，窗外就是黑湖，能看到湖里偶尔游过的银色小鱼，而且离其他人最远，摆弄检测仪器时不容易被注意。
他把布包放在桌上，拉链拉开一道缝，先拿出从图书馆借的两本书：《疥疮药水细节解析》和《霍格沃茨城堡魔法脉络初探》。
前者被随手放在桌角，封面的磨损痕迹还沾着点上午的魔药残渣；
后者则被小心翼翼地翻开，泛黄的书页在指尖下轻轻展开，第一页的手写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1947年着于霍格沃茨地牢”的落款却还清晰——这年份，比他和西弗勒斯入学还要早十几年。
多克罗特的指尖划过“魔法脉络”四个字，脑海里突然闪过之前在特快列车上“看到”的空间褶皱理论。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布包，里面的检测仪器像是感应到什么，屏幕轻轻亮了一下，显示出“0.3hz”的微弱数值。
这是地牢休息室的基础魔法能量背景值，比图书馆低了0.2hz，大概是因为离黑湖更近，水汽稀释了能量浓度。
他把检测仪器拿出来，放在书旁。仪器外壳是用蜘蛛尾巷捡的旧收音机零件改装的，银色金属上钻了几个小孔，用来接收魔法能量；屏幕只有指甲盖大小，却能清晰显示频率数值。
多克罗特按下侧面的按钮，仪器发出“嘀”的一声轻响，屏幕上的数值开始缓慢跳动。
他把仪器对准壁炉里的绿色火焰，数值瞬间从“0.3hz”升到“0.4hz”，火焰的魔法能量果然更强些，而且波动很稳定，不像黑湖的能量那样忽高忽低。
“在看什么旧书？”潘西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吓得多克罗特手一抖，赶紧把仪器往书后面藏了藏。
他抬头时，潘西已经端着一个纸包走过来，纸包里飘出蜂蜜饼干的甜香，“我妈妈让家养小精灵寄来的，给你一块？刚才在图书馆谢你帮我解开豪猪刺的疑问——要不是你说‘等三秒’，我今晚肯定要抱着书睡不着。”
多克罗特松了口气，把仪器往书下又塞了塞，只露出一点银色边缘。
他接过饼干，咬了一口，蜂蜜的甜味在嘴里散开，比蜘蛛尾巷买的硬面包甜多了。
“谢谢，”他嚼着饼干，指了指《霍格沃茨城堡魔法脉络初探》，“在看城堡的魔法分布，想知道地牢的能量为什么比其他地方稳。”
这半真半假的说法刚好能解释他摆弄仪器的动作——毕竟“研究魔法能量”在霍格沃茨不算奇怪，只是很少有新生会这么早关注这种“偏理论”的东西。
潘西凑过来看了一眼封面，皱了皱眉：
“这种几十年前的旧书有什么好看的？魔咒课老师说，现在的魔法防护理论比那时候完善多了。你看，”
她指着自己的魔咒课本，“里面讲‘荧光闪烁’的能量控制，连不同魔杖材质的适配度都写了，比旧书详细多了。”
“只是好奇。”多克罗特合上书，把仪器完全藏到书下，指尖却还能感觉到仪器的轻微震动，“明天魔咒课要学漂浮咒，你发音练得怎么样了？”
他刻意转移话题，不想再聊魔法脉络——书里提到“地牢深处的储藏室附近有未标记的魔法节点”，这个信息他还没消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潘西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坐回自己的位置，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别提了，‘wingardium Leviosa’末尾的‘a’总念轻了，练习了半天，魔杖也只动了一下，连桌上的羽毛笔都没吹起来。你会吗？能不能教教我？”
多克罗特的指尖顿了顿。漂浮咒是他前世最熟练的基础魔咒之一，当年的教授还夸过他“发音标准，魔杖动作精准，比高年级学生还稳”，可现在他不能表现得太熟练。
他拿起放在桌角的金合欢木魔杖，故意放慢语速，念出“wingardium Leviosa”，末尾的“a”确实轻了些，魔杖顶端只泛起一点微弱的白光，连桌角的羽毛笔都没晃动：
“我也不太会，刚练了几次，只能做到这样。”
潘西叹了口气，没怀疑：“看来我们都得加油，不然明天弗立维教授要失望了。”
她又低头写起作业，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重新响起，休息室里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只有壁炉里绿色火焰偶尔发出“噼啪”声，还有高年级学生讨论魁地奇的低语。
多克罗特等潘西专注于作业后，又悄悄把检测仪器拿出来，这次他把仪器对准了窗外的黑湖。
屏幕上的数值瞬间跳到“0.8hz”，比休息室里高了一倍还多，而且数值一直在轻微波动——像是黑湖里的人鱼在游动，带动了魔法能量的流动。
他想起之前在船上“看到”的人鱼影子，心里猜测：黑湖的高能量波动，会不会和人鱼的魔法有关？或者和湖底的什么东西有关？
他正盯着屏幕思考，休息室的石门突然被推开，冷风裹着一股魔药味飘进来——是西弗勒斯。
他穿着黑色的巫师长袍，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钥匙串，钥匙上还挂着“魔药储藏室”的铜制牌子，显然是刚从储藏室过来。
西弗勒斯的目光扫过休息室，没看其他人，直接落在多克罗特身上，朝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出来。
多克罗特点点头，把书和仪器都收进布包，跟在西弗勒斯身后走出休息室。石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休息室里的声音。
地牢的走廊里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在石墙间轻轻回荡，像他们小时候在蜘蛛尾巷散步时那样。
那时候西弗勒斯也总爱走在前面，脚步又快又轻。
“下午在图书馆，和波特聊得很开心？”
西弗勒斯先开口，声音依旧冷硬，却没带怒意，更像是朋友间的随口调侃，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没必要在私下里装腔作势。
多克罗特的脚步顿了顿，没想到西弗勒斯会知道图书馆的事——大概是平斯夫人告诉他的，或者是他路过时碰巧看到了。
他摇摇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没聊，只是碰巧遇到。他问我是不是在女贞路待过，我没理他——你也知道，佩妮不想我和他走太近。”
西弗勒斯“嗯”了一声，转过一个拐角，停在一扇挂着“魔药储藏室”牌子的门前，用钥匙打开门：
“进来吧，别站在走廊里，像个怕被费尔奇抓的新生。”
多克罗特跟着走进储藏室。里面比他想象中大得多，架子从地面一直顶到天花板。
上面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标签上写着“独角兽角粉”“蝙蝠血”“鼻涕虫黏液”等魔药材料，空气中飘着和魔药课教室一样的混合气味，却更浓郁。
这里的材料都是未经稀释的，纯度更高。
西弗勒斯走到中间的架子前，拿起一个装着绿色液体的瓶子，转身看向他：
“上午魔药课，你熬的疥疮药水，比马尔福的纯。”
“只是运气好，”多克罗特低下头，不想显得太突出。
他知道西弗勒斯会看穿这种借口，却还是习惯性地低调，“刚好控制住了火候，没像纳威那样炸了坩埚。”
“运气？”西弗勒斯冷笑一声，把瓶子放回架子上，指尖划过旁边的“蛇毒牙粉末”标签，“我认识你十几年，你什么时候靠过运气？
当年在斯拉格霍恩的课上，你熬制的缩身药水，纯度比我还高，斯拉格霍恩还想把你拉进鼻涕虫俱乐部，你忘了？”
多克罗特的耳朵有点热，他确实忘了，时间过得太久，重生后很多之前的细节都变得模糊，只有和西弗勒斯、莉莉有关的事记得清楚。
他没接话，只是摸了摸布包，里面的检测仪器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在打圆场。
西弗勒斯也没再追问，只是盯着他的布包：“你从蜘蛛尾巷带过来的那个‘玩具’，还在研究？”
“嗯，”多克罗特这次没隐瞒，从布包里拿出仪器，放在旁边的架子上，“想看看不同东西的魔法能量波动，说不定对魔药熬制有帮助。
比如知道哪种材料的能量更稳定，就能调整配比。”
西弗勒斯凑过来看了一眼仪器屏幕，上面还显示着黑湖的“0.8hz”数值。他没问仪器的原理。
大概是知道多克罗特的“麻瓜科技”思维，问了也听不懂，只是转身走到另一排架子前，拿起一个装着银色粉末的瓶子，丢给他：
“独角兽角粉，磨成了细粉，比课堂上用的纯，你拿去当参照物。”
多克罗特接住瓶子，标签上写着“独角兽角粉（一级）”——这是熬制“愈合剂”的主要材料，纯度很高，比课本里要求的一年级材料好太多。
他抬头看向西弗勒斯，眼里带着点惊讶：“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
“猜的，”西弗勒斯别过脸，假装整理架子上的瓶子，语气却软了些，“研究能量波动，总得有个稳定的参照物，独角兽角粉最合适——比蝙蝠血稳定，比蛇毒牙安全。”
他顿了顿，又拿起一个装着红色液体的瓶子，“还有这个，新鲜的蝙蝠血，上午魔药课用的是储存了一周的，这个更适合研究。”
多克罗特接过蝙蝠血的瓶子，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西弗，我还需要一些……神奇动物的身体组织，比如新鲜的带触角鼻涕虫黏液，或者……凤凰羽毛的碎屑？”
他没想说太稀有的材料，选的都是原着里一年级可能接触到的。
鼻涕虫黏液上午刚用过，凤凰羽毛虽然稀有，但霍格沃茨里有邓布利多的凤凰福克斯，西弗勒斯说不定能拿到碎屑。
西弗勒斯的眉头皱了皱，目光变得锐利：
“你要这些做什么？鼻涕虫黏液还好说，凤凰羽毛碎屑可不是普通材料。
福克斯的羽毛掉得少，邓布利多看得紧，你想用它来做什么？”
“我想对比不同类型材料的能量波动，”多克罗特赶紧解释，怕西弗勒斯误会他要搞什么危险实验，“黏液类和羽毛类的能量频率肯定不一样，我想看看差异有多大，以后熬制魔药时能更精准地控制能量平衡。”
这半真半假的理由刚好能说服西弗勒斯——他一直很在意魔药的“能量平衡”，当年还和多克罗特争论过“蝙蝠血的能量会不会影响缩身药水的稳定性”。
西弗勒斯盯着他看了几秒，像是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身走到最里面的架子前，拿起一个小小的纸包，丢给他：“凤凰羽毛碎屑，只有这么多，是上次福克斯飞过魔药课教室时掉的，我偷偷捡的。
你省着点用——别让邓布利多知道，他要是问起，就说不知道。”
多克罗特接住纸包，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几片金色的羽毛碎屑，比头发丝还细，却能隐约感觉到微弱的魔法能量，温暖得像阳光。
他心里一暖，把纸包小心地放进布包：“谢了，西弗。”
“别高兴得太早，”西弗勒斯的语气又冷了下来，却没真的生气，“这些材料只能用来研究，不能私自熬制魔药，更不能给其他人。
尤其是马尔福，他要是知道你有凤凰羽毛碎屑，肯定会缠着你要，到时候别来找我解决。”
“我知道，”多克罗特点点头，把瓶子都放进布包，“我不会滥用的，研究完会告诉你结果，说不定能帮你改进魔药配方。”
西弗勒斯“嗯”了一声，走到门口，打开门：
“走吧，该回休息室了，再过半小时就要宵禁了，费尔奇会来地牢巡逻，别被他抓到在储藏室里待太久。
他对‘新生偷偷摸摸’的事最感兴趣。”
多克罗特跟着走出储藏室，西弗勒斯锁上门，把钥匙串放回口袋。
两人走在走廊里，这次没再说话，直到快到休息室门口，多克罗特突然想起上午魔药课的事，忍不住打趣：
“西弗，上午魔药课，你对波特的‘关注’，比其他新生多三倍。”
西弗勒斯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瞪了他一眼，耳朵却有点红——这是他被说中心事时的习惯动作，小时候被多克罗特发现他偷偷给莉莉送魔药笔记时，也是这样。
“我只是在纠正愚蠢，”他嘴硬道，“他连水仙根粉末和艾草的搭配都不知道，难道还要我像对潘西那样温柔？”
“可你扣他分的时候，比扣其他人的更干脆，”多克罗特忍住笑，继续说，“赫敏打断你，你只扣了一分，还没冷嘲热讽；
波特答不上来，你也只扣了一分，却特意说‘麻瓜家庭没教过你魔药知识’——西弗，你就是故意的。”
西弗勒斯的脸黑了黑，却没反驳，只是加快了脚步：
“再多嘴，明天魔药课你就去整理储藏室，把所有的蛇毒牙都磨成粉，磨到宵禁。”
多克罗特没再说话，只是跟着他走到休息室门口。
西弗勒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声音放轻了些，像小时候提醒他“别碰蜘蛛尾巷的流浪猫”那样：
“你研究魔法能量的时候，注意安全，霍格沃茨的魔法脉络比你想的复杂，尤其是地牢深处，别随便碰不认识的节点。
上次有个高年级学生好奇摸了石壁上的蛇纹，被魔法弹飞了，躺了三天医务室。”
“我知道了，”多克罗特点点头，推开门走进休息室，“晚安，西弗。”
西弗勒斯没再说话，转身消失在走廊的拐角，黑色的长袍像融入了地牢的阴影里。
多克罗特关上门，靠在门上，摸了摸布包里的瓶子和纸包。
独角兽角粉、蝙蝠血、凤凰羽毛碎屑，还有西弗勒斯没说却偷偷放在他包里的“新鲜鼻涕虫黏液”（标签上还写着“早上刚收集，别让它爬出来”），这些材料足够他研究一阵子了。
他走到之前的书桌前坐下，拿出装着凤凰羽毛碎屑的纸包，打开放在检测仪器旁，按下仪器的按钮。
屏幕上的数值瞬间跳到“1.2hz”，比黑湖的能量波动还高，而且数值稳定，没有丝毫跳动。
凤凰羽毛的能量果然强，而且纯净，很适合当检测仪器的校准参照物。
他小心翼翼地把羽毛碎屑放回纸包，又拿出独角兽角粉的瓶子，倒出一点在纸上，仪器数值显示“0.7hz”，比凤凰羽毛低，却比黑湖稳定得多。
“原来不同材料的能量波动真的不一样，”多克罗特小声嘀咕，指尖划过《霍格沃茨城堡魔法脉络初探》的书页，“那地牢深处的魔法节点，能量波动会是多少呢？”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黑湖，月光正落在湖面上，泛着银色的光，湖里的人鱼大概已经睡了，没再传来歌声。
休息室里的其他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睡觉，潘西朝他挥了挥手：
“史密斯，该回宿舍了，费尔奇要来了！我刚才看到他的灯笼在走廊尽头晃！”
多克罗特点点头，把所有材料和仪器都收进布包，拿起两本书，跟着潘西走向宿舍的方向。
走廊里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只有壁灯还亮着微弱的光，他的脚步很轻，布包里的材料和仪器安静地躺着，像是在期待明天的研究。
回到宿舍，他把布包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拉上帷幔，拿出装着凤凰羽毛碎屑的纸包，又看了一眼。
金色的碎屑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像小时候莉莉头发上的阳光。
他想起西弗勒斯刚才在储藏室里的样子，突然觉得，虽然他们都长大了，经历了很多事，可私下里的相处，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西弗勒斯还是会嘴硬心软，他还是会忍不住打趣西弗勒斯，这种默契，从来没变过。
多克罗特把纸包放回布包，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今天的事情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过——图书馆里和赫敏的偶遇、休息室里研究仪器的安静、储藏室里和西弗勒斯的聊天，还有那句藏在冷硬语气里的“注意安全”。
他知道，在霍格沃茨的日子，虽然充满了未知和危险，可只要有西弗勒斯在，他也不暴露的太明显，他就不用太担心意外。
窗外的黑湖传来隐约的水波声，轻柔得像摇篮曲。
多克罗特的嘴角轻轻勾了一下，摸了摸布包里的金合欢木魔杖隐藏的新的橡木魔杖，渐渐进入了梦乡。
他没多想，明天的魔咒课上，弗立维教授会教他们漂浮咒，而他的检测仪器，或许能从“漂浮咒的能量波动”里，找到更多关于魔法脉络的线索。
霍格沃茨的秘密，好像正一点点在他面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