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灏渊看得头皮发麻，这哪是药浴啊，这分明是跳进炼丹炉啊！
他脱掉衣物，露出已经初具规模、线条分明、泛着古铜色光泽的身体，肌肉扎实，皮肤紧绷，隐隐透着一股韧性，这正是“铜皮铁骨”初成的表现。
他深吸一口气，那刺激的药味呛得他直咳嗽。
“妈的，拼了！”
眼一闭，心一横，他抬脚跨进了木桶。
“嗷——！！！”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冲破了屋顶，把太初界中的其他人都给惊动了。不过听出来是百里灏渊的声音后，便不再理会了。
疼！钻心刻骨的疼！难以形容的疼！
就好像一瞬间，有千万根烧红了的钢针，顺着全身每一个毛孔，猛地扎进了皮肉里，然后还在里面疯狂地搅动！
那暗紫色的药液仿佛不是液体，而是无数细小的、狂暴的能量粒子，它们疯狂地冲击、渗透、撕裂着他的皮肤、肌肉、筋膜。
百里灏渊整个人猛地绷直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扭曲的蚯蚓，额头上冷汗瞬间就涌出来了，和蒸腾的药气混在一起。他的脸扭曲得变了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把后槽牙都给咬碎！
“嘶……哈……嗷嗷嗷……顶住！给老子顶住！”
他完全是凭借着一股意志力，才没立刻从桶里跳出来。他按照炼体法门的要求，强行盘膝坐在滚烫粘稠的药液中，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运转体内那点可怜的灵力，引导着这狂暴的药力冲刷肉身。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药力无孔不入，渗透进去后，开始拉扯他的肌肉纤维，捶打他的骨骼，冲刷他的血液。感觉就像是有人把他丢进了打铁铺，正被一柄无形的大锤子反复锻打，皮肉是烧红的铁坯，骨骼是需要淬火的钢芯。
“哦哦哦……疼疼疼……这二阶的玩意儿也太霸道了！”他龇牙咧嘴地哀嚎着，声音都变了调，“比一阶的猛了十倍不止！骨头！骨头好像要裂开了！”
确实，他感觉自己的骨头缝里都在发痒发酸，然后是一种被硬生生撑开的剧痛。那点点金芒般的药力，尤其针对他的骨骼，不断地融入、强化，带来痛苦的同时，也带来一种深刻的淬炼感。
皮肤更是首当其冲，像是被一层层剥掉，然后又有一万只蚂蚁在新鲜的血肉上啃噬、撒盐。
那“铜皮”的感觉在消退，仿佛又变回了普通脆弱的皮肤，但在药力的疯狂刺激下，又在艰难地、一点点地变得更加坚韧，重新镀上一层层更加深邃的铜色光泽。
他全身的皮肤变得通红发紫，像是煮熟的大虾，并且剧烈地颤抖着，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
也不知道嚎了多久，嗓子都快喊哑了，桶里的药液颜色渐渐变淡了一些，那股狂暴的药力似乎终于开始温和下来，或者说，是他的身体开始逐渐适应了这种极致的痛苦。
百里灏渊终于能从那种撕心裂肺的状态中稍稍缓过一口气，但依旧疼得龇牙咧嘴，只是能勉强忍住不嚎出声了。
他闭着眼睛，全力运转法决，吸收着剩余的药力，感受着肉身在毁灭与重生之间那种细微却切实的强化。
终于，当桶里的水变得近乎清澈，只剩下一些药渣沉淀时，这次地狱般的药浴总算结束了。
百里灏渊几乎是爬出浴桶的，双腿软得像面条，浑身都在打颤。擦干身体后，他直接瘫倒在地板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但疲惫欲死的同时，他又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深处涌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血肉骨骼似乎都沉重凝实了一分，皮肤的韧性、肌肉的爆发力、骨骼的硬度，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值…值了…”他喘着粗气，喃喃道，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又满足的扭曲笑容。
休息了大半天，他才勉强恢复过来。
有了第一次的“惨痛”经历，第二次准备药浴时，百里灏渊站在桶边做了足足一炷香的心理建设。跳进去的时候，依旧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嗷”一嗓子，惨绝人寰。
不过这次，他似乎有了一点点心理准备，或者说肉身经过第一次摧残后，耐受度稍微提高了那么一丝丝？
虽然还是疼得他想骂娘，想原地打滚，但至少勉强能守住灵台一丝清明，更有效率地运转法门吸收药力了。
第二次出来，感觉比第一次状态稍好一点，恢复得也快了一些。肉身强度的提升感依旧明显，但似乎没有第一次那么跨越式了。
等到第三次药浴，百里灏渊几乎是咬着牙，带着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跨进木桶的。
“呃啊——！”惨叫依旧，但持续时间似乎短了点？或者说，他已经有点习惯这种极致的痛苦了？他甚至能在剧痛的间隙，稍微分心去细细体会药力在体内冲刷、强化的具体过程和流向。
第三次药浴结束后，百里灏渊站在地上，用力握了握拳，空气中被捏出一声轻微的爆鸣。
他仔细内视，感受着肉身的状况。皮膜更加坚韧，肌肉纤维更加紧密，骨骼密度明显增加，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提升是巨大的，三次二阶药浴，效果显着。他感觉自己的力量、防御、耐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体内气血旺盛如炉，奔涌之间仿佛有江河之声。
但是，他也清晰地感觉到了一个问题——肉身似乎对这种二阶灵药的药力产生了某种“抗性”？
或者说，经过这三轮极致的压榨和吸收，当前境界下，能提升的潜力已经被暂时挖掘到了一个临界点。
就像一块海绵，吸水吸到饱和了，再泡在水里，也吸不进去多少了。除非，把这海绵本身变大变强，否则效率会大大降低。
他尝试着运转炼体法门，发现药力虽然还能融入身体，但带来的强化效果已经微乎其微，远不如前三次那样效果惊人。
再泡下去，除了白白忍受那非人的痛苦，收获已经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