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拿到毕业证的贾东旭，抬头看向夜校外的菜地。
小当和棒梗撅着小屁股在黄瓜藤里扒拉，一边嘻嘻笑着。
因为统销统购的原因，今年厂里开春就把能用的土地种上蔬菜，在吃上面人们都不傻。
老书记身先士卒带着一帮厂办人员忙活了不少日子。一把手带头干，没人敢撂挑子，连惯会偷奸耍滑的李有德都穿着解放鞋下地了。
库房门前这一片，是贾东旭安排人种的；和他家门口差不多，用木头钉的方形盒子。木头是后勤库房几个老头出的，也不知道几个老头藏在哪，八十多个半米宽的方形木盒子摆了两排。
木盒四周下方涂了一层稍厚的夯土，用作防水。
几个库管老头清闲下来，都会轮流浇水。
“你这俩小屁孩，天天晚上就来折腾这些黄瓜！你爹是不是算好了的？”刚浇完水的李老头走到俩小屁孩身边坐下。
小当扭头看是李老头，她咧着嘴哄人，“李爷爷，我和弟弟正帮你们捉虫子呢！”
棒梗嘴里的黄瓜还有一半，这小子点着小脑袋附和，“对呢！帮忙捉虫子。”
看了看棒梗嘴里的黄瓜，李老头自己先笑出声，“我先把你们这俩大虫子捉走，回家关起来！”说着就把两小的夹在两边胳膊上。
“不要啊！我错啦！”两个小屁孩，就小当喊的起劲。
棒梗嘴里还叼着小黄瓜呢！这小子咬着黄瓜不敢松嘴。
来到贾东旭身前，李老头才把两个小屁孩放下，“贾干事，毕业证拿到手了？”
“拿到了，一个小本本！天天来睡觉都考过了，不知道那帮人怎么考的。”贾东旭拿着小红本在手里拍了拍。
躲在门口的老烟枪们齐齐扭头，唠闲磕的声音加大几分。
李老头哭笑不得，“你这嘴赶上傻柱了，一天天的不得罪人心里难受。”
“我天天睡觉都考过了，还不允许我炫耀炫耀，对不对，贾机灵！”贾东旭低头看着自己的闺女。
小当抬起脑袋，看了看老父亲。松开贾东旭的腿，挺了挺小肚子，小嗓子喊道“爸爸最机灵！”
李老头伸手摸了摸棒梗的小脑袋，他觉得还是棒梗看着顺眼，乖巧懂事。
棒梗嘴里啃着小黄瓜，伸出自己的小嫩手在怀里掏啊掏。在李老头眼皮子底下，掏出一根嫩黄瓜。
“爸爸，吃！”小家伙用行动支持父亲。
“唉，我儿子真厉害，都知道给爸爸顺吃的了。咱们以后要吃厂里东西，先问问李爷爷知道不？”贾东旭也不嫌弃黄瓜，张嘴就咬。
被贾东旭儿女气到的李老头摆摆手，“算了吧！后勤你最大，你说了算。”
“瞎说啥，还有李有德呢！”贾东旭直呼其名。
李老头动动嘴角，叹了口气，“我可算知道你这两小的怎么那么聪明了！天天这么吃，能不聪明嘛！”
“别瞎说，这俩小的就是种好，啥吃好的，没有的事儿。”贾东旭抱起闺女，把黄瓜给闺女咬一口才说。
李老头直摇头，不说话！心里感慨要不人家能混的风生水起，一点把柄都不放出去。听说还特意交了笔钱，赔俩小孩偷吃的东西，这你咋说理去？
刚出夜校门的宋主任抬脚走过来，抱起棒梗，问道：“好吃佬儿，晚上去姨姨家睡好不好？”
厂里人太多，小家伙儿在吃上记得清楚，其他的就模糊，主要是天黑，他有些认不出来。看了眼贾东旭，张嘴啃黄瓜。
宋主任皱着眉头，生气的捏了一些棒梗的圆脸蛋，“好啊你，前几天刚吃完姨姨的山楂糖，现在就不记得了？”
提到吃，小家伙眼睛一亮，聪明的大脑占领高地，小身子扭了两下，喊道，“宋姨姨”又把半截黄瓜递到宋主任嘴边，“吃黄瓜。”
咬了口黄瓜，宋主任才眉开眼笑的，对一旁的贾东旭道，“你家这小子提到吃就变聪明了！不像那小丫头，机灵的很。”她挑了挑眉，对小丫头说道，“小机灵，这几个月学了多少字了？”
“有一百多！”小当小眼珠转了转回答道。
“咋还是一百多呀！刚来那个月不就学一百多了吗？是不是就记得玩儿了？”宋主任抱着棒梗，逗弄小丫头。
“比一百多五百呀！”小丫头呵呵笑，感觉自己真机灵。
“原来是这么个多法呀？”宋主任点点头，看着眉眼和贾东旭一个模子的小当，挑了挑眉，心道：难道真是种好？
又低头看了眼小脸圆滚滚的棒梗，就是不知道这个随谁。
……
面庞圆滚滚的贾张氏也啃着黄瓜呢！胖手上还拿着刚割的新鲜草给家里的两只大鹅喂食。
“嘎嘎”两只鹅伸长了脖子吃着贾张氏手上的草。
中院围了一圈大婶子，自从中院开始养东西，一帮大婶子就愿意来中院了！热闹呀！她们好多都是农村过来的，看到这些家禽，心里觉得亲切。
至于吵闹？一下子三家都养，谁说去？还有一家是管事大爷。
“贾张氏，这就是你那儿媳妇在夜校学的？”王家婶子好奇的问道。
贾张氏听了儿子的话，对外说秦淮如上夜校学的是养殖。反正儿子咋说她咋说，至于别人信不信的，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对啊！没见我家这两只长得比傻柱家的好嘛？”贾张氏摸了摸两只鹅。
“你糊弄鬼呢！傻柱家那是两只鸭子，你这是鹅。”王家婶子翻白眼，她就佩服贾家装傻充愣的样儿。
右手拿着黄瓜又啃了一口，贾张氏喜滋滋的嚼着，左手又拿出一把草放地上，顺手摸了一把小白鹅。
“嘎嘎”大的那只抬头看了看贾张氏。低头接着吃草。
看着贾张氏家门前用竹条围的篱笆，里面放着木盒子种的菜，有黄瓜，番茄，韭菜，豆角还有辣椒。
院里人都羡慕的看着。
今年的贾张氏突然变得勤快不少，每天吃完晚饭都在摆弄她家门前的小菜园，用篱笆在门前围了一小圈，谁也没说啥。
怎么说去？两户人家，一个是刚搬来的钱家，还有一个是老邻居李家。
这两家人都是老好人！更别提李家小子从小就跟在贾东旭屁股后玩，听说最近还想让贾东旭给介绍对象。
……
冉秋叶这会儿正被秦淮如拉着说话！
“秋叶，你这星期去我们院儿吃饭呗！我哥前两天还送了鱼，在家里养着呢！到时候让你尝尝傻柱的手艺。”秦淮如一直没出夜校就等着这小姑娘呢！
虽然贾东旭说不认识这姑娘，可她不放心呀！于是就答应李家小子，给他介绍对象。
“姐，你别折腾了！你那邻居都来**轧钢厂蹲我几回了！要不是知道是你介绍的，我非找他单位说他骚扰女同志。”冉秋叶穿着白衬衫，下身穿着黑裤子，这会儿有些不耐烦了。
门口探出一脑袋。
“我说，你差不多得了！人家冉老师在校大学生，跟李家那小子搭的上关系吗？懂点事儿，没看傻柱我都没介绍！马上厂子要关门了！”
贾东旭喊了一嗓子后，就转身看着身边的李家小子。
“你也别怪哥说话难听，人家女大学生，父母还是教授，和你不般配！都说新时代，可古话说门当户对，不会说错。咱爷们好面儿！”
“可贾哥，闫家老大都能当上门女婿，我……”李家小子有点不服气。
傻柱看着李刚，他觉得这小子一点不爷们。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发现大院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风气变得不大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