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用恶狠狠的目光盯视着笑的一脸无辜的陆渊泽。
哥此时此刻满脸写着,我的一世英名啊,就被你毁了。
我差点笑出声,急忙抬手盖住了扬起的嘴角,只露出一双流露出八卦神情的眼睛。
要是刚才哥没掐他,众人都不会注意到称呼这点上的。可要说,皮糙肉厚嘛,陆渊泽这个活了那么久的血族始祖,一定是名列前茅的,肉体力量提醒的暗示,哥第一次掐的肯定也不重,这么惊呼一声,显然藏着演戏的成分在。至于后面,那就是一个想通一切,恼羞成怒,一个自愿被报复,息事宁人。自己作,又自己宠。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
他俩倒是,都制得住对方。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挺配的。
车里冒着粉红泡泡的氛围,甜的发慌了都。
“咳咳。”我咳嗽了两声,转移回了众人的注意。“别胡闹了,赶紧的,讲正事。”
听了这话,像是在打情骂俏的两人才收回了“含情脉脉”的视线。
哥挪动着屁股,悄悄的往边上移了移,和陆渊泽拉开了些许距离。在公众场合,应当是不想再闹出什么,让我们几人看了笑话。
陆渊泽注意到了哥的小动作,清了清嗓子,神情稍微郑重了些,开口的话却没收敛多少。“嗯,你们家的舅舅,性子还真是,嗯,如出一辙。”
他依旧带着调侃的轻松感。
不就是说舅舅性子倔吗?我们一家在这一点上,都差不多,对认定的事都蛮执着的。
说这么隐晦干嘛,怕再被掐嘛?
此言一出,一旁的哥略眯起双眼,也敏感的注意到了陆渊泽话里的另一层含义。碍于此时的座位距离,他没啥大动作,只是神情不善的看着陆渊泽,眼含警告之意。
这眼神儿,让我有种感觉,好像在说,你再在危险线上横跳,今天就罚跪搓衣板吧!
“咳咳,嗯,简单来说,问话中的信息提取出来就两个关键点。”陆渊泽假装理了理衣服,掩饰自己的情绪,这才讲到关键上。
说起正事,他还算是有谱,没有再继续瞎扯。哥他也立刻就恢复了原本的温和模样,情绪内敛,看不出深浅,也不知道消气了没。
“第一,如你所料。先前询问的时候,他的确在瞒着你一些事。”陆渊泽说着看向我,眼带些许赞扬,似乎有些惊奇,我能看出舅舅的有心隐瞒。
我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低头之下,额角的碎发掩盖住了神情。
内心吐槽,这么多年的审讯经历下来,我要是看不出来,才真的是个笑话了好吧。
先前问话的时候,舅舅他并没有支支吾吾,基本该回答的问题都答了。但,他真的不想说的话题,同样也掩盖的很自然。有时是未反应过来的懵懂,有时是有些气愤的发怒,一两次或许是巧合。
而几次三番下来,就显得很刻意了,我过后回想的时候,才察觉到了不妥。
差点被摆了一道。说到底还是因为有血缘关系在,询问的时候,终究会因为原本的信任,带着些偏见。
有些信任,潜移默化,连我自己都险些没有察觉到,却极其容易坏事。
我果然还是应该脱离计划之外,避嫌些的。
“他和那位之间,这些年是有联系的,并且还算频繁。不过讲的都是些小事,就像普通的朋友之间那般,问候一些日常起居,从来不讲他们工作上,或者是敏感的那些事情。”陆渊泽眼神深邃,带着一种莫名的欣赏,也不知道在心里感叹什么。
这倒是我没有查到的东西。私下的联络,这么多年下来,周围的人都没有察觉到,得是做的有多隐蔽啊。
哥和小愿听了这话也是一脸的严肃,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后果会比想象的更严重。
车上的人,除了在驾驶室专心开车的吴叔,其余几人都和这个计划或多或少有关系。
小愿的加入,是我没有预料到的,但他既然已经被俞洛派去执行任务了,那也就相当于已经参与到了计划之中,该知道的事应当都已经知道了,事到如今,即使我再不想他们和这事有牵扯,也不好半途赶人了。
想到这儿,我又瞥了俞洛一眼。
这人,就知道给我整事儿,增加办事的难度,还有一副心安理得,事不关己的模样,像是来旁听的。
要不是她现在顶着我的脸,我的身份,这会儿我一定会好好的数落她一顿,谁叫她一直给我添乱。
或许是我的视线太过于锋利,俞洛感受到了凝视,忽然转头,回了我一个奇奇怪怪的笑容。
不知道为啥,最近几次她对着我那么笑,我总是觉得毛骨悚然,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我连忙移开目光,继续看着说话的陆渊泽,假装专心致志的聆听着。
“但我想,以你舅舅和那位的智商程度,应当是能从字里行间知道一些对方在做什么的,他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一无所知,但具体他知道多少是真问不出来,怎么炸他都不说,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犟的要死。”陆渊泽言语间有着明晃晃的嫌弃,和深深的无奈。
和不知好歹的犟种,是越问越气。对此我深有感触,对陆渊泽产生的不良情绪也感同身受的很。
要是放在平常,对待那些犯人,怎么刺激,威逼利诱都可以。但,毕竟这人,算半个长辈,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去审,都不好用过于极端的手段。
一是怕真的把人刺激得神经不正常了,再让回来的那些看押的人看出端倪。二是,怕他看出我们真正从事的行业。也不是对舅舅不信任,这种保密单位,对无关的人员暴露太多,始终不是啥好事,对他对我们都不好,万一弄个不好,舅舅归家后说不准又要掀起一场风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在有如此多条件限制的情况下,能问出这些,已经算是不错了。
我也没有怪罪的意思,晃了晃手,示意他继续讲下一点。
我很好奇,他还问出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这第一点,我有预感。细化复盘之前同舅舅的问话,我猜到了些许,只是没能得到他的亲口验证,所以略带疑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