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内的黑煞气如海啸般爆发,血屠老人断臂处的绷带寸寸碎裂,裸露的伤口中涌出浓稠的黑血,血滴落在地的瞬间便化作狰狞的煞兽虚影,朝着孟小凡扑来。金丹初期的威压虽被帐篷削弱,却仍如重锤般砸在孟小凡肩头,让他的膝盖微微发颤,青云剑的剑刃也泛起细密的嗡鸣 —— 这是境界差距带来的本能压制,哪怕他已将练气十二层修至圆满,铸骨境肉身堪比筑基巅峰,面对金丹修士的全力爆发,依旧显得吃力。
“练气十二层?哈哈哈!” 血屠老人看着孟小凡周身的浩然气,突然狂笑起来,黑煞气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柄黑色长刀,“沈清寒真是老糊涂了,竟让一个练气修士来送死!今日本座就让你明白,境界的天堑,不是靠什么‘浩然气’就能填平的!”
孟小凡没有反驳,只是默默抬手按在胸口 —— 那里藏着一枚淡银色的符印,是出发前汤诗韵转交的,由沈长老亲手绘制的 “镇煞符印”。这符印以青云门百年玄铁混合浩然精金炼制,专门克制金丹修士的煞气,虽无法直接重伤血屠,却能在短时间内压制其三成煞气输出,这也是他们敢 “直取金丹” 的关键底气。
“嗡 ——”
符印被浩然气激活,淡银色的光纹从孟小凡胸口扩散,在周身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罩。光罩触碰到黑煞气的瞬间,发出 “滋滋” 的净化声,血屠老人掌心的黑煞长刀竟瞬间黯淡了几分,他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镇煞符印?沈清寒竟把这东西给了你!”
“不仅如此。” 孟小凡握紧青云剑,丹田处的浩然气核高速转动 —— 他之所以刻意压制境界,不突破至筑基期,正是因为侠道体系的 “铸骨境” 需要练气期的绝对圆满。寻常修士练气十二层后便急于筑基,却不知练气根基越扎实,铸骨时融入骨骼的浩然气便越精纯。他的练气十二层,是将每一缕灵气都淬炼成浩然气,肉身强度、气劲纯度,都比同阶筑基修士浑厚三倍,再加上青云剑的三成增幅与镇煞符印的压制,足以在短时间内与被削弱的血屠老人周旋。
“找死!” 血屠老人被激怒,黑煞长刀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直劈孟小凡的头颅。刀风裹挟着浓郁的煞气,竟将帐篷顶部的帆布绞成碎片,月光透过破洞洒入,照亮刀身上扭曲的鬼影。
孟小凡不闪不避,青云剑竖斩,淡金色的浩然剑罡与黑煞长刀碰撞 ——“铛!” 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孟小凡被震得后退三步,脚掌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沟,虎口传来阵阵麻痛;血屠老人也不好受,镇煞符印的光罩顺着刀身反噬,淡银色光纹侵入他的经脉,让他的煞气运转滞涩了一瞬,手臂微微发抖。
“怎么可能?” 血屠老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没想到一个练气修士竟能硬接他的金丹刀气,还能反噬自身煞气!
孟小凡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青云剑再次扬起,这一次没有硬拼,而是借着后退的惯性旋身,剑刃贴着黑煞长刀的刀背滑过,淡金色浩然气顺着刀刃蔓延,试图净化刀身的煞气。这是他在之前的备战中,结合汤诗韵的执法剑法改良的 “浩然缠”—— 不再追求刚猛破敌,而是以柔克刚,用浩然气的净化特性牵制煞气。
血屠老人察觉不对,连忙抽刀后退,却还是被浩然气缠上了手腕。淡金色气劲如藤蔓般缠绕他的经脉,所过之处,黑煞气纷纷消散,让他的手臂瞬间失去了大半力气。他怒吼一声,另一只手凝聚出一团黑煞火球,朝着孟小凡的面门砸来 —— 这是他断臂后能施展的最强神通,火球中裹着三缕修士残魂,触之即死。
孟小凡瞳孔骤缩,破法灵瞳全力催动 —— 三丈内的火球轨迹清晰浮现,他能看到火球中残魂的挣扎,也能看到火球核心那一点微弱的煞气破绽。就在火球即将击中他的瞬间,他突然想起张伯临终前的话:“侠道不止是强,更是护。”
“护……”
这一个字在他脑海中炸开,丹田处的浩然气核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原本线性流转的浩然气,竟开始以 “心” 为中心,形成一个循环的光轮。他的剑招也随之变了 —— 不再刻意遵循招式套路,而是顺着本心而动,青云剑划出一道柔和却精准的弧线,剑尖恰好刺中火球的核心破绽!
“噗 ——!”
火球瞬间溃散,三缕残魂被浩然气包裹,化作白光消散。孟小凡的剑势未停,借着火球溃散的间隙,青云剑直刺血屠老人的胸口 —— 那里是他煞气运转的薄弱点,也是镇煞符印光罩反噬最严重的地方。
“剑心通明…… 你竟摸到了剑心通明的门槛!” 血屠老人脸色剧变,想后退却已来不及,只能凝聚仅剩的煞气在胸口形成屏障。
“叮!”
青云剑刺中煞气屏障,淡金色浩然气如潮水般涌入,与黑煞气剧烈碰撞。帐篷内的空气瞬间被点燃,淡金与墨黑的光浪交替扩张,将周围的石桌、石椅尽数震碎。孟小凡的头发被气浪吹得狂舞,镇煞符印的光罩已变得黯淡,胸口传来阵阵剧痛,却死死握着剑柄,不肯后退分毫。
他的脑海中,闪过秦伯在青石城教他炼体的场景,闪过张伯为他挡下丹火的决绝,闪过汤诗韵背靠背作战的温暖,闪过萧绝、林婉儿与弟子们坚守内门的坚定…… 这些画面化作一道道暖流,融入丹田的浩然气中,让原本即将耗尽的气劲再次变得凝练。
“我要护的,不止是自己……” 孟小凡的声音带着坚定的回响,青云剑上的淡金色光芒愈发耀眼,“还有张伯,还有外门的弟子,还有青云门的所有人!”
“啊 ——!”
浩然气突然爆发,竟冲破了血屠老人的煞气屏障,青云剑的剑尖刺入了他的胸口半寸!淡金色气劲顺着剑尖侵入他的经脉,疯狂净化着体内的煞气,让他发出痛苦的嘶吼。
帐篷外,汤诗韵最先察觉到里面的异动。她一剑斩杀身前的魔奴,抬头望向帐篷的方向,眼中满是担忧:“孟小凡!”
萧绝也劈开围攻的血煞修士,金纹剑指向帐篷:“我们去帮他!”
“等等!” 林婉儿拉住他们,指尖木灵根感知着帐篷内的气息,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不用!孟师兄的浩然气在变强,他…… 他好像在突破!”
众人望去,只见帐篷顶部的破洞处,一缕淡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光芒中带着温暖的正气,竟将周围的黑煞气尽数驱散。月光洒在光芒上,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柱,照亮了整个血煞营地。
帐篷内,孟小凡的青云剑仍刺在血屠老人胸口,他的瞳孔中泛起淡淡的金纹 —— 那是剑心通明的前兆。此刻的他,不再纠结于境界差距,不再在意招式对错,心中只有 “守护” 的执念,浩然气与剑招、本心融为一体,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挥剑,都变得无比自然灵动。
血屠老人看着孟小凡眼中的金纹,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恐惧。他知道,自己败了,不是败在境界,而是败在这份纯粹的 “道心” 上。这个练气修士的浩然气,不仅能净化煞气,更能震慑人心,让他引以为傲的金丹修为,在这份 “守护之心” 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
“不可能…… 我怎么会输给一个练气修士……” 血屠老人喃喃自语,身体开始渐渐透明,被浩然气净化的煞气从他周身逸散,化作缕缕黑烟。
孟小凡缓缓抽出青云剑,镇煞符印的光罩彻底消散,他的胸口仍在剧痛,却站直了身体。看着血屠老人渐渐消散的身影,他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如释重负的平静 —— 他终于为张伯,为外门的弟子,为所有枉死的人,讨回了第一笔血债。
帐篷外的战斗渐渐平息,汤诗韵、萧绝、林婉儿与弟子们围了过来,看着满身伤痕却眼神明亮的孟小凡,看着他手中泛着淡金光晕的青云剑,眼中满是敬佩与欣慰。赤焰猴从帐篷外跳进来,跳到他肩头,用小爪子轻轻蹭他的脸颊,金瞳里满是欢喜。
孟小凡看着身边的伙伴,看着营地内被净化的煞气与恢复神智的低阶魔奴,心中明白,这场战斗不是结束,而是侠道的新开始。他的练气十二层,终将突破;他的剑心通明,终将圆满;而他要守护的东西,也将越来越多。
月光透过帐篷的破洞洒在他身上,淡金色的浩然气在周身流转,如同一道不灭的光芒,照亮了黑风岭的夜色,也照亮了青云门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