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邸后,我便命鸾凌即刻去寻凝香坊的掌柜阮娘前来。
不多时,阮娘莲步轻移,带着阵阵幽香轻盈而至。
她优雅地屈身行礼,声音温婉的说道:“东家安好。”
我面带笑意,目光温和地问道:“阮娘,凝香坊那伙计可曾将事情与那宫中侍女细细谈过了?”
阮娘微微颔首,恭谨的答道:“回东家的话,那伙计告知奴家,侍女已然应允。
她别无他求,只盼着易主之后,便能放她出宫,与伙计成婚。”
我自信地一笑,眼神中闪过一抹笃定:“这是自然,既已应下她的事,定不会食言。那她如今可已回宫?”
阮娘轻轻摇了摇头:“尚未,她明日才会回宫。东家,您可是需要我给她带个口信?”
我抿唇轻笑,微微昂首:“你去传个话,若那三王子入宫之后,便想法子紧紧盯着他。
倘若三王子将一件红底雀羽的梵文袍衣赠予南诏王,且南诏王穿上了,便立刻想办法将消息传出来。”
阮娘听罢,连忙拱手:“奴家即刻去办,东家尽可放心。”
言罢,她便匆匆离去。
阮娘刚走,府邸的小厮便神色匆匆地前来禀报,说是府外有两位姓白的官人求见,一位年轻俊朗,一位则是中年稳重。
我心中一动,暗自思忖,若所料不差,定是白新与其父。
于是,我立即起身,让小厮在前带路,亲自前往府门迎接二人。
当我站在府门口,看着眼前这两位姓白之人时,心中却满是疑惑,他们的面容于我而言全然陌生。
我微微皱眉,轻声问道:“不知二位是……?”
那年轻的白姓男子朗声笑道:“东家,我们是来与您谈笔生意的,难道不欢迎我等?”
这熟悉的声音,分明是白新。
原来他们是易容而来,我心中了然,立即展颜笑道:“既是来谈生意的,自然是贵客,快请里边儿。”
言罢,我抬手相邀,将他们二人引入府中。
入得府来,白新依旧是一副警惕的模样,目光四下打量。
我浅浅一笑,语气温和的说道:“府中之人皆是从我禹国而来,忠心耿耿,并无奸细,你大可放宽心。”
白新听罢,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神情放松了些许。
接着,他又突然急切的问道:“殿下今日可是去见了逻盛拙尧?”
我心生狐疑不解的看着他:“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白新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与父亲本想直接来寻您的,却发现您府邸周围布满了逻盛拙尧安插的探子。
我虽不知您在谋划何事,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父子二人便先行归家,待易容之后才匆匆赶来。”
听罢,我立即对着白新身侧的白族长恭敬行礼问安。
白新的父亲为人随和,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连忙说道:“殿下这可是折煞老夫了。”
我抿嘴一笑,态度谦逊的说道:“我与白新乃是同辈,您是我们的长辈,清婉自然是要向长辈行礼的。”
白族长爽朗地大笑起来,眼神中满是对我的赞赏:“早就听闻了禹国长公主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我连忙摆了摆手,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都是谬赞罢了,当不得真。二位,里边请。”
将他们带入迎客堂后,我便吩咐鸾凌煮上香茗,又让姬月现身守在屋外。
而后,我转身看向他们,轻声问道:“不知二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白新先是看了看他父亲,在白族长微微点头示意之下,。他才缓缓开口:“殿下,您可否告知我们,您接下来的计划?”
我轻轻点头:“如今白家助我在城外设置了难民的安身之地,我也不打算瞒着二位。
若我算计的时间无误,不出两日,那南诏王必定暴毙。
想必逻盛拙尧定会将此事隐瞒下来。
我原本的计划是,待收到南诏王暴毙的风声后,便立即传出禹国长公主出使南诏的消息。
而后,我便以公主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逼迫南诏王现身。
可那南诏王已然逝去,又如何能现身呢,此事定然是瞒不过去的。
因此,他便会昭告天下,南诏王薨逝的消息。
接下来,便是让逻盛阿罗与杨择将军回王都清君侧。”
白族长听罢,缓缓点头,眼神中满是思索:“殿下,我白家在朝中也有一些人脉,您无需亲自露面,只需假传消息即可。
届时,逼迫逻盛拙尧道出实情的事情便由我们去做吧。”
我浅浅一笑,而后轻轻摇头。
他们父子二人皆是一脸疑惑,白新不解地问道:“殿下是另有图谋?”
我抿唇一笑:“正是,我的出现便是要坐实逻盛拙尧毒杀南诏王的罪名。
毕竟,我的身份不仅仅是禹国的公主,我还是圣衣仙人的弟子,医仙谷的少谷主。
只要我出面验证,他下毒之事便无法逃脱。
不过,这事还需二位多帮帮忙,人多力量大,不是吗?”
待我们三人简短地商议结束后,他们父子二人便起身告辞。
毕竟,接下来要动用白家的关系,还需耗费一些时间去筹备。
翌日申时,宫中终于传来消息。
逻盛拙尧不负我之所望,将那衣服呈给了南诏王。
而南诏王见了那衣服,果真龙颜大悦,便赏赐了逻盛拙尧不少奇珍异宝。
因我的献礼让他在南诏王面前出尽了风头,他自然是要来寻我。
可我却并不打算见他,便吩咐小厮告知上门之人,说我出城去了,只因有一批货物在运输途中出了些问题,须得我亲自前去解决才行,若算算回城之日,约莫是在三日后。
那王府前来的内侍无奈,只留下了一只金钗,说是逻盛拙尧赏赐的。
而我看着手中的金钗,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原本是想着直接丢了,显得碍眼,可转念一想,乱丢的话,怕是有些暴殄天物。
于是便让鸾凌拿去给了府中的管家,让管家拿去当了,将来给府中的下人们买点肉食。
等待到了第三日,宫中依旧没有消息传来。
鸾凌显然有些着急了,她眉头轻蹙,眼神中满是担忧:“殿下,会不会是那南诏王未曾中毒?”
我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额间,嘴角泛起一抹笑意:“难得呀,今日居然能瞧见平日里遇万事皆沉稳的鸾凌着了急!”
鸾凌轻轻蹙眉,嘟了嘟嘴,语气带着些许娇嗔:“殿下,您怎地还打趣奴婢呀!奴婢也是担心会不会出了什么岔子。”
我噗呲一笑,神情温柔的说道:“你且安心好了,不会出问题的。再等等,消息很快就会传来的。”
果然,在翌日的卯时,阮娘便衣衫不整,神色慌张地匆忙而来。
她气喘吁吁,语气急促的说道:“东家,那宫中的侍女传来了消息,南诏王在丑时突然陷入了昏迷,只撑到了寅时便断了气。
那南诏王是死在雅幡贵妃的寝宫,在南诏王刚陷入昏迷之时,便紧急夜召三王子前去。可数十位御医都诊断不出来南诏王到底突发了什么病症。”
听罢,我抿唇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决然,接下来的大戏,终于要开场了。
为了不让此次风波波及到华锦阁,我立即吩咐全府之人从密道出城,同时也让姬月去给娇娘传话,让她立即前往城北白家的安置营地。
我快速地收拾了一番,走在队伍的末尾。
而后,我运起内力,震碎了密道的入口。
待天光大亮,逻盛拙尧遣人来寻我之时,此刻的府邸已然人去楼空,空留下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