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砚被手机闹钟的震动唤醒时，窗外的天刚蒙蒙亮。他翻身坐起，右腿厚重的石膏仍未拆除，指尖轻触石膏表面，全知之眼即刻弹出提示：【骨痂生长速率超预期17%，两周后可尝试拄拐行走，需避免负重超过5kg】。
“先把古董的事处理完。”他掀开被子，操控电动轮椅滑到书桌前，翻开通讯录——上周在古玩街记下的“博古轩”电话赫然在顶端。按下拨号键，电话接通瞬间，陈老板略带沙哑却热情的声音传来：“哪位？”
“陈老板，我是吴砚，上周跟你说过要卖清代铜香炉和民国瓷碗。”
“吴先生！”陈老板的声音立刻拔高几分，“你要是方便，现在就能过来，我让店里的老鉴定师等着，保证不耽误你时间！”
半小时后，吴砚的电动轮椅停在博古轩朱红色木门前。深色木质牌匾上的“博古轩”三个字，边缘泛着岁月打磨的光泽，推门而入，檀香混着旧木与瓷器的温润气息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清晨的凉意。
“吴先生快请坐！”陈老板快步迎上来，手里攥着柄铜制放大镜，指腹在镜柄上磨出了包浆，“老周已经在里间等着了，咱们这就去鉴定。”
里间的鉴定台铺着深色绒布，老鉴定师周师傅正戴着老花镜擦拭工具。见吴砚递来铜香炉，他立刻放下抹布，接香炉的动作轻得像捧着易碎琉璃。放大镜贴近炉身，周师傅的目光顺着缠枝莲纹游走，时不时用指腹轻叩炉壁，听那清脆的回响。
“晚清民窑的活儿，”周师傅终于开口，声音带着老派鉴定师的沉稳，“包浆是自然形成的，不是人工做旧，就是炉口这处冲线有点可惜——从口沿裂到了腹身，影响了完整度。”他抬头看向吴砚，“市场估价大概4500，我们店收的话，给4200，你看怎么样？”
吴砚早用全知之眼扫过行情——博古轩的报价比其他店铺高了300，显然诚意十足。他点头：“没问题。”接着递过两只民国瓷碗和三枚铜花钱，周师傅一一过目，很快给出报价：“这两只碗是民国粉彩花鸟纹，品相完好，各750；三枚铜花钱里，两枚顺治通宝是真品，共1100，还有一枚康熙通宝虽是仿品，但也是真正的老物件，给150。加起来一共6250，转账还是现金？”
“转账吧。”吴砚报出银行卡号，看着手机银行弹出“6250元已到账”的提示，心里松了口气——加上之前刮彩票剩下的9350，现在手里有元流动资金，足够开启第一步计划了。
陈老板递来杯温热的普洱茶，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吴先生看着年纪不大，对古董的眼光倒比不少老玩家还准。这几件东西，要是换了旁人，说不定还被人压价坑了。”
“就是平时喜欢瞎琢磨，看了些古董鉴定的书。”吴砚打了个哈哈，没提全知之眼的事——这种能力太过特殊，最好没人知道他拥有超能力。
操纵轮椅告辞时，阳光正好落在轮椅扶手上，金灿灿的一片。吴砚忽然想起昨晚熬夜看的炒股教程，屏幕右下角的日历提醒他：今天是周一，股市开盘的日子。
回到家，吴砚把轮椅滑到电脑前，点开炒股软件。屏幕上的K线图随着开盘跳动，红色与绿色的数字交替闪烁，密密麻麻的股票代码看得人眼花缭乱。他深吸一口气，激活全知之眼——瞬间，无数数据流像潮水般涌入脑海，每只股票的主力资金流向、未来走势、潜在风险都清晰呈现：
【某科技股（代码60xxxx）：主力资金净流入3200万元，下周三将发布新型芯片专利公告，预计股价上涨23%，风险等级：低】
【某医药股（代码00xxxx）：高管于昨日暗中减持50万股，未公告，周五前股价将下跌15%，风险等级：高】
【某能源股（代码30xxxx）：受国际油价波动影响，股价将在未来一周震荡，振幅±8%，风险等级：中】
“就选这只科技股。”吴砚没有犹豫，输入代码60xxxx，看着当前股价停在32.7元，果断买入1000股，投入元——这几乎是他目前一半的资金，但全知之眼的提示让他没有丝毫顾虑。
刚提交订单，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妈”。吴砚按下接听键，方艳的声音立刻传来：“你这孩子，一早就出去瞎跑，饭都不回家吃？赶紧回来，我炖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知道了妈，马上回去。”吴砚关掉炒股软件，操控轮椅往家赶。
推开家门，红烧肉的香气裹着热气扑面而来。方艳正把最后一盘清炒西兰花端上桌，围裙上还沾着点酱汁，见吴砚操控轮椅进来，她快步走过去帮着推了一把，嗔怪的话里带着心疼：“说你多少次了，腿还没好就别往外跑，电动轮椅虽方便，可路上车多，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
吴建国坐在餐桌主位，手里捧着个印着“劳动模范”的搪瓷杯，杯沿都磨出了包浆。他看着吴砚坐下，夹了块炖得软烂的排骨放进他碗里，搪瓷勺碰在碗边叮当作响：“听你妈说，你昨天去古玩街卖古董了？赚了多少？够不够你后续的康复费？”
“卖了6250，加上之前剩下的，手里有一万五出头了。”吴砚扒了口饭，米粒混着肉香在嘴里散开，刚想提今天开盘炒股的事，方艳突然放下筷子，指尖还沾着点红烧肉的酱汁，眼神里带着几分“就等你接话”的狡黠：“对了，昨天我跟你顾阿姨通电话，聊起顾辞和江念了——你跟他俩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也该多联系联系。”
吴砚夹着青菜的手顿了顿，顾辞和江念的模样立刻浮现在脑海里。他当然记得，那是从四岁幼儿园起就黏在一起的伙伴，顾辞比他大半个月，总爱穿白色运动衫，笑起来眼睛弯成小月牙；江念则是个文静却有主意的姑娘，三人从幼儿园到初中毕业一直同班，座位隔得不远，连每次月考的班级前三，都总在他们仨之间轮换。
他也早就知道，初中毕业那个暑假后，顾辞和江念去了美国，还被哈佛大学破格录取——只是那时他没想到，两人会在国外待这么多年，直到最近才传来要回国的消息。
“他俩也是该回来了，算算除去前两天见面以外，确实是有快七年没见了。”吴砚笑了笑，把嘴里的青菜咽下去，“之前还想着，等他们回来，找个时间聚聚。”
“可不是嘛！”方艳一拍大腿，瓷碗在桌上轻轻晃了晃，语气里满是感慨，“顾阿姨说，这几年他俩在国外特别拼，顾辞读的是总科学专业，江念学的是生物医学，去年就都毕业了。本来国外有好几家大公司想留他们，开的薪资高得吓人，可他俩非要回国，说‘学了本事，得给国家做事’，你说这孩子，多有骨气！”
吴建国放下手里的搪瓷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他接过话头：“顾辞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当年你仨在楼下玩，他总说要干大事。现在看来，还真没辜负小时候的志气。江念也不错，性子稳，做研究正好。”他看向吴砚，眼神里带着点期许，“你小时候跟他们俩那么要好，现在人家回来为国家做贡献，你也得加把劲啊。”
吴砚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暖。他想起初中毕业前的最后一天，三人在学校操场的香樟树下约定，以后要考同一所大学，一起做喜欢的事。可没想到，那个暑假的意外，让江念坐上了轮椅，也让三人的人生轨迹彻底分开——他后来听说江念是因为骑自行车去图书馆，被一辆闯红灯的电动车撞了，腿伤得特别重，才不得不放弃原本的升学计划，跟着顾辞一起去了美国。
更让他触动的是顾辞的陪伴，听说江念住院时，顾辞哭得眼睛都肿了，天天守在医院；后来哈佛给两人发了录取通知，顾辞更是二话不说，推着轮椅就陪江念一起去了国外，这一陪就是七年。这份情谊，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他们……现在打算在国内常住了？”吴砚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发紧——其实他没说，前两天顾辞和江念已经找过他，还一起在小区附近的菜馆吃了顿饭。只是那顿饭带来的冲击，直到现在还压在他心里，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爸妈提起。
方艳没察觉到儿子的异样，眼睛一亮，语气里满是期待：“快了！顾阿姨说下周就回，还要来家里坐！正好你跟他们好好聊聊，学学人家的劲头——你是不知道，顾辞现在研究的人工智能，江念做的生物医学，都是能给国家出力的大事！”
她话锋一转，又绕回了相亲的话题，带着点“铺垫到位”的得意：“你看他俩，跟你同岁，不仅学业有成，连彼此的陪伴都没断过，马上还要干一番大事业。再看看你，22了，工作还只是实习，对象也没有，我能不着急吗？”
提起王阿姨的侄女，方艳的语气软了不少：“昨天你王阿姨来，说她侄女在市医院当护士，人文静又温柔。上次我去给你拿康复药，跟她聊了几句，知道你腿伤的事也没在意，还说‘年轻人遇点挫折正常，慢慢恢复就好’。这么通情达理的姑娘，哪儿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