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后，四九城的夜晚寒气渐浓。
大院的婶子们都裹着厚衣服，围坐在何家门前。吃完晚饭的秦淮如带着王贤加入这帮大婶的队伍中。
王老太手里拎着小木凳子坐在王贤身边。
她好奇的打量着中间椅子上的收音机，收音机喇叭里面夹杂几丝杂音，浓浓的京腔从小方盒中传出，“今天我接着为大家讲《东汉演义》第五回，上回书说道……”
王老太安静的坐在一边，听着收音机里的评书选段。
这会儿天已经彻底黑了，要是在家里，王老太已经洗漱好，坐在床头缝衣服了。
第一次聚在四合院里听收音机，王老太显得聚精会神。她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上过几年学堂，也能听懂评书里讲的内容。
所以，没多大会王老太就听上瘾了。
放了半个多小时，收音机里发出噔噔噔的音乐声，还有播音腔的男中音响起，“四灯超外差式收音机，工艺先进，性能优良……”
王老太还没弄懂咋回事儿呢！就听身边的几个大婶抱怨道，“又开始放广告，都买你收音机了，咋还插播广告呢？”
“就是，这收音机厂家也傻！没买收音机的听不到它的广告，听得到的都买他家收音机了。”大嘴巴也跟着重复经常抱怨的话。
钱老婆子怀里抱着豆儿跟着抱怨，“我看就是他们吃的太饱，整天拍脑门想些不中用的事儿。”
隔壁耳房门前，贾东旭好玩的看着这一幕，他觉得大院这帮大婶子真是人才，同样的话，翻来覆去说个没完。每次放广告都要抱怨两句，这帮大婶子永远不会发现，自己每天都会重复同样的话，重复干同样的活。
就这样能过大半辈子，真有意思。
贾东旭摸摸下巴，对坐在圈里的秦淮如喊了声，“淮如，你们晚上咋安排的？”
秦淮如这才想起王老太还没安排住处，她扭头对身边的贾张氏说道，“妈，晚上你去陪聋老太太睡怎么样？让王大妈去陪几个小孩睡一屋。”
贾张氏有些不乐意，她陪几个小孩睡一起晚上还能偷偷摸摸吃零食呢！去和老聋子睡，她可不好意思吃。
贾张氏摇摇头说道，“那屋里多挤呀！让王贤婆婆睡老姐姐那屋吧！她家是单人床。一个人一个屋，也不吵。”
“那也行，我去找聋老太太说一声去。”秦淮如点点头，急忙起身向对面的聋老太太走去。
她站在聋老太太身边，手指着王贤身边的王老太，不时给聋老太太说话。
怕这贾家夫妻惹出麻烦，聋老太太拉住秦淮如，小声问道，“这老太太是干嘛来了？你们是不是玩出事儿了？”
秦淮如红着脸，低声埋怨道，“老太太瞎说什么呢！人家就是想孙女了。”
“胡说，别以为老太太看不明白。现在不跟以前了，你自己留点心，知道吗？所谓人心隔肚皮。”
聋老太太敲敲秦淮如的脑门，现在的日子，她过着舒心，明天还要吃刘家的酒席呢！好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对于贾东旭这媳妇，她也是尽力维护。
人的交情大多都是打交道来的，刚好秦淮如和聋老太太打交道比较多。
秦淮如揉揉头发小声嘀咕道，“老太太，你就是多想。我天天和王贤睡一块，能有什么事儿。”
“好好好，是我多想。晚上你带王贤婆婆去我那间空房吧！”聋老太太说完，挥手把秦淮如赶走。
完美解决一件事儿，秦淮如得意洋洋的来到王贤身边坐下，“解决啦！晚上让你婆婆睡单间，咋样？”
王老太太听说自己一个人住，她眼神立马不大好，“王贤，你晚上睡哪啊？”
秦淮如急忙抱住王贤的胳膊，“她陪我睡！我俩睡一个屋。我丈夫睡中院，我和王贤睡后院。”
王老太懵懂的点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
为了帮便宜儿子打掩护，贾张氏也跟着解释，“老妹妹，你就放心吧！她俩睡一块，顶多被淮如占便宜，我儿子在中院，晚上可不会去找她俩。”
听的贾张氏的流氓话，坐在附近的大婶子都笑出了声。
王家小媳妇还当笑话说，“贾婶，你家不愧是高门大户，连女人占便宜的事儿都懂啊？”
“你可别小瞧你贾婶，她可是见过世面的。”王婶子也趁机插话。
“王家的是不是想吵架？”贾张氏被王婶子笑话，立马不乐意了。
把贾张氏逗生气，王婶子更加高兴了，她又逗弄道，“吵架就吵架，谁怕谁呀！贾张氏，吵架没意思，咱俩比哭怎么样？”
“比哭？”贾张氏挠挠头，她好奇的询问道，“王家的，你是不是骗我？哪有比哭的？”
提起哭，好多大婶都想起上个星期的事儿。
“贾张氏，你问问贾东旭，他知道。”
“对，你儿子知道，他上周还说，刘光齐岳母哭腔像唱戏的。”
哈哈哈哈，小院里响起一帮人的笑声。
漆黑的小院，因为这帮人的嬉笑变得热闹几分。大院中间的收音机再次响起熟悉的女声，刚刚吵闹的小院又安静下来。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到了约定的时间，贾张氏打着哈欠，说道，“到点了，都回去吧明天还要去给刘家帮忙呢！”
大嘴巴起身捞起凳子嘲笑道，“贾张氏，你就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还帮忙呢？哪次你不偷吃？”
贾张氏小心的装起收音机，才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偷吃怎么了。又没偷你家的，管的着吗？”
“是，我管不着，你贾家有人管的着啊！”
听到大嘴巴的话，贾张氏缩缩脖子，又扭头左右寻找贾东旭。
“怕了吧？别找了，你儿子刚刚就回去了。”大嘴巴得意的扬起脖子，像只骄傲的大公鸡。
贾张氏轻声‘哼’了声，招呼几个小孩回家。
帮贾张氏收拾好东西后，秦淮如带着王老太来到聋老太太家里，她站在门口指着斜对面的房门说道，“王婶，我和王贤住在那屋，你晚上就放心住下吧。”
王老太打量着屋里的装饰，一脸恭维的对聋老太太说道，“老姐姐，劳烦你了！我还没住过这么干净的房子呢！”
聋老太太摆摆手，“没事儿，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本来就是给小当和小鱼那俩丫头住的。”
后院这边王贤正帮王老太太铺床呢！
中院贾张氏也悄悄关上了房门，棒梗熟练从柜子里掏出一颗红色的山楂糖递给贾张氏，“奶奶吃糖。”
贾张氏也没仔细看，拿着糖就扔进嘴里，她刚想夸奖一番好孙子，就被嘴里的酸味冲的龇牙，她皱眉询问道：“棒梗谁给的糖啊？”
“干爹！”棒梗也扔一颗放进嘴里，小家伙瘪嘴对贾张氏说道，“奶奶，棒梗饿了？”
贾张氏皱眉咽下嘴里的山楂糖，小声咒骂道，“好你个易中海，买的啥糖，这东西不是越吃越饿吗？”
“奶奶”棒梗摇摇贾张氏的胳膊。
“乖孙，等奶奶去给你拿好吃的。”贾张氏摸摸棒梗的头发，转身钻出房门，又悄悄溜进厨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