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吴砚来到物业的10楼办公室——这里视野开阔，能看到小区的大部分区域，监控屏幕也被搬了过来，20个高清摄像头和3，100个针孔摄像头的画面在屏幕上分成12个小窗口，实时刷新着。
他激活全知之眼，视野与监控画面重叠，能清晰捕捉到画面里的每一个细节——路灯下的阴影、楼道口的动静、树杈间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晚上十一点，监控画面突然有了动静。屏幕上，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从小区后门涌入，足足有上百号人，手里拿着钢管、棒球棍，还有几个拎着喷漆罐和垃圾桶盖。他们刚走进主路，就看到了路边的高清摄像头，为首的人抬手示意停下，对着摄像头比了个挑衅的手势，然后挥了挥手，一群人转身退出了小区。
“果然有问题。”吴砚皱紧眉头，全知之眼扫过小区外的街道——那群人没有离开，而是在路边打电话，似乎在叫人。
没过十分钟，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小区门口涌进来更多人，至少有两百号，每个人都戴着黑色头套，只露出眼睛和嘴巴，手里的工具也更凶狠，除了钢管、棒球棍，还有人拿着铁锤和撬棍。
他们分工明确，一部分人冲向主路的高清摄像头，举起铁锤就砸——“哐当”一声，第一个摄像头的镜头被砸得粉碎，屏幕上对应的窗口瞬间变成雪花；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不到五分钟，20个高清摄像头全被砸坏，屏幕上只剩下一片杂乱的雪花点。
另一部分人则分散到各个单元门口，有的推倒垃圾桶，有的用喷漆罐在墙上乱涂，还有的用撬棍撬楼道的门，甚至有人试图闯进居民家——好在居民们早有防备，都锁好了门，只是从猫眼里惊恐地看着外面。
吴砚紧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他没有贸然出去，而是盯着屏幕上的针孔摄像头画面——因为藏得隐蔽，针孔摄像头还在正常工作，能清晰看到头套人的动作和听到他们的对话。
“妈的，这些摄像头真碍事！”一个头套人踢了踢被砸坏的摄像头，对着同伴骂道，“大哥说了，必须让这群多管闲事的知道厉害，以后这小区还得是咱们的地盘！”
“就是！以前这小区多好，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现在来了一群人清理垃圾、修家电，居民都不跟咱们打交道了，再这样下去，咱们连保护费都收不到！”另一个头套人一边喷漆，一边附和。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把该砸的砸了，大哥还在外面等着呢！”为首的头套人喊道，手里的钢管狠狠砸在垃圾桶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吴砚悄无声息地拉开办公室窗帘的一道缝隙，指尖抵着冰凉的玻璃，全知之眼瞬间激活——淡蓝色的光痕如同水流般漫过楼下两百余名头套人的身影，每一道光痕都像精密的扫描仪，穿透黑色头套的遮挡，将隐藏在下方的面容、衣着细节乃至身体特征清晰呈现在他脑海中。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头套人，头套边缘露出半截褪色的纹身，图案是扭曲的蛇形，与光痕解析出的身份证照片比对后，吴砚瞬间锁定了他的身份：【姓名：王坤，42岁，有三次寻衅滋事前科，曾因组织赌博被拘留】。他身旁那个拎着喷漆罐的矮个子，光痕扫过其耳后隐蔽的痣，与数据库中记录的盗窃惯犯信息完全匹配：【姓名：李力，35岁，五次因盗窃入狱，擅长撬锁与破坏公共设施】。
两百余人的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吴砚脑海，每个人的真实面容、过往案底、身体特征都被精准解析——有人手指关节处有常年握钢管留下的老茧，有人脖颈处有吸毒留下的针孔痕迹，甚至连他们鞋底沾着的泥土成分，都被光痕标注出与小区外工地的泥土完全一致。这些平日里隐藏在暗处的惯犯，此刻在全知之眼的解析下，如同褪去伪装的猎物，所有秘密都无所遁形。
就在吴砚梳理信息时，两名小混混的交谈声顺着微风飘进办公室，全知之眼自动放大了声音频率，让对话清晰入耳。
“哎，你说这次坤哥把咱们叫过来，真就只是砸摄像头、倒垃圾桶？”一个留着黄毛的小混混挠了挠头，声音里满是疑惑，手里还把玩着半块砖头。
旁边染着绿发的混混嗤笑一声，踹了踹脚边的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响：“你懂个屁！这叫敲山震虎！坤哥说了，这小区里有人跟‘天命大人’对着干，咱们得让居民知道，跟着‘天命大人’才有活路，敢跟‘天命组织’作对，没好下场！”
“天命大人？就是坤哥常说的那个，能知道咱们心里想啥、还能保咱们发财的神仙？”黄毛眼睛一亮，语气里带着几分敬畏。
绿发混混立刻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人听见：“小声点！‘天命大人’可不是普通神仙，是全知全能的！上次我跟力哥去收保护费，有个老板敢反抗，结果第二天他家店就失火了，力哥说这就是‘天命大人’的惩罚！还有坤哥，你知道为啥没人敢惹他吗？因为他是‘天命大人’钦点的护法，手里握着‘天命’给的权力，连警察都抓不到他！”
吴砚的瞳孔微微一缩，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窗帘。“天命组织”“天命大人”“护法”——这些词汇此前从未出现在任何案件记录里，显然是这个邪教组织的内部称谓。他立刻让全知之眼聚焦在更多小混混身上，捕捉他们的交谈内容。
不远处，两个扛着钢管的混混正蹲在地上抽烟，话题也离不开“天命组织”。
“听说了吗？上次城西那个富人小区，有人举报咱们组织，结果当晚那户人家的孩子就丢了，最后还是家长跪着求坤哥，发誓再也不跟组织作对，孩子才被送回来。”一个脸上带疤的混混吸了口烟，语气里满是炫耀。
另一个戴耳钉的混混点头附和：“那可不！‘天命大人’啥都知道，咱们心里想啥、做啥，他都能看见。上次我偷偷藏了收来的半份保护费，结果第二天就拉肚子拉得站不起来，力哥说这是‘天命大人’在警告我，吓得我赶紧把钱交上去了。现在我跟定‘天命大人’了，只要听话，以后肯定能跟着坤哥和力哥吃香的、喝辣的！”
吴砚快速在脑海中整合信息：这个“天命组织”以“全知全能”的“天命大人”为精神控制核心，通过恐吓、绑架等极端手段控制居民，阿力和王坤则是组织内的核心成员，分别负责现场指挥和外围放风，而普通小混混则被“天命大人的惩罚”“跟着组织能发财”等谎言洗脑，成为他们作恶的工具。
吴砚指尖抵着玻璃的力度不自觉加重，指节泛白。全知之眼仍在解析那道若隐若现的力量——它缠绕在张强手腕上，像一层淡灰色的薄雾，既没有超凡者常见的能量波动，也没有实体武器的金属光泽，每次张强挥动钢管时，薄雾就会轻微晃动，却始终没有消散。
“天命大人……会是超凡者吗？”他在心里反复琢磨。此前遇到的超凡者，无论是赵峰的肉体强化，还是自己的全知之眼，都有清晰的能力特征——要么是身体机能的显着提升，要么是特殊视野的能量反馈。可这股力量太过诡异，既没有激活全知之眼的“超凡者标识”提示，也无法解析出具体属性，更像是某种被加持的“buff”，而非原生能力。
他再次将视野聚焦在坤哥身上，全知之眼的解析精度调到最高——淡灰色薄雾里，隐约能看到细微的符文纹路，却模糊得无法辨认，既不属于已知的科技造物，也不符合他所见过的超凡能量形态。
“难道是类似于顾辞制造的超凡武器？”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如果那位自称天命的家伙手里有能赋予他人临时力量的超凡道具，就能解释坤哥身上的异常，也能说明为何普通小混混敢如此嚣张——他们以为自己有“天命大人”的“庇护”，实则只是被道具力量迷惑的棋子。
可另一个疑问又随之而来：若“天命大人”真是超凡者，为何要躲在幕后，靠一群混混控制小区？正常的超凡者要么加入官方组织，要么隐于市井，应该极少会用邪教手段操控普通人才对。
除非，这位“天命大人”的能力有缺陷——比如只能通过精神暗示影响他人，自身战斗力极弱；
或者，他在躲避更强大的存在，不敢暴露真实实力，只能借小混混的手收集某种资源，比如居民的恐惧情绪，或是小区地下隐藏的东西，一种种的可能性在他的脑海当中交织组合。
……
楼下的破坏还在继续，王坤似乎嫌进度太慢，突然举起钢管，朝着楼道门狠狠砸去——“哐当”一声，铁皮门瞬间变形，淡灰色薄雾在他手臂上涌动，显然是动用了那股特殊力量。吴砚不再犹豫，快速拨通了顾辞的电话，语气急促却沉稳：“顾辞，晨光小区有情况，两百多个混混受邪教组织操控正在破坏，背后可能有超凡者介入，我需要你的帮忙。”
就在这时，坤哥抬手接过旁边人递来的扩音喇叭，按下开关的瞬间，刺耳的电流声在寂静的小区里炸开。“楼上楼下的居民都听着！”他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却掩不住骨子里的嚣张，“别以为来了几个修家电的，就能改变这小区的规矩！告诉你们，这小区的地盘，从来都是我说了算！”
喇叭的声音在楼栋间回荡，不少居民家里的灯悄悄熄灭，显然是被这番威胁吓得不敢露头。
王坤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说道：“今天砸了摄像头、倒了垃圾桶，只是给你们提个醒！要是再敢跟那群外来人瞎掺和，下次就不是毁东西这么简单了——谁家的门窗没关紧，谁家的孩子晚上敢出门，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顿了顿，特意加重语气：“还有那些多管闲事的，别以为躲在办公室里装监控就能奈何我们！我知道你们在看，也知道你们想跟我们斗——但我劝你们趁早滚蛋，不然等我们找上门，有你们好受的！”
就在吴砚专注解析信息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声。他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材瘦高的那名叫阿力的小混混。
正仰头盯着10楼的方向，手里拿着一把金属弹弓，弹槽里还卡着一颗钢珠。
那小混混显然是在王虎说话时，无意间瞥见了窗帘缝隙后吴砚的身影，此刻正举着弹弓，对准了办公室的窗户。
“砰！”钢珠带着破空声袭来，速度比吴砚预想中快了不止一倍。他本以为凭借全知之眼的预判，能轻松避开，可直到钢珠逼近眼前，他才发现自己低估了对方的力道——全知之眼虽然能解析对方的动作轨迹，却无法瞬间提升他的身体反应速度。
吴砚只来得及偏了偏头，钢珠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哗啦”一声脆响，钢化玻璃瞬间布满蛛网状的裂痕。
细小的玻璃渣溅落在他的袖口和脸颊上，右侧脸颊传来一阵刺痛，温热的液体顺着下颌滴落，落在手背上。
冰凉的触感与脸颊的刺痛瞬间让他清醒——自从觉醒全知之眼后，他凭借着能解析一切的能力，轻松解决了不少难题，不知不觉间，骄傲自满的情绪已经在心底滋生。
他总以为有全知之眼在，自己就能掌控一切，不会有任何意外，可今天这颗钢珠，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打醒了他。
是啊，是什么时候他将这些普通人，不再放在眼中的呢？他一直知道“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的道理，可真正面对能力带来的便利时，他还是忍不住放松了警惕。全知之眼能解析信息，却不能替代他的实战经验；能预判危险，却不能让他免于疏忽带来的伤害。
如果刚才钢珠再偏一寸，打中的就是他的眼睛，再严重一些，从眼睛贯穿到脑子，到时候，那样再强大的能力，也救不了他。
楼下的小混混看到窗户裂开、吴砚可能受伤，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他放下弹弓，故意对着10楼的方向摆出健美姿势：双臂用力绷紧，露出胳膊上虬结的肌肉，甚至还特意转了个身，展示自己后背的纹身——那纹身是一个诡异的符号，与之前绿发混混提到的“天命组织”标志一模一样。每一个动作都充满挑衅，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战果”，也像是在警告吴砚——别以为躲在高处就安全，他们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周围的小混混见状，纷纷哄笑起来，有人还对着10楼吹起了口哨，有人则捡起地上的石子，朝着窗户的方向扔去。
王坤走到那个瘦高个混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许：“行啊，阿力！没看出来你连弹弓这么准，刚才是不是打中那小子了？”
阿力得意地咧嘴笑：“坤哥，我看他好像流血了！这小子敢躲在上面偷看，就得给他点教训！虎哥说了，敢跟‘天命组织’作对的，不管是谁，都没好下场！要是‘天命大人’知道我教训了他，说不定还会给我奖励呢！”
其他小混混也都走了过来，虽然没说话，但看向阿力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敬畏的感觉。
王坤抬头瞥了一眼10楼的窗户，对着周围的小混混喊道：“都给我精神点！别光顾着起哄，盯着楼上和小区门口，要是有警察过来，第一时间报信！坤哥说了，这次咱们不仅要震慑居民，还要让那些敢多管闲事的人知道，跟‘天命组织’斗，就是自寻死路！”
“坤哥放心！有‘天命大人’保佑，警察肯定找不到咱们！”“对！谁要是敢报警，就让他尝尝‘天命大人’的厉害！”小混混们纷纷附和，语气里满是被洗脑的狂热。
吴砚用手背擦去脸颊的血迹，眼神渐渐变得冷静而坚定。脸颊的刺痛还在，却让他彻底丢掉了那份不切实际的骄傲。
他不再只依赖全知之眼的解析，而是开始主动思考——阿力的弹弓准度、小混混们的站位、王坤的分工，还有“天命组织”可能隐藏的其他据点……这些信息，需要他结合实际情况，一步步梳理，而不是等着全知之眼自动给出答案。
他缓缓直起身，抹去袖口的玻璃渣，没有再看楼下的挑衅，而是迅速回到监控屏幕前，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一百余个针孔摄像头还在正常工作，刚才小混混的弹弓攻击、王坤的威胁言论、众多小混混之间的对话，以及所有小混混的动作细节，都被清晰地记录下来。
那些关于“天命大人”“组织奖励”的对话，更是成为了“天命组织”进行邪教活动的关键证据。
他调出小区周边的针孔摄像头画面，发现王坤正带着十几名同样穿着黑衣服的人，走向小区之外，守在小区外的路口，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钢管，显然是在放风，防止有警察的突然出现。
摄像头扫过一个个人的面容，AI运算解析出的信息让吴砚心头一沉，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那种不务正业的家伙。
更重要的是，光痕还解析出王坤腰间别着的对讲机，正在与某个未知号码通话，内容模糊，但隐约能通过唇语以及声音接收装置听到“天命大人”“转移据点”“下一个小区”等词汇。
窗外的夜色更浓，小区里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警笛声，在夜空中渐渐清晰——顾辞他们联系的警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这一次的挫折，不只是结束，更是他成长的开始，全知之眼固然强大，但真正强大的，应该是懂得如何正确运用能力、保持永远清醒头脑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