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丞相带着白芸一行人潜入东海海域。
这片海域比南海更为辽阔，深蓝色的海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越往深处游，四周的光线就越发幽暗。
“我们快到了。”龟丞相放缓游速，指着前方那片深邃的海域。
他的声音透过水波传来，带着些许慎重：“现在鲛人族都搬迁到东海最深处了，那里几乎没有人族修士能抵达。”
“我们到了。”
他四下张望，很快发现了一座无人小岛。
这座岛不过足球场大小，岛上长着几棵椰子树，沙滩洁白细腻。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
龟丞相化为人形，带众人登上小岛，他的表情难得严肃：“鲛人族这些年对人族修士的戒备心很重，我先去通报一声，贸然前往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众人纷纷表示理解。
京霖从怀中取出那枚泛着七彩流光的龙鳞，郑重地交给龟丞相：
“这是当年那位老鲛人赠予我的信物，或许能派上用场。”
龟丞相接过龙鳞收好，正要下水，忽然注意到九曜一直无精打采地趴在白芸脚边。
小狐狸的四条尾巴蔫蔫地耷拉在沙滩上，连毛色都显得有些暗淡。
“九曜，你没事吧？”白芸担忧地蹲下身，轻轻抚摸它的脑袋。
九曜虚弱地晃动脑袋，从肚里乾坤中取出那颗金纹蛋。
蛋壳表面此刻正泛着幽幽蓝光，时不时轻微颤动一下，仿佛在与什么共鸣。
“自从进入东海海域，这颗蛋就不停异动，搞得我也浑身不舒服。”
白芸认出这是后来得到的那颗金纹蛋。
与九曜长期孵化的那颗炽热如火的金纹蛋不同，这颗蛋散发的能量更加柔和。
“会不会和东海有关？”顾池也凑过来观察，捋着胡子思索。
京霖轻轻抚过蛋壳，闭眼感受片刻：“蛋内的生命波动很活跃，但没有危险迹象。”
几人讨论了一会儿，终究没得出确切结论。
最后龟丞相说：“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去就回。也许鲛人族知道些什么。”
说完，老龟扑通一声跳进海里，很快就消失在了深蓝色的海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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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东海最深处的鲛人族领地内，尖锐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有入侵者！”
年轻的鲛人哨兵飞快游回聚居地，声音因为紧张而颤抖：
“一股强大的妖力正朝我们靠近！”
鲛人族长——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鲛人立刻起身，银色鱼尾在水流中划出凌厉的弧线：
“所有老弱立即躲进避难洞穴！青壮年拿起武器，准备迎敌！”
训练有素的鲛人们迅速行动起来。
不到片刻，整个聚居地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强壮的雄鲛手持珊瑚磨制的锋利长矛组成第一道防线，雌鲛们握着能够发出声波攻击的海螺武器在后策应，就连年长的鲛人也握紧了贝壳磨制的匕首严阵以待。
所有鲛人都紧绷着脸，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这些年他们经历了太多人族修士的欺骗与屠杀，早已不敢轻信任何外来者。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道熟悉的苍老声音自水中传来：“老鲛！是我啊！”
老族长浑身一震，脸上的戒备瞬间化为惊喜：“这声音......是老龟？！”
他激动得鱼尾甩地飞起，整个鲛如同银箭般朝声音来源冲去。
在水中高速游动时，老鲛人久违地感受到了年少时的热血沸腾——
自从玄龟族长去妖皇宫任职后，他们已经百年没见面了！
正在慢慢游动的龟丞相只见一团模糊的影子快速逼近，吓得龟壳都差点缩起来：
“卧槽，什么东西？！”
出于本能反应，他抬起爪子就是一拍。
“砰——”
一声闷响，那道银白色身影顿时在水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倒飞出十几米远。
拍完后，龟丞相才回过神来，赶紧朝鲛人族聚居地方向游去。
一路上，他的心情既激动又忐忑——
多少年没见这群老朋友了？
当龟丞相来到聚居地外围时，却发现一群年轻鲛人正用古怪的眼神望着他。
他们姣好的面容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老鲛呢？”龟丞相疑惑地四下张望。
一位俊美的青年鲛人颤巍巍地举起手，指向龟丞相身后：
“龟、龟前辈...我们族长刚才被您...一掌拍飞了......”
什么？！
龟丞相瞪大绿豆眼，手忙脚乱地转了个身，结果激起的水流又把周围几个年轻的鲛人掀翻了好几个跟头。
这时，那道银白色身影捂着鼻子缓缓游了回来——
正是鼻青脸肿的老鲛族长。
“老龟啊老龟，”老鲛族长幽怨地控诉，“去妖皇宫当了大官，连老朋友都不认得了？”
龟丞相老脸一红：“这不能怪我！谁知道你一把年纪了还窜得这么快？你冲过来跟个炮弹似的，换谁不躲？”
“炮弹？”老鲛族长困惑地眨眨眼。
脸上的淤青显得格外滑稽：“啥是炮弹？”
龟丞相想起现代常识灌输时学到的新词汇，不由深深叹了口气：“唉，算了，跟你说不清......”
他装模作样地摇摇头：“落后要挨打啊......”
老鲛族长：“？？？”
见老友被自己说懵了，龟丞相赶紧转移话题。
他化为人形游上前扶住老鲛：“走走走，带我去你们族里坐坐，咱俩多少年没见了？”
老鲛族长这才重新露出笑容，拉着龟丞相往聚居地深处游去。
“你还是这么莽撞，刚才转身那下又掀翻我好几个族人。”
龟丞相回头一看，果然有几个年轻鲛人正晕乎乎地飘在珊瑚丛上，显然是被他刚才转身时的水流冲飞的。
“哈哈，这不是太激动了嘛。”龟丞相挠挠头，忽然想起正事，表情严肃起来：
“对了，我这次来是有要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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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鲛人老族长的引领下，龟丞相来到了鲛人族的珊瑚宫殿。
说是宫殿，其实是借助天然礁石和海底珊瑚搭建的议事厅，顶部镶嵌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梦似幻。
刚在贝壳制成的座椅上落座，老鲛族长就直截了当地问道：“老龟，你这次来，总不会只是找我闲聊吧？”
龟丞相捧起一杯海藻茶抿了一口，终于正色道：“实不相瞒，这次是有事相求。”
“哦？”老鲛族长银白的眉毛高高扬起。
“你这老龟，百年不露面，一见面就要东西？”
“是这样......”龟丞相放下贝壳杯，叹气道。
“我认识了一群修士，他们想救一个先天经脉堵塞的小孩，需要鲛人族的护心珠做药引......”
话音刚落，整个珊瑚宫殿的气氛瞬间凝固！
原本在附近嬉戏的鲛人幼崽立刻被成年鲛人拉走，所有鲛人的眼神变得冰冷锐利。
几个年轻鲛人更是条件反射地抓紧了手中的骨矛，指节都泛白了。
老鲛族长的脸色阴沉如水，宽大的鱼尾缓缓摆动：“老龟......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们与人族修士之间的血仇......”
“这次不一样！”龟丞相急忙辩解。
“这些修士真的不会伤害你们！我可以拿我的龟壳发誓！”
“发誓？”一名年轻鲛人突然冲出来，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七十年前也有人族修士这么说过！他们骗走了我姐姐的信任，最后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我父母就是被下毒的人族修士杀害的！”另一个鲛人少女含着泪控诉。
“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人族修士没一个好东西！”
......
龟丞相被此起彼伏的愤怒声浪包围，只能无奈叹息。
它完全理解鲛人们的恨意——
换作是谁，经历了千百年的迫害与欺骗，都不可能轻易放下戒备。
它犹豫片刻，终于开口道：“老鲛，这次真的不一样。这些人来自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几个年轻鲛人狐疑地望来。
“对，他们的世界没有修士猎杀鲛人的事。那里有一片灵气充沛的海域，现在还没有任何生物栖息......”
龟丞相目光灼灼地看着老友：“我已经决定带玄龟族搬过去了，但没忘了你们老邻居。既然那里灵气充裕又安全......你们要不要一起？”
“够了！”老鲛族长突然站起身，脸色阴沉。
“你是想说仙界还是魔界？老龟，你是不是被那些人下了咒？”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龟丞相突然想起身上带着的龙鳞。它赶紧从怀里掏出那枚泛着七彩流光的鳞片：
“等等！老鲛，你看看这个！说不定你认识......”
“我不认识任何人族修士！”老鲛族长冷声打断。
龟丞相不再多话，直接亮出了那枚龙鳞：“真不认识？这个应该是你送出去的吧？”
——整个珊瑚宫殿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鲛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那枚散发着淡淡金光的鳞片。
老鲛族长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是从石椅上弹了起来，冲到龟丞相面前。
他颤抖着手想要触碰鳞片，又不敢真的摸上去：“这...这......”
有年轻的鲛人惊呼：“是龙鳞！真的回来了......”
老鲛族长终于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触碰到鳞片的边缘，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
“天意...是天意！预言没有错......”
更让人意外的是，几位年长的鲛人突然抱头痛哭：
“终于......终于等到了！”
这回轮到龟丞相一脸茫然了。
老鲛族长忽然一把抱住龟丞相，力道大得差点把老龟的龟壳勒出裂缝。
他仰头大笑，笑声震得夜明珠都在微微颤动：
“哈哈哈哈！老龟啊老龟！你有这鳞片怎么不早拿出来？护心珠？护心珠算什么！你早把这东西拿出来，我们哪会白费功夫跟你浪费口舌！”
龟丞相：“？？？”
还没等它从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中反应过来，几个年轻鲛人已经飞快搬来一个精美的珊瑚匣子。
“咚——”的一声摆在它面前：
“龟前辈，这里有三十颗护心珠，够不够用？不够的话我们再去取。”
龟丞相看着匣子里满满当当的莹润珠子，绿豆眼瞪得溜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