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子问她:“诶,就你去上海,咱一起见过的,你那发小,她结婚了吗?那会儿你问,她不是说已经有合适的对象了。”
她笑,说:“结了、结了,结之前打了个电话给我,刚好我听说EmS开通了异地送鲜花的服务,结婚当天送了99朵黄玫瑰给她。”
春子说:“那要好多钱呢吧?你不如送钱给她,我觉得她可能更喜欢你送钱。”
她笑:“挺多钱的,关键要指定时间、地点准时送达。不过还是比真丝睡袍便宜多了。之所以要送她玫瑰花,是因为她跟我幽怨过,说前后两个男朋友没一个人送过她一朵玫瑰花。”
春子笑,说:“我没那么小心眼!我当然知道真丝睡袍比99朵玫瑰花贵多了。既然她想要花,那你就给她送花好了,不过我觉得她可能更缺钱。”
她说:“那她缺的可不止一束玫瑰花的钱,我给钱也不能改变啥,我送她一束玫瑰花,倒可以改变这辈子没人送过她玫瑰花的事实。”
春子笑,说:“那倒是。”又问:“她经历还挺丰富的,还谈了两个男朋友,前面那个为啥分了?”
她笑:“你个小八卦,不过跟你说了也没关系,反正你和她也不会有啥交集,你就当故事,听听好玩吧。”
春子眉花眼笑,说:“快说快说!看你那样子,故作深沉,肯定很好玩。”
她说:“她上一个男朋友,两人交往了两年,都在一起住过,也订婚了,最后分手了。”
春子:“啊!那为啥?是谁提出来要分手的?”
她说:“那男的。”
春子问:“啥理由?都住一起,还订婚了,说分手就分手了?”
她说:“这件事对她伤害很大,她挺爱那个男孩的。”
春子问:“什么样一个男孩?是上海人吗?还是她从西北带回去的?”
她答:“跟她情况特别接近,父母也是从北方回迁的上海人,不过那男孩是在山西生山西长大的。”
春子说:“那不是挺好的,彼此经历仿佛,有更多共同语言。”
她说:“对,我当时也这么说。”
春子说:“那你快说呀,那男孩为啥订完婚了,要跟她分手?”
她吞吞吐吐地说:“结婚之前,那男孩说不合适,要跟她分手,她那时很痛苦,打电话给我。我问她什么原因,她说那男孩就说不合适,好像他做这个决定自己也很痛苦……”
春子好奇心大炽,坐直身体,探过身子问:“那她就答应了?”
她说:“没,她一直不答应,不甘心么!有一天晚上死气白赖去纠缠那个男孩,然后问咱俩这不挺好的,怎么就不合适了?”
春子笑,知道她为啥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口了。问:“那那男孩咋说?”
她说:“那男孩说他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就是现在和他一起在山西合伙做生意的那个男孩,那是他的爱人,要死要活不同意他和别人结婚。”
春子“啊!”地喊出声来,厨房里做饭的枫姨闻声,拉开玻璃门探头看过来。
春子站起身,拉着她说:“走走走,去我屋里说去,别让我妈听见了。”
她跟在春子后面往春子的狗窝里走,笑着说:“咱讲的故事不是少儿不宜,是老爸老妈不宜。”
春子自己盘腿坐在团成一堆的被子旁边,让她坐椅子,说:“你快接着说!”
她笑着说:“还说啥?不是都说完了?”
春子意犹未尽,沉默、沉吟,半晌,问:“那她事先一点儿察觉不到吗?都两年了。”
她说:“谁知道她呀!那时候我还开玩笑说过‘他成天往山西跑,去了就不回来,别是跟他那个朋友同性恋吧?’没想到还真的是!”
春子说:“唉,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身边认识的人有同性恋的。那好像她也只能同意分手,那那男孩有没有赔偿她?在一起两年呢!”
她说:“赔了吧,订婚送给她家的彩礼没要回去。”
春子气:“那还要个p,他自己毁约。唉,这事对女孩的伤害确实挺大的。”
她说:“嗯。好在她之前没回上海在单位已经经历过一些事,要不然恐怕很难熬过去。”
春子八卦心又起,探过身子,摇着她的膝盖,说:“快说说,她还经历过什么事?”
她说:“事情的真相我不得而知,都是从其他人那儿听来的,你也知道,那些人一天闲的,扑风捉影就爱说这些破事,不过我爸曾经很认真地让我作为朋友劝劝她,我怎么劝?我那会儿还在上学,她读大专,比咱们早参加工作两年。”
春子着急地问:“到底那些人在说什么事?”
她说:“唉,她毕业分回我爸他们那个单位,在一个建筑工地上,财务室就她和一个男领导,我估计都是那些人胡说八道的,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春子坐起身子,笑着说:“流言多半还是有一点依据的,难怪她身材变化那么大。”
她说:“唉,咱就不去考证那个了,也不关咱们啥事,尽做发小、做朋友的本分就得了。”
春子笑,说:“我发现你的兼容性特别强,跟谁都能做朋友。”
她也笑,说:“就是就是,跟你居然做了这么久的朋友!”
春子扑过来打她,说:“我怎么了?我有哪点不配做你的朋友吗?”
她一边躲闪,一边说:“你很好,你好得很,在我心里能算得上知己的朋友就你一个。在我心里,朋友也是分等级的,像她,唉,有点像姐妹,好不好,一起走过了差不多整个少年时代,是生命中无法切割的一部分。”
春子叹口气,说:“唉,你朋友挺多的,好像走过的每一段路,都结交了不同的朋友。我就没有,算来算去,只有你一个朋友。”
她说:“我好像记性特别好,贼念旧。虽然我也知道走着走着都会走散,可还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肯轻易说再见。”
春子呆呆地看着她,问:“那咱俩走着走着也会走散吗?”
她回望春子,突然坏坏地笑,说:“除非咱俩像那谁的前男友和他的发小。不过已经来不及了,你都结婚,跟别人娃都要生下了。”
春子想了半天才明白她坏笑啥,在说啥,又跳起来打她。
这回闹得太厉害,把枫姨闹的扎着两手从厨房里跑过来,对着两人喊:“哎,哎,干嘛呢!这怀着孕呢,还这么疯!”
春子气哼哼住了手。
枫姨笑着问:“咋啦,咋啦?潘雪怎么惹你了,你追着人家打?”
春子笑着推枫姨:“没事、没事!我俩闹着玩呢,你做你的饭去吧!”
枫姨看看她,说:“那你俩好好玩,春儿不许仗着肚子里有孩子欺负潘雪。”
她听了这话,笑的更厉害了。春子又要来打她。
枫姨急了:“哎哎,这咋回事呢?人家潘雪笑笑也不行啦?”
春子转身又往外轰枫姨。
她只管在那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