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跑没两步就扶着树咳了两声，指缝里渗出血丝——刚才硬抗母蛊的气，灵脉心还是受了伤，每跑一步，心口就像被拽着疼。石勇赶紧放慢脚步，把水囊递过去：“先歇口气，别硬撑，咱赶得及。”
狗剩摆了摆手，仰头灌了口凉水，视线往东边扫——灵脉的感应越来越乱，像有无数根线被扯断，每断一根，地面就轻轻颤一下，连脚边的草叶都在慢慢发黄。“歇不得，断脉阵要‘借地脉阴气’，朝阳刚升时阴气弱，他们肯定要趁午时前布完阵，现在离午时只剩一个时辰了。”
两人顺着山路往东边跑，没跑多久就钻进了黑风林。这林子平时就少有人来，枝叶密得连太阳都透不进来，此刻更是透着股怪味——不是艾草的清苦，也不是蚀灵蛊的腥气，是像铁生锈的腐味，粘在衣服上甩都甩不掉。
“小心点，这林子里不对劲。”石勇把长刀横在身前，脚步放轻。刚走两步，脚下突然“咔嗒”响了一声，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可紧接着，周围的灌木丛里就传来“簌簌”声，无数根黑色的细线从枝叶间钻出来，直往狗剩的掌心缠。
“是牵丝蛊！”狗剩赶紧往后跳，掌心的绿光瞬间亮起来。那些黑细线一碰到绿光就缩了回去，可没等他松气，地面突然拱起一块土，一只指甲盖大的黑虫爬了出来，虫背上还带着银色的纹——是蚀灵蛊的幼虫，只是比之前见到的更壮。
“阴罗教的人早就在这儿设了埋伏！”石勇挥刀劈向黑虫，刀刃碰到虫身时竟溅起火星，那虫只是顿了顿，又往狗剩爬去。狗剩赶紧掏出艾草灰，往虫身上撒——“滋啦”一声，黑虫瞬间蜷成一团，冒起黑烟。
可这只是开始。林子里的黑虫越来越多，从土里、枝叶间钻出来，密密麻麻的，像一片黑潮。狗剩的绿光渐渐弱下去，额头上的汗又冒了出来：“这样不是办法，艾草灰不够用，得找到埋蛊的源头。”
他闭着眼凝神，灵脉的感应顺着地面往林子里探——在林子深处，有个地方正往外冒浓黑的气，那气裹着无数细小的蛊卵，正是牵丝蛊和蚀灵蛊的源头。“在前面那棵老槐树下！”狗剩睁开眼，拉着石勇往深处跑。
老槐树下果然埋着个黑陶罐，罐口没封，黑气正从罐口往外涌，周围的土都被染成了黑色。石勇刚要挥刀劈陶罐，狗剩突然拉住他：“别劈！这罐子里有‘蛊母’，一劈就炸，蛊虫会更疯。”
他蹲下来，把掌心贴在陶罐旁边的地面上，这次没放绿光，反而将灵脉之力往地下钻——顺着地脉的缝隙，慢慢缠上陶罐的底部。“石勇哥，帮我把艾草点着，放在罐口旁边。”
石勇赶紧掏出火折子，把艾草点成小火堆。清苦的烟一飘到罐口，里面的黑气就缩了缩。狗剩趁机发力，灵脉之力像藤蔓似的裹紧陶罐，猛地往上一拽——陶罐“哐当”一声被拔出来，罐口的黑气瞬间被艾草烟压住，里面的蛊母在罐里撞得“咚咚”响。
“快封罐口！”狗剩喊了一声。石勇赶紧撕了块布，蘸了艾草灰，死死堵住罐口。黑气没了出口，渐渐在罐里消散，林子里的蛊虫也慢慢不动了，蜷成一团落在地上。
两人刚松口气，远处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救……救命！”是个老妇人的声音，从林子东边传过来。狗剩和石勇对视一眼，赶紧往声音的方向跑——出了黑风林，就看见东边村子的方向冒起浓黑的烟，烟里裹着闪电似的黑气，地脉的震动比刚才更厉害了。
一个穿着粗布衫的老妇人正往这边跑，裤脚被划破，腿上还缠着几根黑丝——是牵丝蛊的丝。“村里……村里被黑袍人围了！他们在村头挖了个大坑，往里面倒黑血，地脉都在烧……”老妇人说着就哭了，“我家老头子没跑出来，被黑气缠上，直挺挺地倒了……”
狗剩的心沉了下去——挖大坑、倒黑血，这是断脉阵的“养阵”步骤。他往村头望，果然看见一群黑袍人围着个大坑，为首的正是戴青铜面具的教主，手里举着个骷髅头，正往坑里倒黑血。坑周围的地脉裂缝里，黑气像蛇似的往外窜，连天上的云都被染成了黑色。
“午时快到了。”石勇看了眼太阳，声音发紧——太阳已经爬到半空，再过一刻钟就是午时，到时候阴气和黑血一结合，断脉阵就成了。
狗剩攥紧了手里的陶罐，掌心的印记又开始发烫——这次不是疼，是灵脉心在“急”，像在喊着不能让断脉阵成。他看着远处的大坑，又看了眼身边的老妇人，突然挺直了腰：“石勇哥，你带着老妇人往回走，去叫李二哥他们带村民来帮忙——断脉阵要靠‘活人血’加固，他们肯定还会抓村民，多个人就多份力。”
“那你呢？”石勇皱眉。
“我先去村里，尽量拖延时间，等你们来。”狗剩把艾草灰塞给石勇，“要是我没撑住，就用艾草灰撒在坑周围，能暂时压住黑气。”
没等石勇反驳，狗剩已经往村头跑了——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挡不住，但灵脉心连着这片地脉，他不能看着地脉被断。坑边的教主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头往这边看，青铜面具上的蛇纹在黑气里泛着冷光，手里的骷髅头也发出“呜呜”的响。
断脉阵的黑气越来越浓，已经缠上了村头的老槐树，树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枯萎。狗剩咬着牙，掌心的绿光重新亮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这次，他要跟断脉阵，跟阴罗教的教主，拼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