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在b2层打开,通道尽头的实验室入口泛着冷光。陈默握着雪茄样本袋,率先走出。程雪紧随其后,终端屏幕上的追踪信号已被切断,但她的手指仍悬在操作界面上,不敢松懈。陆明远跟在最后,公文包夹在腋下,眼神扫过四周监控探头。
周建国已在门口等候,身穿白大褂,手里拿着无菌手套。他没有说话,只是接过样本袋,动作轻缓地拆开封条。
实验室内部灯光通明,中央操作台上摆着便携式基因测序仪和激光微灼装置。周建国将雪茄取出,放在真空隔离舱内。他用镊子夹住一端,启动激光,精准灼烧烟蒂部分。灰烬落下,被下方的收集槽承接。
“有机物降解严重。”周建国低声说,“常规提取不行。”
他从工具盒里取出一支小瓶,倒出透明液体滴在灰烬上。这是陈家祖传的“低温碳基稳定液”,能锁住微量生物残留。接着,他用毛细管吸取反应后的溶液,注入测序仪。
机器开始运行,屏幕滚动数据流。
陈默站在一旁,左手拇指摩挲着翡翠扳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倒计时虽已消失,但他脑中那道警觉始终未散。
半小时后,仪器发出一声短促提示音。
周建国盯着结果,瞳孔微缩。“dNA分离成功。Y染色体标记为罕见类型,数据库比对中……”
屏幕跳转,一份三十年前的通缉档案浮现——赵青山,原海关缉私科副科长,因参与跨国走私案被全国通缉,此后失踪。档案附带基因图谱,与当前样本匹配度99.7%。
“赵宇的父亲。”陈默开口,声音平静。
周建国点头。“赵青山从未登记婚育信息,但这个Y链只能来自直系男性后代。赵宇是他儿子。”
陈默拿起平板,调出赵宇早年体检报告中的血样记录。两份基因图谱并列对比,关键位点完全吻合。
证据成立。
“准备移交法庭。”他说。
三人离开实验室,前往法院临时听证区。全程由雷虎安排的安保队护送,路线加密,不对外公开。
听证区设在地下一层,仅限司法人员、律师团及指定证人进入。陈默刚踏入区域,就看见林国栋被两名法警架着往门外拖。他满脸涨红,嘴里喊着什么。
“让我见陈总!我有话说!关于我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陈默的!是赵宇逼她……”
话没说完,人已被带离。
陈默脚步未停,径直走向证人席。周建国将检测报告交给他,随后退到后排坐下。
赵宇的代理律师立即起身。“法官,我方质疑该证据合法性。所谓‘雪茄灰烬’来源不明,且提取过程无第三方监督,属于非法取证,应予排除。”
陈默打开平板,调出瑞士银行69号保险柜开启全程录像。画面清晰显示:生物识别、双生密钥认证、国际司法授权令提交、样本封装全过程均有记录。
“提取程序符合《跨境司法协作证据规范》第三条。”陆明远接话,“我们已提交三级认证文件,包括瑞士金融监管局、国际刑警技术鉴证组、联合国反犯罪组织联合签章。”
法官翻阅文件,片刻后宣布:“证据采纳。”
赵宇律师脸色发青,退回座位。
陈默站起身,连接全息投影系统。第一组画面是林薇薇近期血液样本的基因图谱,第二组是赵宇的dNA数据。两者对比结果显示,匹配度仅为0.01%,亲子关系被彻底排除。
旁听席一阵骚动。
“这说明什么?”法官问。
“说明林薇薇并未与赵宇发生生育关联。”陈默默然道,“她声称的‘假孕’,根本不是为了保地位,而是被强迫注射激素制造的医学假象。”
他切换画面,第三组数据出现——来自周振南办公室紫砂壶碎片上的唇印dNA。
比对结果弹出:与林薇薇基因完全一致。
全场哗然。
“这意味着,林薇薇长期接触周振南。”陈默说,“她不是偶然接近我,而是早就在陈氏内部布局。她的任务,是渗透旁系权力层,为赵宇夺取控制权铺路。”
赵宇猛地站起来,额头青筋暴起。“你胡说!那些碎片是谁放的?你怎么证明是她用过的?”
“不需要证明是谁放的。”陈默看着他,“只需要证明她用过。而这一点,dNA不会撒谎。”
法官敲槌,要求赵宇冷静。法警上前将其按回座位。
就在这时,林国栋又被带了回来。这次他没有挣扎,只是死死盯着陈默,嘴角慢慢扬起。
“你以为你赢了?”他忽然开口,“你知道她为什么愿意替赵宇做事吗?因为她欠命债。十年前,她妈病死在医院,欠了一百万。那笔钱,是周振南借的。”
陈默目光一凝。
“条件就是,让她女儿进陈家,盯死每一步。”林国栋冷笑,“你以为你是猎人?你从头到尾都是猎物。”
法官下令将其羁押。法警再次架走林国栋,他在挣扎中回头,眼神阴沉。
听证会休庭。
陈默留在原地,没有动。周建国走到他身边,低声道:“老陈总当年就知道这些人有问题。他留这盒雪茄,不只是为了今天。”
说完,他转身离开。
陈默站在证人席侧,手指仍在摩挲扳指。玻璃幕墙外,雨还在下。一抹红色突然闪现,一把红伞缓缓移动,伞下身影修长,穿着风衣,步伐稳健。
叶曼琳站在对面街角,抬头看了这边一眼,随即转身走入雨幕。
陈默的目光停在那片空地上。水洼映着路灯,一圈涟漪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