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圣女彻底沦笑柄，叶染暗中谢敖烬
丹房的狼藉，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小型的风暴。
倾倒的玄火炉歪在一旁，炉口还残留着焦黑的印记，地上流淌的药渣已经半凝固，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糊味。空气里，柳如烟那声凄厉的尖叫似乎还未完全散去，与珍稀药材的异香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而滑稽的气息。
执法弟子架着柳如烟离去，她那怨毒的目光，像两把淬毒的刀子，一路从丹房门口剐到了长廊尽头。
直到那抹狼狈的身影彻底消失，丹房内压抑的气氛才像是被扎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出来。
“天哪，圣女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没听到赵长老的话吗？嫉妒！她就是嫉妒小师叔得了长老的青眼！”
“平日里看着清冷高傲，没想到心思这般恶毒。小师叔多可怜啊，刚能修炼，就被她这么欺负。”
“就是，炼丹失败冒黑烟怎么了？谁还没失败过？她倒好，直接冲上去就要毁人丹炉，这哪是圣女，分明是妒妇！”
窃窃私语声在角落里响起，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柳如烟那已经破碎不堪的名声上，又狠狠地踩了几脚。曾经高不可攀的圣女，在今日之后，怕是彻底沦为了整个天衍宗的笑柄。
赵鹤听着这些议论，脸色愈发阴沉，但当他转头看向叶染时，那满脸的怒容瞬间融化，只剩下满满的心疼与自责。
“丫头，是为师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他看着叶染那还挂着泪痕的苍白小脸，声音放得极柔，生怕惊着她。
叶染轻轻摇了摇头，从他臂弯里退出来，低着头，声音细细的，还带着一丝哭过的沙哑：“不怪师父，是弟子……是弟子太笨了，连地火都掌控不好，才惹出了这场祸事，还毁了师父的丹炉和药材……”
她这副自责的模样，更是让赵鹤心疼得无以复加。
“胡说！”他眼睛一瞪，但立刻又收敛了气势，叹了口气，“你是初学，这玄火炉的地火本就霸道，掌控不好再正常不过。倒是那些药材……罢了！毁了就毁了！只要你人没事，比什么都强！”
他环顾四周，越看越是火大，对着那几个还在角落里交头接耳的弟子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把这里收拾干净！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弟子们被吼得一个激灵，连忙上前，手忙脚乱地开始清理地上的狼藉。
赵鹤不再理会他们，拉着叶染的手腕，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她真的没有被烫到分毫，才松了口气。
“这三号丹房，晦气！不住了！”他一挥手，做了决定，“为师在丹霞峰的洞府旁，还有一处清静的别院，平日里无人打扰。你今日便搬过去，为师再给你寻一口更好的丹炉来，保准比这玄火炉强上百倍！”
丹霞峰，那是只有丹堂长老才有资格居住的地方，灵气浓郁，环境清幽。赵鹤此举，无异于将叶染彻底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向所有人宣告他对这个徒弟的重视。
叶染的眼中适时地流露出惶恐与感激交织的神色，她连连摆手：“师父，这……这太贵重了，弟子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赵鹤不容置喙，“就这么定了！你受了惊吓，先回去歇着，剩下的事，为师来处理！”
说罢，他便不由分说地亲自将叶染送出了丹房，又唤来一名亲信弟子，命其务必将叶染安顿妥当。
直到叶染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拐角，赵鹤才转过身，看着满地狼藉，脸色再次沉了下去。他走到那堆被毁掉的药材前，蹲下身，捻起一点黑色的药渣，放在鼻尖闻了闻。
那股熟悉的、鬼臼与伴月花混合着其他药材烧焦的味道，让他眉头紧锁。
“不对啊……”他喃喃自语，“这药性，怎会如此暴烈？就算火候失控，也不该是这个样子……倒像是……阴阳逆冲，烈火烹油……”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当是叶染初次控火，阴差阳错之下引发了某种未知的药性冲突。他摇了摇头，将这个疑团暂且压下，心中对柳如烟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
这一切，都怪那个妒妇！
……
夜色如水，洗尽了白日的喧嚣。
丹霞峰的别院，果然清雅别致。小小的院落里种着几竿翠竹，一汪清泉从假山石上流下，发出叮咚的脆响。月光透过窗棂，在光洁的地面上洒下一片银霜。
叶染屏退了赵鹤派来伺候的弟子，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的软榻上。
她没有点灯，任由清冷的月光将她的身影拉长。白日里那副受惊过度、委屈巴巴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此刻的她，神情慵懒而惬意，像一只吃饱了正在舔爪子的猫。
识海里，敖烬从下午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沉默，不知是在消化白日里的变故，还是单纯地不想理她。
叶染也不在意。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摊开。
那枚温润的暖玉，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在月光的映照下，玉石内部那片微缩的金色星河，流淌得愈发清晰，仿佛有生命一般。
这块玉，从她拿到手开始，就一直被她贴身藏着。那股源自龙魂本源的温暖，持续不断地滋养着她这具孱弱的身体，让她感觉无比舒适。
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玉石光滑的表面，感受着那份独特的温热。
“醒了？”她忽然在心中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
识海深处，那团金色的光晕动了一下，敖烬那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本尊何时睡过？”
“哦？那一下午都不出声，是在回味柳如烟的尖叫声？”叶染调侃道。
“……”敖烬被她噎了一下，冷哼一声，“无聊。”
叶染轻笑出声，她将暖玉举到眼前，对着月光，仔细端详着里面流转的金色光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这东西，挺好用。”她忽然开口，语气随意，像是在评价一件寻常的饰品。
敖烬没有立刻回答。
叶染也不催促，只是自顾自地把玩着，指尖在那温润的玉石上轻轻划过，感受着那股与自己掌心温度截然不同的暖意。
过了许久，敖烬才用一种硬邦邦的、仿佛事不关己的语气说道：“一件小玩意儿罢了，有什么好不好用的。”
“是吗？”叶染将暖玉重新握回掌心，感受着那股力量缓缓渗入经脉，修复着那些细微损伤的舒适感，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呢。毕竟，能让上古龙祖耗费自己本就不多的魂力，亲手凝聚的东西，想来也不会太差。”
她一语道破，不给对方任何装傻的机会。
识海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那团金色的光晕，似乎都凝滞了。
叶染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头高傲的龙，此刻一定窘迫到了极点。她甚至能想象出他幻化成人形时，那张俊美却总是紧绷的脸上，会是怎样一副想发作又不知从何发作起的别扭表情。
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就喜欢看他这副明明做了好事，却比谁都心虚的样子。
“谢了。”她靠在窗棂上，看着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声音轻快，“这暖玉，我收了。”
这句道谢，她说得坦然又直接。没有过多的情绪，却比任何感激涕零的话语，都更能触动人心。
因为她是叶染，是那个视万物为刍狗的灭世魔尊。她的字典里，只有索取与毁灭，从未有过“感谢”二字。
这一声“谢”，分量重得让敖烬的龙魂都为之一颤。
“别……别多想！”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敖烬那带着几分慌乱和恼怒的声音，便急急地在她的脑海中炸开。
他仿佛想用音量来掩盖自己的不自在，声音绷得紧紧的。
“本尊只是怕你死了，没人帮忙解开封印！你这具破身体，弱不禁风，万一哪天炼丹把自己给炼没了，本尊岂不是白费功夫！”
这番解释，听起来理直气壮，却充满了欲盖弥彰的意味。
叶染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绽放开来。那笑容在清冷的月光下，明媚而张扬，驱散了她眉宇间所有的疏离与漠然。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将那枚暖玉紧紧握在掌心，低头看着，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蠢龙。
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就在这片静谧而温馨的氛围中，别院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压低了的、却难掩兴奋的交谈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听说了吗？宗门传下消息了！”
“什么消息？这么激动？”
“陨神渊！千年一次的陨神渊秘境，下个月就要开启了！”
“真的假的？！那可是上古战场，里面机缘无数！据说，连失传已久的‘先天灵液’都有可能出现！”
“千真万确！宗主已经下令，所有内门弟子，凡是筑基期以上的，都可以报名参加试炼！”
交谈声渐渐远去，但那几个关键词，却清晰地落入了叶染的耳中。
陨神渊。
先天灵液。
叶染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她那双刚刚还盛满戏谑与暖意的眼眸，在听到这几个字的瞬间，骤然变得幽深。
她抬起头，再次望向窗外那轮明月，眼中闪烁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光芒。
那是……捕食者看到猎物时，才会有的，兴奋而危险的光。
原书的剧情，终于要走到这个关键节点了么？
沈清辞，林薇薇……
她舔了舔嘴唇，一个念头在心中浮现。
机缘？
不。
是新的玩具，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