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库褥官国百姓们那热烈且真挚的欢送声中,纥奚羽儿身披战甲,身姿矫健,英气逼人,领着一众威风凛凛的将领,向着平北郡疾驰而去。
行军的第二日,羽儿收到了来自王兄比能那带着熟悉墨香的来信。
她轻轻展开信纸,那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
信中,比能的话语满含着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叮嘱,声声都在关切着她要千万保护好自己,切莫让身体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同时,比能还郑重地许下承诺,答应出兵攻打右平郡。
其实,羽儿此次所设的计策,堪称精妙无双。
她巧妙地断其后路,将敌军围困在核心地带,再以雷霆之势斩杀其锋芒,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又睿智,环环相扣步步为营。
然而,比能的出兵并非毫无条件。
他强硬地提出,待羽儿成功夺下平北郡之后,必须将平北郡的归属权毫无保留地拱手让给丘穆陵国。
这一条件,对于羽儿来说,自然是无法擅自做主的大事。
于是,她便派人马不停蹄地将此事告知了库褥官王。
彼时的库褥官王,心中满是焦虑与担忧,只心心念念着保住淮西郡的安危,以及解救深陷困境的乌桓清。
在权衡利弊之后,他怀着一丝无奈与期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比能的条件。
丘穆陵国的军队行动迅猛如虎,出兵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随着右平郡被围得水泄不通,前方的平北郡以及淮西郡的补给线,就如同被一把锋利的剪刀瞬间剪断,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纥奚羽儿将平北郡紧紧包围之后,她没有急于发起进攻。
她冷静而又耐心地在城外三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静静地等待着那稍纵即逝的最佳时机。
然而,远在淮西郡的天河军,却迎来了乌桓清的第一次正面强攻。
原本士气高昂、信心满满的天河军,在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下,渐渐萌生出了退意。
粮草的断绝,在军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激起了将士们心中的不满与躁动。
对于兵家而言,出征时士气不振乃是最为致命的忌讳,而如今的天河军,恰恰就陷入了这样的绝境之中。
乌桓清得知竟然是自己的王妃领兵作战,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诧异之情。
但在这军情紧急、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来不及多想,因为眼下,击退天河军才是最为重要且紧迫的任务,容不得他有片刻的迟疑。
乌桓清亲自披挂上阵,带领着库褥官国的军队,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勇猛无畏,紧紧追着节节后退的天河军一路南下。
此时的平北郡,就如同一只被困在瓮中的老鳖,毫无逃脱的可能。
南面有纥奚羽儿的军队严阵以待,如同一道坚固的城墙,死死地挡住了去路。
北面有乌桓清的部队虎视眈眈。
平北郡完全陷入了进退两难无路可逃的绝境之中。
纥奚羽儿与乌桓清的配合默契得如同一个人一般,仿佛他们之间有着一种无形的心灵感应。
白日里,若是纥奚羽儿发起攻城之战,乌桓清便会选择在夜晚发动攻势,让敌人疲于应对。
而当乌桓清在白日攻城之后,纥奚羽儿定会在夜晚再次对平北郡发起进攻。
如此轮番的车轮战,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让平北郡中的天河军苦不堪言,斗志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与折磨中,渐渐消磨殆尽,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终于,在攻城的第五日,平北郡的城墙上缓缓升起了一面白旗。
南北两面的城门也随之缓缓打开,这座曾经坚固无比的平北郡,终究还是被攻破了。
乌桓清踏入城中之后,便接到了一道命令,要他领着库褥官国的军队退回淮西郡。
这道命令,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激起了千层巨浪。
乌桓清怒不可遏,脸上的青筋暴起,大声吼道:“让我退出这平北郡?
凭什么!
那丘穆陵国究竟做了什么,竟想白白得到这平北郡?
这平北郡可是我库褥官国的将士们用鲜血和生命浴血奋战打下来的!
我绝不退!说什么也不退!”
就在此时,纥奚羽儿走进了城中的官府之中。
她并未听见乌桓清之前所说的那些充满愤怒的话语,只听到了他那震怒之下喊出的“绝不退”三个字。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如霜,用力推开门,义正言辞地说道:“我王兄当初说过,若是丘穆陵国帮库褥官国解围淮西郡,那这平北郡便归丘穆陵国所有。
库褥官王已然答应了此事,你如今这是要出尔反尔吗?!”
乌桓清听到这话,正欲发怒,可当他抬头看到走进来的人竟然是自己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羽卿时,所有的愤怒瞬间如同云烟一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立刻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向门口,眼中满是惊喜与难以置信,声音颤抖地说道:“羽卿!真的是你吗?”
而纥奚羽儿抬头看到眼前之人,竟然是自己心中最深爱的儿郎桓清,也是满脸的惊愕。
她不由自主地失声道:“桓清,怎么会是你在这里?”
紧接着,她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惊呼道:“桓清,桓清,你是乌桓清!
你竟然是库褥官国的王子乌桓清!”
乌桓清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猛地将纥奚羽儿紧紧揽入怀中,声音颤抖地说道:“是的,我是乌桓清。
羽卿,你到底去了哪里啊?
这些年,我找你找得好苦,找遍了每一个角落,问遍了每一个人,却始终没有你的消息。”
纥奚羽儿浅浅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轻声说道:“我嫁人了。”
听到这句话,乌桓清的身子瞬间僵硬,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苦涩:“羽卿,你,你真的嫁人了?你嫁给谁了?”那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纥奚羽儿的眼中带着一丝狡黠,接着轻声说道:“我嫁给了一个库褥官国的人,他叫乌桓清。”
“什么?”
乌桓清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他紧紧地抓着纥奚羽儿的双肩,眼中满是疑惑,急切地问道:“你刚刚说你嫁给谁了?”
纥奚羽儿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羞赧地说道:“呆子,我嫁给你了!”那语气中,充满了爱意与娇嗔。
乌桓清一脸的不解,喃喃自语道:“嫁给我?你何时嫁给我了?”
纥奚羽儿笑着握住乌桓清的双手,温柔地说道:“呆子啊,我便是那丘穆陵国的纥奚羽儿公主!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子妃!”
乌桓清的表情从最初的困惑不解,逐渐变成了震惊,最后则是欣喜若狂。
他一把将纥奚羽儿抱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好几圈,兴奋地大喊道:“原来,原来我娶的竟是自己心爱之人!
天神啊,是我错怪您了!
原来您早已将我的挚爱送到了我的身边!”
纥奚羽儿被他转得头晕目眩,轻轻拍了拍乌桓清的肩,娇嗔道:“好了,好了,快把我放下来吧!”
乌桓清非但没有将她放下,反而将她横着抱了起来,脸上满是宠溺地说道:“不放!
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我要让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纥奚羽儿无奈地笑了笑,轻声说道:“一会儿将军们就要进来了,难道你打算一直这样抱着我吗?”
乌桓清不仅没有听从她的话,反而抱着她走到了主座上坐了下来,霸道地说道:“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好了。
我宠着自己的王子妃,又有什么不可以的?谁也不能阻止我对你的爱。”
说罢,乌桓清将头埋在了纥奚羽儿的胸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羽卿,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若不是因为我是库褥官国的王子,肩负着责任,那日我便会毫不犹豫地随你一起跳下。
这些年,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却没有了灵魂。
无论我如何努力寻找,都寻不到你的踪迹。
后来,父王逼我成婚,让我必须娶丘穆陵国的公主,以此来稳固两国之间的盟约。
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听从父王的安排。
我的心,始终只属于你一人。
但我心里清楚,我的羽卿一定没有死,她一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好好地活着。
我告诉自己,只要战事结束,我就一定要去找到她,一定要娶她为妻。
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所以,对于丘穆陵国的公主,我只能给她荣耀与身份,除此之外,我无法给予她更多的感情。
也正因如此,我才会在成婚的第二天便出征了。
我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争,然后去寻找你。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娶的公主竟然就是我日日夜夜思念的羽卿!
如果当初,在成婚之日,我揭开了你的盖头,我们就不会浪费这整整一年的时间了!
羽卿啊,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啊!”
纥奚羽儿轻轻捧起乌桓清泪流满面的脸颊,温柔地为他拭去泪水,然后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双眼,轻声说道:“清郎,我不怪你。
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当初我落入河中,被渔民救起,养好身体之后,便收到了王兄的急招,无奈之下,我只能回到丘穆陵国的王宫。
我并不知道你真实的身份,也不敢去寻找你,我害怕王兄知道后会对你不利。
我只能将这份爱深深地藏在心底。
可后来,为了报答王兄的恩情,我只能答应出嫁到库褥官国。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
乌桓清抬起头,望着纥奚羽儿,眼中满是关切:“也就是说,你并不是心甘情愿嫁给库褥官国的王子的?”
纥奚羽儿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尖,眼神中满是爱意:“我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我的桓清。
当初答应出嫁,也只是为了报恩而已。
所以啊,你的出征,其实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