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凝在柴房的窗棂上，凝成细小的冰珠。孟小凡靠在堆得半人高的干柴旁，身上裹着张洗得发白的粗布毯，指尖还残留着粪坑的秽气，虽用艾草熏过，却仍需运转浩然气才能彻底驱散。赤焰猴蜷在他脚边，火红的毛发沾满柴屑，鼻息轻匀，早已睡熟。
杂役区的灯火早已熄灭，只有远处凌霄峰的殿宇还透着零星微光，像坠在墨色天幕上的星子。孟小凡从怀中摸出秦伯赠的《养气诀》绢册，借着从窗缝漏进来的月光，指尖划过泛黄的书页 —— 白日里吸收的火灵果灵气虽醇厚，却带着几分驳杂，运转时总在经脉处凝滞，让他卡在后天三重已有多日。
“凝神守一，气随心转……” 他轻声念着心法口诀，盘膝坐直身体，丹田处的浩然气缓缓搏动。暖光顺着经脉流转，经过手腕时却微微滞涩，像溪流遇到了碎石。他试着将气劲凝聚，可驳杂的灵气总在最后关头散开，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怀中的 “侠” 字木牌忽然微微发烫，起初只是细微的暖意，很快便灼热起来，像揣了块刚出炉的炭火。孟小凡一愣，连忙伸手将木牌掏出来 —— 月光下，古朴的木牌泛着淡淡的金辉，原本残缺的 “侠” 字残纹竟缓缓亮起，顺着纹路流淌出细碎的光点，在空中凝成一行淡金色的小字：“浩然气可提纯灵力，以气裹灵，去芜存菁。”
字迹悬浮在半空，约莫半盏茶功夫，才渐渐消散在柴禾香里。木牌的温度也随之回落，重新变得温润，只是 “侠” 字残纹处多了缕极淡的金光，像被唤醒的秘钥。
“以气裹灵，去芜存菁……” 孟小凡喃喃自语，忽然茅塞顿开。他之前只知用浩然气护体、疗伤，却没想过这气还能提纯其他灵气 —— 火灵果的灵气虽驳杂，若用浩然气将其包裹，剔除杂质，或许就能彻底吸收。
他重新闭上眼，丹田处的浩然气缓缓涌出，这次不再急于流转经脉，而是凝成一团柔和的气罩，将体内驳杂的火灵果灵气牢牢包裹。暖光与灵气相互碰撞，起初还带着几分排斥，可随着孟小凡心神专注，浩然气竟渐渐渗入灵气之中，像筛子般开始筛选 —— 淡红色的灵气中，那些灰黑色的杂质被一点点剥离，顺着经脉排出体外，化作细微的白气，从他指尖飘出，消散在柴房的夜色里。
这个过程异常耗费心神，不过一刻钟，孟小凡的额角便渗出了冷汗。丹田处的浩然气也消耗了近半，让他浑身都泛起疲惫。可他不敢停下 ——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被提纯后的火灵果灵气变得格外纯净，像融化的朱砂，顺着经脉缓缓汇入丹田，与浩然气交织在一起。
赤焰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金瞳里泛起淡淡的红光，却没打扰，只是重新蜷起身子，将脑袋靠在孟小凡的膝盖上，发出舒服的低哼。
孟小凡深吸一口气，按照《养气诀》的法门，引导着提纯后的灵气与浩然气融合。丹田处的气旋原本只是淡白色，此刻融入纯净的红色灵气后，竟渐渐变成了淡粉色，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之前凝滞的经脉彻底通畅，暖光顺着经脉流转，像春风拂过冻土，连带着四肢百骸都泛起舒畅的麻痒感。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柴房的窗缝透进第一缕晨光，落在孟小凡身上，映得他周身泛着淡淡的光晕。丹田处的气旋已膨胀了近三倍，淡粉色的气劲中，再无半分驳杂，旋转时发出细微的 “嗡嗡” 声，与怀中木牌的金辉相互呼应。
“后天…… 五重？” 孟小凡睁开眼，难以置信地感受着体内的力量。他抬手轻挥，淡粉色的气劲顺着指尖涌出，在柴房的空气中凝成一道细小的气流，竟将半尺外的柴禾轻轻吹起。这种力量的增长，比他之前苦修半月还要显着。
木牌上的 “侠” 字残纹渐渐暗了下去，只余下淡淡的金痕，像是完成了使命。孟小凡将木牌重新贴身藏好，指尖抚过残纹，心里满是感激 —— 若不是秦伯赠此宝物，他不知还要卡在后天三重多久。
赤焰猴也醒了过来，蹦到他肩头，用脸蹭了蹭他的脸颊，金瞳里满是欢喜。它似乎能感觉到孟小凡的变化，抓起地上的一根干柴，递到他手里，像是在庆祝。
“谢谢你。” 孟小凡笑着摸了摸灵猴的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经脉通畅，力量充盈，连之前清理粪坑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他走到柴房门口，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晨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远处的凌霄峰已被朝霞染成金红色，殿宇的轮廓在晨光中格外清晰。
“孟兄弟，你咋起这么早？” 张天宇的声音从隔壁的木屋传来，他揉着眼睛走出来，看到孟小凡时愣了愣，“你咋看着…… 精神这么好？昨晚清理粪坑没累着？”
孟小凡笑了笑，没说突破的事 —— 在青云山，杂役弟子修为精进太快，未必是好事。他指了指肩头的赤焰猴：“可能是它陪着，睡得香。对了，今天还要去喂灵兽，咱们快走吧。”
张天宇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昨晚我梦到咱们赚了好多钱，买了好多灵草，还被内门弟子看中，收为跟班了……” 他的算盘吊坠在晨光里晃荡，像个不停转动的小太阳。
孟小凡听着他的话，心里一片明亮。丹田处的气旋轻轻搏动，淡粉色的气劲中，浩然气与提纯后的灵气完美融合。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 有木牌的指引，有浩然气的加持，他定能在这青云山，一步步突破灵根的限制，朝着 “侠修” 的目标不断前进。
晨光渐浓，灵兽园的兽鸣声传来，混着杂役区的炊烟，酿成了属于清晨的生机。孟小凡牵着张天宇的手，肩头坐着赤焰猴，朝着灵兽园走去。他的脚步比往日更沉稳，眼神也更坚定 —— 这凡骨之躯，终究能靠着浩然气，在修仙界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而怀中的 “侠” 字木牌，正泛着淡淡的温润，像秦伯的目光，默默守护着这颗在逆境中不断成长的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