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独立连连长王风就实实在在站在眼前,这说明独立连确确实实打赢了这场仗。
李云龙和赵刚不由得不信。
李云龙忽然想起不久前和赵刚喝酒时,对方曾半开玩笑地说:“老李啊,你那尾巴也别翘得太高了,如今讲打仗,你可不再是头一份了。我看小王同志的指挥水平,比你还高上那么一筹。”
现在想来,如果独立连真的干掉了一个日军联队,那赵刚的话确实没有夸张。
李云龙自认脑子也不差,可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出打赢这场仗的法子。
单从这一点来看,王风的军事才能确实胜他一筹。
当天晚上,李云龙便张罗了一桌酒席,邀请王风和周大牛,赵刚作陪。
酒一上桌,话题就直接转到了独立连这半年来打过的仗上。
尤其是日军联队扫荡白家村那次,众人最想知道的是,独立连是如何在王风的指挥下击退敌人,并歼灭近九百名鬼子的。
周大牛将副连长老吴交给他的一份文书递给赵刚,“赵政委,这是我们副连长让人整理的,详细记录了这次战斗的全过程。”
赵刚接过文书,认真地看了一遍后,对李云龙说道:“老李,小王同志这一仗打得漂亮!功劳不小。我得马上写报告,把这事上报总部。”
李云龙笑道:“三愣子,你也不用藏着掖着,咱打仗有本事,吹牛也不能输人,快说说,你是怎么打这几仗的。”
王风听了,苦笑一下,也不隐瞒,将独立连这半年的发展和几场战斗的细节,一五一十地讲给了李云龙和赵刚听。
李云龙和赵刚听得连连惊叹。
赵刚尤其对战斗前白家村百姓进行的撤离演练印象深刻。
“小王同志,你这个撤离演练的安排,真可以说是为群众躲避日军扫荡开辟了一条新路,这个想法很有价值,我得立刻写成报告上报。”
李云龙则对王风所组建的突击队越来越感兴趣。
从独立连这半年来的几次战斗来看,突击队每次都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李云龙向来以机智着称,打仗也向来点子多,可这样的打法,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李云龙向来作战不拘一格,惯用奇兵。
他端起酒杯对王风说道:“三愣子,早在你组建突击队之初,我就觉得这支部队不简单。现在看来果然如此。特别是小鬼子那边的特战队,连总部都差点应付不来。上次要不是孔捷的独立团替总部挡了那一枪,总部恐怕真得吃大亏。”
他顿了顿,接着说:“你这次回来,连突击队也带来了,干脆别带走了,给我留下来。”
王风笑着问:“团长,是不是看上我这支突击队了?”
赵刚接过话头:“不只是你的突击队,更重要的是你这个队长。”
李云龙哈哈一笑:“老赵说得对极了。要是早知道你们连这半年打得这么漂亮,我早就把团里的事甩给老赵,跟你一起去独立山闯一闯。”
众人又是一阵笑声。
酒过三巡,王风举起杯子:“团长,还没恭喜你新婚之喜!”
李云龙带着几分醉意摆手:“你小子就别绕弯子了。老赵说得没错,你这眼睛比谁都毒。几个月前你送来的那批物资里,就有办喜事用的东西。你说说,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我今天要成亲?”
“嘿嘿,团长,这事可真不是我猜出来的。从秀芹嫂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有今天。”
“你这臭小子,喝!”
赵刚感慨地说:“小王同志的洞察力确实了得。在八路军年轻一辈里,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你竟然是个农民出身。”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赵刚是政委,不只是管后勤的,政治上的事情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王风正琢磨着该如何回应,李云龙却突然开口:“老子以前还是个篾匠!咱们八路军哪个不是出身贫苦?可照样出了不少能人。”
赵刚看了李云龙一眼,沉默片刻,对王风说道:“也是,你父亲若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么出色,一定也会感到骄傲。”
原本热闹的饭局,因为赵刚这句话,气氛悄然变得凝重。
王风和周大牛离开后,李云龙留下了赵刚。
“老赵,你说句实话,是不是总部对三愣子有些不放心?”
赵刚叹了口气:“老李,对不起。我知道你把小王当亲兄弟,我也一样。但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自从独立连消灭了日军一个大队后,小王同志立下的战功,已经足够升为营长。总部之所以要调查他的背景,是因为他的军事才能太突出了。不仅身手了得,还精通日语,言谈举止也不像刚参军的农民子弟。这种情况实在难以解释,总部才会谨慎处理,甚至请来了王老爹核实。”
李云龙听完,久久不语。
“查来查去,查什么玩意儿!你赵刚跟三愣子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觉得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汉奸?我看你们就是闲得慌。”
“老李,你别发火,这事总部也是出于谨慎考虑。再说了,对小王同志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身上没发现任何问题。王老爹为人老实本分,连小王小时候尿床到几岁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村里其他人也都说了,小王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既然根子没问题,总部也就不打算继续深查了。不过,旅长还是托我问一句——‘小王那一身本事到底是哪儿学来的?”
最后两人争执不下,不欢而散。
赵刚觉得王风应该给总部一个合理的解释,李云龙却觉得赵刚管得太宽。
三愣子能打仗、不怕死,还救过张大彪和自己的命,能有什么问题?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赵刚回去后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去找王风,当面谈一谈。
从感情上说,赵刚跟李云龙一样,也把王风当成战友、当成兄弟。
他当然不愿相信王风有什么来历不明的问题。
但旅部政委那番话他也听得明白:“我党能走到今天,除了深受百姓爱戴,更重要的,是我们始终注重组织内部的纯洁与忠诚。
这一路上,血的教训还少吗?
再说,总部关心王风同志,是把他当人才来看的。
我和旅长也不希望他出事,所以更得查清楚,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小赵,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