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下来,喻辞被各种问题轰炸得头晕脑胀,却也奇异地记住了不少。
748感慨:“这老头可以啊,寓教于乐玩得挺溜。”
喻辞没理它,心里也明白李老头的意思。他没像其他人那样只盯着成绩,反而把题融进她每天接触的活计里,学起来倒没那么枯燥了。
中午往回走时,李老头忽然问:“你让黄毛他们收的‘管理费’,是不是打算把疯狗的地盘抢过来?”
喻辞脚步一顿,没否认:“他那是抢,我这是凭本事挣,不一样。”
李老头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这丫头是块璞玉,看着带刺,内里却有自己的章法,没走歪路,挺好。
喻辞瞅着他那笑,忽然觉得,这老头虽然磨人,但好像……也没那么讨厌。至少那锅排骨莲藕汤的香味,是真的让人期待。
李老头家煤炉上的砂锅还在滚着小泡,掀开盖子一看,除了莲藕炖排骨,面上还卧着一层金黄的蛋饺,薄薄的蛋皮裹着鲜嫩的肉馅,醇厚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知道你爱吃肉的,特意多做了二十个蛋饺。”李老头把碗筷摆好,一张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快尝尝,凉了就没那么新鲜了。”
喻辞早就按捺不住了,不等李老头说完,夹起一个蛋饺塞进嘴里,蛋皮、肉馅混着汤汁在舌尖炸开。
她眼睛瞬间亮了,含糊不清地夸:“好吃!好吃比我吃过最好吃的饺子还强十倍!”
“那是,”李老头得意地扬下巴,又夹起一块排骨给她。
“你看这蛋饺的‘饺’字,左边是食字旁,右边是‘交’,就像面皮把馅儿包起来,交在一块儿。”
老头边吃边教,从“藕”字的草字头讲到“蛋”字的结构,连炖排骨的“炖”字怎么写、为什么带火字旁都讲得明白清楚。
李老头讲知识的跟故事一样,就连喻辞这种文盲也听得入迷。这是她头一回觉得认字也是件有意思的事,这故事听起来跟看电视一样让人上瘾。
就在两人吃得正香,李老头刚讲“排骨”的“排”字时,大门被拍的噼啪响。
是跟着黄毛的爆炸头 ,他满脸是汗,“老大!终于找到你了。疯狗带人设了圈套,在小吃街堵我们,还砸了张婶的摊子!”
喻辞手里的蛋饺“啪嗒”掉回碗里。她没看李老头,一阵风的冲出门外。
“小雨!”李老头喊了一声,看喻辞已经跑的没影了,只能锁了门,赶紧跟上。
爆炸头先去了喻辞家没找着人,又一路打听摸到了李老头家。
此刻他跟在喻辞身后,断断续续说着疯狗的恶行:“疯狗他们带了十几个半大孩子,那些孩子手里还攥着钢管,说要让我们躺着出去。”
赶到小吃街时,疯狗正指挥着一群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往前冲。
那些孩子动作稍微带怯,就被他边骂边往前推:“给我打!出了事老子担着!放心,你们一群小崽子,警察来了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商贩们各自缩在摊位后不敢出声,黄毛带着几个小弟被围在中间,每个人都挂了彩。
喻辞眼睛红了,没等疯狗反应过来,已经冲到他面前。拳头落得又快又狠,疯狗带来的几个成年混混根本不够看,没片刻就躺了一地。
疯狗见状,疯狂招呼那些半大小子:“上!都给我上!往死里打!”
那群半大小子他一喊,举着钢管朝着喻辞就扑了过来。
“滚开!”喻辞踹开最前面的一个,自己也挨了好几下,要不是她抗打忍耐力强,怕是早就趴下了。喻辞说越打心里的火越旺。
她自己混街头时,最恨的就是利用孩子干脏事。这些半大孩子懂什么?被人当枪使了,还以为自己这是讲义气。
眼看一个孩子的钢管就要砸到黄毛头上,喻辞眼疾手快地抓住钢管,反手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钢管被拧弯了。那孩子吓得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
疯狗还在狂吠:“别怕!打残了,我赔!他们不敢动你们的!”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喻辞的戾气。
她看向那些被怂恿的孩子,又看向疯狗那张扭曲的脸。
没办法了。这种人渣既然遇到了,警告没用,那就直接动手。
喻辞不再留手,在人群里快速走动,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骨头断裂的脆响。
疯狗带来的成年混混和几个下手黑的半大孩子,很快就被卸了胳膊或许打折了腿,躺在地上打滚哀嚎。
李老头赶到时,正好看到喻辞一脚跺在疯狗的腿弯处,那声“咔嚓”的脆响,听到李老头浑身一颤。
他刚张开嘴想说什么,视线落在了那群吓傻的半大孩子身上。
他们有的还穿着校服,脸上满是惊恐和茫然。
李老头张着嘴,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卡住了。
他教了一辈子书,见过调皮捣蛋的,见过叛逆不听话的,还没见过这样被人推到街头当打手的孩子。
他看着那些孩子眼里的惶恐,还有他们脸上未褪的稚气,整个人愣在原地,半天没动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