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在我与鸾凌领着一群账房先生查账之际,这府衙大狱便发生了几次诡异之事。
比如狱卒突然暴毙,比如大狱附近失火,比如有一些蛇虫鼠蚁的入侵等等。
看来这幕后之人果然是忍不住了,否则也不会使用这些手段欲要让葛家之人死在大牢之中。
这三日查账,倒是查出了一些猫腻之处,从百越买来的武器约莫花费了几十万两白银。
按照进货单来算,这价格简直是低到离谱,收缴的这批武器并非是粗制滥造,若放于平日战场使用也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这买入的价格几乎与铁矿原石的价格相等。
而这武器的卖出价,却是远远高于采购价格的。
并且最可疑的便是,这些武器并非是如收缴的信件中所描述的供于浙东驻军,那么这些武器到底去了哪里?
带着这些疑问,我便将朱冒将葛有志从大狱之中提了出来。
我瞧着下方跪在规正的葛有志言道:“葛有志,你们葛家到底是得罪了何人,竟然在这短短三日里,便发生了十几起欲杀你们葛家人之事。”
葛有志缓缓的抬头看向我,接着摇了摇头言道:“草民不知。”
听罢,我冷冷一笑问道:“是真不知,还是不愿说?你可知道本宫是将你们从刑场之上救回来的,若此时再不协助本宫将案件侦破,那么你们葛家可真真要全族覆灭了。
你要不想想你那尚在襁褓中的幼子,他是何其无辜,才刚刚降生数月便要与你们一同丧命。
葛有志,本宫目前是在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若是你真抓不住这机会,你死后又如何面对葛家的列祖列宗?”
葛有志听完,神色黯淡,许久之后才微微张口言道:“回殿下,并非是草民刻意隐瞒,而是草民真的不知啊!”
看着葛有志的模样,他好似真的不知得罪的是什么人,于是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问道:“那换个问题,你们葛家为何要走私兵器罔顾国法?难道为了区区银子便至举家性命于不顾吗?”
谁知葛有志听罢却一脸无奈的苦笑着言道:“若草民告知殿下,草民根本就不知这走私兵器一事,殿下可信?”
我轻轻的挑了挑眉,疑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是被栽赃陷害的?”
葛有志点了点头,接着又将头重重的垂下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草民被朱大人抓时,便告诉了朱大人,我们葛家虽近十年生意不好,却也知道走私兵器乃是重罪,是不可能做的。
可是朱大人却将带有我葛家印号的木箱抬了出来,那里面竟然装的满满都是武器。
草民当时还以为朱大人是在与草民开玩笑呢,谁知朱大人告诉草民,这便是此次他们截获的证据。
那木箱确实是我们葛家的,而那段时日,也确实有一批从百越运到沅州的商品。
只不过那商品并非是所谓的兵器,而是从百越买入的象牙以及香料。
无论我如何辩驳,朱大人皆是不信,于是我便言道,家中有买卖货品的账本,朱大人可寻人取来查账。
那时的我已然是被羁押在了府衙的大狱之中,可第二日朱大人便气势汹汹而来,他怒目圆睁的将一账本砸在我的脸上,且极其愤怒。
我当时非常的困惑,我葛家虽说在这些商品以上牟利,可朱大人也每有必要如此这般动怒啊!
于是我便将那账本捡了起来。
可当我翻开第一页之时便被其内容惊到了,这根本不是我葛家的香料、象牙买卖账本,里面记录的全是从百越买入的兵器账目。
那时我急忙将账册合上,且撕开了账册背后的封绫。
我葛家为了防止他人伪造账册,专门在账册的后面加有封绫,而封绫封存的便是家主印章。
可当我揭开之后,那鲜红的印章便引入眼帘,我是如何都想不明白这怎么可能!
我对着朱大人百般辩解,可朱大人只信这眼前的证据,于是我便提出了最后一个诉求,请朱大人让我看看近十年的账册。
近些年的账册是可以作假的,但十年前的定是伪造不了。
可那十年前的账册,无论是纸张或是墨迹以及封绫背后的印章皆可确定乃是十年前的无误。
我看到这些账册证据,连我自己都要信以为真了!
后来,朱大人的属下又从府中搜出了我与百越以及邬胜私通走私武器的信件。
我当时已经是再无力辩驳,我的象牙和香料乃是从百越购入的,而邬家确确实实也与我们葛家做过交易。
只是,哈哈,只是你象牙和香料却莫名的成为了武器。
我知,朝廷想要我葛家死,我葛家不得不死。
我也曾埋怨过朱大人,也曾怀疑过是朱大人设的局。
可我又想不明白,若是朱大人要栽赃陷害,为何要灭我葛家?
我葛家与朱大人素来无仇无怨的,我不明白到底是为何要我葛家灭亡?
难道仅仅只是我与那叛贼邬胜曾经做过商贸交易吗?”
此时的葛有志将这半年时间内心压抑的情绪随着叙述之际爆发了出来,言到最后开始失声痛哭。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继而转头看向朱冒问道:“朱大人,本宫问你,葛有志刚才所述可与当初一般无二?”
朱冒点了点头答道:“微臣正是因为收缴了这些罪证,才将他葛家全族押解入狱的,随后便将案件上报盛京三司。”
听罢,我此刻总算是明白了,这想要报仇的越老七真是好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