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出售情报。
标题是“陈默最后七十二小时”。
这个消息刚传进指挥中心，陈默就站起身。他没有说话，只是把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转了半圈，然后走向电梯。程雪想跟上来汇报后续追踪情况，被他抬手拦下。
“这里交给你。”他说，“我去会客厅。”
叶曼琳已经在那等了。
她站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抱着一幅画。画框是深色木制的，表面有细微划痕。她看到陈默进来，轻轻点头，把画放在会议桌中央。
陈振南坐在沙发上，穿着灰色唐装，手里捧着紫砂壶。他抬头看陈默，嘴角动了一下：“你来得正好。我正说要走，这种地方不适合谈事。”
陈默没回应。他走到桌前，看向那幅画。
“打开它。”他对叶曼琳说。
叶曼琳伸手按住画框右下角的一个小凸起。咔的一声，背面弹开一块暗板。里面嵌着一枚微型芯片。她将芯片插入平板，屏幕亮起，开始播放视频。
画面晃动了几秒，随后稳定下来。
地点是一个地下车间。水泥墙，铁架，工作台上摆满了电路板和金属零件。一个穿黑色工装的人正在焊接引信模块。镜头拉近，那人抬起头。
是陈振南。
他接过助手递来的炸弹外壳，仔细检查接缝处。然后他说：“确保在‘慈善晚宴’前送达。”
声音清晰。
视频继续播放。他亲自测试引爆装置，手指按下一个红色按钮。远处传来一声闷响。他点头：“合格。第二批下周运往西港仓库。”
画面结束。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陈振南放下紫砂壶，冷笑：“这是合成的。技术现在很成熟，连口型都能对上。你以为我会蠢到自己去验收这种东西？”
陈默看着他：“你知道AI读唇技术吗？”
陈振南皱眉。
“你的嘴型说了四个数字。”陈默说，“0427。我们刚从原始音频里还原出来。”
方媛坐在角落的办公桌后，手指已经放在键盘下方。她的多肉植物摆在桌边，看起来和平常一样。
陈振南突然站起来，动作幅度很大。他抓起紫砂壶，猛地摔在地上。
瓷片四溅。
一股无色气体从壶底扩散开来。
方媛立刻按下桌下的按钮。天花板的通风口瞬间开启，强力气流将毒烟吸入净化系统。同时，她桌上的多肉植物盆体裂开，一根透明柱状物升起，发出蓝光。
全息投影启动。
整个房间的画面实时传输出去，信号直连三十七国合作媒体服务器。
陈振南脸色变了。
他后退一步，撞到茶几。杯子翻倒，水洒了一地。
“你早有准备？”他盯着陈默。
“你不该用紫砂壶。”陈默向前走了一步，“你每次做决定前都要泡茶。父亲生前说过，你这习惯改不掉。”
陈振南喘气，额头出汗。
“我不是一个人。”他说，“上面还有人。你们动不了我。”
“谁？”陈默问。
“你查不到的。”陈振南冷笑，“赵宇背后也有靠山。你以为他在缅甸就能活多久？有人会在路上接应他。”
陈默不懂：“你说这些，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出不去了。”
“我不怕。”陈振南突然提高声音，“大不了同归于尽！”
他右手插进衣服内袋，掏出一支笔。不是普通的钢笔，尾部有金属反光。
方媛立刻喊：“危险！”
陈默抬手示意她别动。
“你想按下遥控器？”他说，“可惜那个信号已经被屏蔽了。从你踏入这栋楼开始。”
陈振南的手僵住。
“你在基金会挪用的资金，流向三家空壳公司。”陈默继续说，“其中一家注册地在加勒比，法人代表是你妻子的妹妹。第二家买了一批‘工业设备’，实际是tNt前体物质。第三家支付了两笔运输费，目的地都是西港区废弃码头。”
他停顿一秒。
“你验收的炸弹，原本计划在慈善晚宴引爆。那天我会出席，董事会一半成员也会在场。爆炸后，基金会账目混乱，没人会细查资金去向。而你，作为临时接管人，可以顺势夺权。”
陈振南咬牙：“证据呢？光凭一段视频定不了我的罪。”
“视频只是开始。”陈默说，“周建国找到了原始报销单，签字是你亲笔。程雪破解了财务系统的隐藏日志，记录了每一笔异常转账。雷虎带人搜查了你在城郊的仓库，发现了未组装的引爆组件。”
他走近一步。
“最致命的，是你刚才说的话。现在全世界都听见了。”
全息投影柱还在运转。蓝色光芒映在墙上，像一层流动的水。
门外传来脚步声。
雷虎带着两名安保人员站在门口。他们没有进来，但位置已经封锁。
陈振南靠着墙，呼吸急促。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他吼道，“我是陈家族人！我为集团服务三十年！”
“父母车祸那天，你也这么说。”陈默声音低下来，“你说你是旁系，不该被怀疑。可赵宇的资金转移记录里，有你审批的签名。”
陈振南摇头：“那是后来补的！我根本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陈默打断他。
“我……”陈振南嘴唇发抖，“我只是想拿到应有的地位！我没有杀人！我没有动手！”
“但你参与了。”陈默说，“你批准资金，你验收武器，你策划袭击。这些行为本身就构成共犯。”
他转身看向方媛：“直播还在传吗？”
“一直在。”方媛点头，“国际刑警数据库已接收全部数据包，标记为A级嫌疑证据。”
陈默又看向叶曼琳：“画框留下。”
叶曼琳没说话，轻轻点头，转身离开。门关上前，她回头看了一眼。
房间里只剩三人。
陈振南慢慢滑坐在地上。
“你们赢了。”他说，“但我告诉你们一件事——赵宇不会死在缅甸。”
陈默站在原地。
“他会回来。”陈振南抬头，眼神阴沉，“而且他带的东西，比炸弹更可怕。”
方媛手指一紧。
陈默却没动。
“你说完了？”他问。
“我说完了。”陈振南冷笑，“你们以为抓住我就结束了？游戏才刚开始。”
陈默低头看他。
然后抬起左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扳指。
他没再说话。
门外，雷虎抬手示意队员准备押送。
方媛依旧坐在桌后，盯着全息投影的信号强度条。数值稳定，绿色。
陈振南被架起来时，嘴里还在念叨什么。
没人听清。
直到他被带出门外，走廊尽头传来金属门关闭的声音。
会议室恢复安静。
全息投影柱依然亮着。
方媛看了陈默一眼：“需要关闭吗？”
陈默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投影中央。
那里还停留着最后一帧画面——陈振南说出“0427”的瞬间。
他的手指再次碰了碰戒指。
“不关。”他说，“让他们继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