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咱大同的醋,一直守着老法子做,讲究‘夏天暴晒,冬天捞冰’,酸里头带着甜,口感绵得很,不是那种刺嗓子的烈酸。”飞雪说着,语气里满是骄傲,仿佛这醋是自家酿的,“我姥姥打小就跟我说,没了大同醋,再好的厨子也做不出地道的大同菜,这话一点不假!”
“‘夏天暴晒,冬天捞冰’,我们夏天来大同的时候,在古城里听人提过,就是没弄明白,这么做到底有啥效果啊?”梦瑶放下筷子,好奇地追问。
“夏天暴晒可是山西醋的关键工艺。”陶兄接过话,耐心解释,“大热天把醋缸摆在太阳底下,醋里的水分会蒸发掉一部分,剩下的醋就更浓缩,味道也更醇厚。”
“对,相当于减少水分,把香味儿都‘熬’出来了!”宇辰跟着补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不光是浓缩,暴晒还能让醋里的微生物长得更好。”张导也凑过来科普,说得有模有样,“这些微生物发酵的时候,会产生更多有机酸和香味物质,醋的口感和味道就更上一层楼。而且太阳晒一晒,还能把醋里的怪味儿和杂质去掉,吃着更纯净。”
“张导这说得也太专业了吧!”晓萱笑着看向王静,意有所指地说,“你看,能找个会做饭还懂门道的男人,多幸福啊!”
王静没接话,低头装作只顾着夹菜,可耳朵尖悄悄红了,手里的筷子慢了半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脑子里早转了好几个弯。
张导反应倒快,立马顺着话茬接:“晓萱,你这话太对了!会做饭的男人,确实靠谱!”
王静赶紧借着话题转移注意力,看向陶兄:“那冬天捞冰又有什么好处啊?总不能只是为了好看吧?”
“冬天捞冰也是山西醋的老讲究了。”陶兄笑着解释,“天儿一冷,醋缸里的水就会结冰,这冰层能把醋和空气隔开,减缓醋氧化的速度,这样醋的新鲜劲儿和口感就能保住,放再久也不容易变味。”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王静恍然大悟,轻轻点了点头。
“我觉得还有一点,”啸风也补充道,“捞冰的时候,能把醋里的杂质和沉淀物一起带出来,醋的品质就更纯净了。而且捞完冰剩下的醋,口感会更细腻柔滑,喝着都不呛嗓子,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
玲子喝了口沙棘汁,也忍不住插了句:“以前总嫌我妈做饭放醋多,后来去外地读书,吃不到这口酸,反倒天天想。上次回家,我妈炒了盘过油肉,我连汤汁都拌着米饭吃了。”
梦瑶听得直笑,又夹了块肉:“现在算彻底懂了大同菜的‘玄机’,以后再吃,就能品出这醋的门道了。对了,待会还有什么菜?是不是也离不开醋啊?”
“你等着瞧!”陶兄神秘一笑,“后面还有道‘醋浇羊肉’,那才是把醋的本事发挥到极致,保证你吃了还想再来一盘!”
正聊到兴头上,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老板娘柳云舒端着个白瓷盘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盈盈笑意,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家菜被认可的自豪:“各位贵客,刚跟后厨嘱咐了几道拿手菜,都是融了咱大同古都韵味和地道家常味儿的,您几位快尝尝!”
说着,她把盘子稳稳放在桌中央,伸手示意大家看——盘中躺着一条蒸得油亮的鲜鱼,鱼身上铺着翠绿的葱丝、鲜红的椒丝,还淋着一层金黄透亮的油花,热气裹着鲜气直往鼻尖钻。
“您瞧这道‘鲜卑蒸河鱼’,光听名字就透着咱大同的老底子吧?”老板娘说。
“这名字确实有意思!”陶兄眼睛一亮,放下筷子凑近了些,“鲜卑可是咱北魏的老祖宗,这菜难不成还有古法子在里头?”
“可不是嘛!”啸风也来了兴致,催着老板娘,“柳娘快说说,这菜到底有啥讲究,听着就不一般!”
柳云舒笑着点点头,手指轻轻点了点鱼身:“您别看这鱼鲜,用的可是从南方运过来的白鱼——选的都是一斤半左右的活鱼,就为了这一口嫩劲儿!做法上,咱守的是北魏老祖宗传下来的蒸煮手艺:先把鱼去鳞去内脏,顺着鱼骨分成几段,摆成个‘步步高’的形状;再特意用老母鸡熬的油,滤出最清亮的鸡油,均匀淋在鱼身上,上锅小火慢蒸。”
她顿了顿,又指着鱼身那层油润的焦黄解释:“您瞧这颜色,不是炸的,是鸡油蒸透了渗进鱼肉里,再借着蒸汽焖出的焦香,既不糊,又能把鱼的鲜味儿锁得死死的。这叫‘古法今用’——老祖宗的蒸煮法子保鲜嫩,现在的火候把控提香味,您夹一筷子尝尝,鱼肉入口是软嫩的,嚼着还有股鸡油的醇香,咽下去嘴里还留着鱼的鲜甜,吃的就是这份代代传下来的讲究!”
话刚说完,鱼鲜混着鸡油香又浓了几分,众人看着盘中那道又有古意又显精致的蒸河鱼,忍不住齐齐鼓起掌来:“好!这名字有讲究,做法更有讲究,这菜做得用心!”
老板娘目光扫过食客,见听得入神,嘴角笑意更深,继续指着刚上的一道菜说:“素菜也有讲究!‘胡麻油豆腐’——嫩豆腐切大方块儿,慢火煎到六面金黄,起锅前淋上咱大同本地现榨的胡麻油!那胡麻油香啊,霸道得很,一激,豆腐的豆香全被勾了出来,外头一层薄薄的脆壳,里头嫩得跟鸡蛋羹似的,趁热吃,满口都是胡麻油那股子独特的坚果香气!”
“有特色。”
“嗯,味道也好。”
众人称赞道。
老板娘笑着点点头,指尖轻轻点了点刚端上桌的陶土罐,继续介绍:“各位再瞧这道‘百味稻香鸡’,可是咱这儿的回头客必点的硬菜!选的都是村里农家散养的溜达鸡——每天在坡上跑着啄虫吃谷,肉紧实得很,还带着股子天然的鲜劲儿。”
她边说边比划,眼里满是对自家菜的自信:“处理干净的鸡,肚子里得塞满秘料,再拌上一勺老陈醋和少许蜂蜜,先腌上两个时辰,让味儿慢慢渗进肉里。外头呢,得细细裹上一层当年新打的稻草,每一根都捋得顺顺的,再糊上掺了盐和香料的黄泥,裹得严严实实,跟个小泥球似的,然后进灶膛用文火慢煨——这一煨就得四个时辰,火大了肉老,火小了不透,就得这么慢慢焐着。”
说到这儿,她双手虚拢,做了个“掰开泥壳”的动作,眼神亮得惊人:“等煨透了端出来,您拿小锤子轻轻敲开那层焦香的泥壳,‘咔嚓’一声,嚯!那香气立马就炸开了——混着稻秆的清甜、黄泥的土香,还有鸡肉的醇厚,直往鼻子里钻,挡都挡不住!剥开稻草一看,鸡皮是油亮的焦糖色,轻轻一撕就下来;里头的肉更绝,嫩得一抿就化,连一丝丝纤维都带着味儿,透骨的香!您要是肯啃骨头,连骨头缝里都浸透了秘料的鲜,嚼着都带劲儿!”
话音刚落,服务员就递来小锤子,张导先忍不住敲开泥壳——果然如老板娘所说,香气瞬间满溢。
众人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尝了尝,鸡肉的嫩、稻香的甜、秘料的醇在嘴里化开,顿时纷纷称赞:
“这鸡太香了!肉嫩还不柴,连骨头都想嚼碎了咽下去!”
“稻秆的清甜太绝了,一点都不腻,比普通炖鸡好吃多了!”
正是:铜釜沸雪,刀削落霞,黄糕莜面香漫四合院,舌尖百味承千载;云冈凿石,龙壁腾云,烽烟血火史铭一脉清,心底万言祈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