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之上,热闹非凡,众人皆沉浸在欢快的氛围里。
齐妃在一旁,将心里的话说得直白无比:“华妃这话可是激将了,若是莞妹妹的不跳,那便扫了曹贵人和惠贵人的颜面,也扫大家的兴趣。若是舞了,如果舞得不好便难免落了笑话。舞得好就罢了,只是若仿了纯元皇后之舞,那恐怕是对先皇后不敬。”
此时,一旁的敦亲王也来凑这个热闹,满脸嘲讽地说道:“皇上,臣弟在外面可都听闻了,皇上新得了一位莞常在,说是才貌双全,却连一舞不会。恐怕连臣弟府里的歌舞伎都比不上啊,这样怎能侍奉皇上呢?”
允祺在一旁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道:“唉,俗话说女人无才便是德,跳什么惊鸿舞啊,长得让人看着赏心悦目也就是了。”
允俄紧接着接话道:“如此说来,这才貌双全,倒成了浪得虚名。只是以色示人,更显得皇上,以貌取人喽。”
一时间,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皇后见状,赶忙提议道:“这惊鸿舞易学难精,要不就别跳这个了,换个别的节目吧。”
沈眉庄也赶紧出来解围,恭敬地说道:“启禀皇上,莞妹妹平日里素来醉心于诗书,在歌舞方面并未多下功夫。臣妾觉得,不如让莞妹妹填词一首,为公主贺寿,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皇上看了一眼甄嬛,缓缓说道:“宫中许久都没有演过惊鸿舞了,朕倒是也想看一看。莞常在,你随便跳一跳就行。”
甄嬛连忙行礼,柔声说道:“那就请皇上容臣妾去更衣,片刻就回来。”
允俄挑了挑眉,阴阳怪气地说道:“更衣就算了,只要不是尿遁就好。”
王妃在一旁赶忙推了他一把,轻声劝道:“在皇上面前,可别说醉话。”
不一会儿,甄嬛身着一身粉色衣裙袅袅婷婷地回来了,盈盈福身道:“皇上,臣妾已经换好衣服了。”
沈眉庄再次出来解围:“启禀皇上,寻常的丝竹管弦之音太过俗气,不如让臣妾抚琴,李妹妹高歌一曲,为莞常在助兴吧!”
李答应林轻雪袅袅娜娜地走出来,脆生生地说道:“自当为姐姐效力。”
皇上思索了一下,说道:“去把舒太妃的长相思琴取来。”
皇后听闻,连忙介绍道:“当年先帝舒妃进宫当日,先帝特意赐了一琴名长相思,一笛名长相守,作为定情之物。先帝驾崩之后,舒妃自请出宫修行,这一琴一笛便留在了宫中。今日能让这琴派上用场,也是与你有缘。”
说着,皇后温柔地看向沈眉庄。
李答应轻启朱唇,婉转唱道:“飘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团团在一旁咂了咂嘴,小声嘟囔道:“哎呀,这李答应可把原版安陵容的戏份都接全了啊,不对,还没像安陵容那样有完璧归赵的情节呢!看来这小透明也有点本事,就是唱得没姐姐好听!”
伴随着沈眉庄那悠扬如流水般的琴音,甄嬛身姿板正地开始舞动起来。
就在这时,果郡王那清越的笛声悠悠传来,如一缕清风,瞬间让甄嬛的舞姿越发灵动美妙起来。
皇上眼中闪过惊喜之色,笑道:“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甄嬛盈盈下拜,轻声回道:“臣妾不过是雕虫小技,让皇上见笑了。”
允俄大声笑道:“哈哈哈哈!这舞曲果然精妙,都能和本王府的第一舞姬相媲美了。”
允礼赶忙出来为甄嬛解围,不紧不慢地说道:“十哥说笑了。莞常在所舞的惊鸿舞,尽得梅妃真传。当年梅妃跳惊鸿舞,被玄宗称为梅精。这惊鸿舞本就起源于梅妃,今日小王也算是有幸一睹这古意之美了。”
允俄瞥了允礼一眼,不屑地说道:“你又没亲眼见过梅妃起舞,说得倒还煞有介事的。”
允礼淡笑着回道:“在习武骑射方面,我自然比不上十哥。但唯独这些史书,我这个闲人倒是比十哥多读了一些。”
允俄骄傲地扬起头,大声说道:“我满人是以骑射得天下的,读那些臭墨史书有什么用?无非是因为你生母是汉人,所以教了你一肚子的汉人腔调。”
皇上见气氛又有些紧张,急忙出来打圆场,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大清需要的是文武双全的才子,两位皇弟都是朕的左膀右臂,各有所长,何必非要一较高下呢。”
曹琴默这时开口说道:“皇上,您看臣妾说得没错吧,莞常在果然聪慧过人,能做出寻常人做不出的舞蹈。想必这舞姿都不逊色于当年的纯元皇后呢!”
皇后听了,立刻刺了她一句:“本宫记得纯元皇后跳此舞的时候,连华妃都还没入王府呢,更何况是你曹贵人了。你又没见过纯元皇后的舞姿,怎么能拿莞常在的舞和她相比较呢?”
曹琴默一听,连忙赔罪道:“是臣妾冒失了,臣妾也只是听闻过纯元皇后的舞姿,不能亲眼得见,实在是臣妾的遗憾啊。”
皇上看向甄嬛,关切地问道:“跳了这么久,累不累啊?”
甄嬛福了福身,恭敬地回答:“臣妾不累。臣妾未曾见过纯元皇后跳惊鸿舞的绝妙风采,实在是臣妾福薄。臣妾今日所跳的惊鸿舞,是仿照梅妃之态的旧曲,这萤烛之光又怎能与纯元皇后的明月之光相提并论呢。”
皇上听了,没有说话,随后又看向允礼,说道:“十七弟,你来迟了,可得罚酒三杯。”
允礼急忙拱手求饶道:“臣弟刚刚已经吹奏了一曲,为新嫂的歌舞助兴了。王兄怎么也得看在新嫂的面子上,饶过臣弟这一回吧。”
皇上笑着说:“长相思的琴音,就得配上长相守的笛音,那才称得上是无双之妙。”
说着,皇上开始给允礼介绍表演的人员:“这是莞常在甄氏,这是惠贵人沈氏,唱歌的是……”
李轻雪赶忙上前一步,娇声说道:“臣妾是答应李氏。”
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皇上顿了顿,说道:“赏!”
“哎呀,真是太精彩了,各个都在挖坑啊!等会儿姐姐看直播的时候肯定也会大发感慨。”团团一边偷笑,一边嗑着虚拟瓜子,躺在上空感叹着。
皇后看着叹气的华妃,温和地问道:“华妃,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好的日子,可别扫大家的兴啊。”
华妃带着一丝伤感,轻声说道:“臣妾并没有什么委屈。只是看到莞常在跳惊鸿舞,一时触景生情,才有些失落。”
皇上看着华妃,说道:“昔日纯元皇后跳惊鸿舞的时候你还没入府呢,你能有什么情肠可触动啊。”
华妃接着说道:“是臣妾闲来翻阅诗书,看到唐玄宗梅妃的《楼东赋》,读来令人触动惊心。这惊鸿舞是梅妃得宠时所跳,而《楼东赋》则是她被幽闭上阳宫时所写。今日看到惊鸿舞,便想起了《楼东赋》,臣妾不禁为梅妃感到伤感。”
皇上略带打趣地说:“你一向对诗书不太上心,如今倒是有了这等兴致。”
华妃诚恳地说道:“臣妾愚昧。听闻诗书可以怡情养性,臣妾自知无德无才,若不修身养性,实在没脸再侍奉皇上。”
皇上点了点头,说道:“你既然说对《楼东赋》有感,那说来听听吧。”
华妃深吸一口气,开始吟诗:“玉鉴尘生,凤奁香殄。懒蝉鬓之巧梳,闲缕衣之轻缘。……忆昔太液清波,水光荡浮,笙歌赏宴,陪从宸旒。……君情缱绻,深叙绸缪。誓山海而常在,似日月而无休。奈何嫉色庸庸,妒气冲冲。……空长叹而掩袂,踌躇步于楼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