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里没有传来声音,冯婶子更慌了,这玩意怎么用呀,怎么没声呀。
大队长转头看见冯婶子慌张的样子,皱着眉刚准备接过话筒,话筒此时传来声音:
“娘,是我。”短短三个字,冯婶子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你个死孩子,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家里这几天担心死了。”
“娘,我不想结婚,我给你说了,你就说我还小,我想出来看看。
我...我现在来找满仓嫂子,你放心,我过段时间就回去。”
冯婶子擦干眼泪,“你个混账玩意,家里日子不好好过,胡知青一个人在北京上学多不容易,你还跑去给她添乱。
身上带钱没?没饿着没冻着吧?”
冯婶子还是软了语气,确认儿子安全,她转头对大女儿点点头。
“胡知青在旁边吗,让胡知青接电话,娘有话给她说。”
站在赵伟强身边的胡文玉全都听了个正着,捂着嘴偷笑。
她接过话筒,“冯婶子,六子在我这里你一切放心.....嗯嗯,好的.....不麻烦,我叮嘱六子给你写信。”
挂断电话,两边人都放了心。
“赵伟强同志,跟我走吧。”六子听见娘的哭声,心里也刺挠的很。
“嫂子,你说我这样做对不对。”
胡文玉在前面骑车,声音飘进赵伟强的耳朵,“六子,你还小,村里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过了一辈子。可你不一样,你有自己的想法。
既然你已经出来了,趁着这段时间多看看,想清楚自己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赵伟强似懂非懂,又听胡文玉说,“六子,以后在外面还是叫我姐吧......”
未尽之语散在风中,赵伟强想到了满仓哥,也沉默了。
胡文玉载着他先到了店里,周江看着胡文玉突然周六回来,还以为有什么急事。
“这是我下乡时认的弟弟,家里逼婚,把孩子吓得连夜做火车来找我,
我那院里就笑笑一个住着,不方便。江子,你帮忙找个地方,等下周放暑假了我就把他接过去。”
周江看着赵六子直乐,没看出来这的小子这么有魄力。
“姐你放心,我把他安顿好了。我那屋子还有地方,先让他跟我住几天。”
“也行。”
“姐,最近店里忙,要不让他给我帮两天忙,跑跑腿什么的。”
“人家大名赵伟强,你去跟他商量。”转头喊
“六子,这是你周哥,你这几天先跟着他住,我过几天给你收拾出个地方来。”
赵六子呲着牙喊“周哥,我叫赵伟强,今年十八了。”
“好小子,”周江拍着赵伟强的肩膀,“那这几天就先跟着我,等胡姐放假了再看怎么安排你。”
“没问题,哥,我听你安排。”
“那我也叫你六子,”
赵伟强却坚持,“不行,人多你得叫我大名,伟强同志。”
“行,伟强,你给我说说为什么叫你六子。”
“我是家里的老六,上面四个姐姐一个哥哥,家里人叫我六子,队里就这么叫开了......”
胡文玉看周江把六子领过去没在管,她等着笑笑下班,要把这事告诉她一声。
暑假赵伟强搬过来,得提前把杂物房收拾出来,里面的木料,得去买张床,日子久了还得再搭个棚放柴火......
这个周六,胡文玉难得在家睡,人没闲着,先是晚上趁着没人注意,把杂物间的木头收到空间。
第二天一早就去旧货市场拉了张床回来。
她给孟笑笑说了,暑假赵伟强会过来住的事情,笑笑自然没有意见。
还好院子里有间空屋子,三个人住的下。
回学校没两天就开始期末考试,接着就是暑假,孙丽珍知道胡文玉暑假不回去,跟她留了家里的地址,有空了就来找她。
告别宿舍几人,胡文玉骑着自行车卷着铺盖衣服回到西市胡同的家。
孟笑笑早就知道她今天回来,在客厅给胡姐晾了凉白开。
胡文玉回到家,这可太自在了。
下午周江带着赵伟强提着几样熟食过来,孟笑笑与胡文玉做了几道菜。
周江问胡玉文暑假的计划,胡文玉想去广州看看,听说那边已经开始做出口生意了。
要是方便,她还想去义乌看看。
周江也想去看看南方市场,商议一番,约好赵伟强,周江,胡文玉三人出发,明天先去买票,看能买到哪天的。
孟笑笑看几人商量的热火朝天,心里也很是羡慕。
第二天周江就去火车站买到了两天后去广州的火车票,要二十五个小时。
火车票一买到手,三人就开始收拾行李,周江还要安排店里的事情。
出发前胡文玉找周江先从店里支了800块。
赵伟强出行的花销都是她先垫上,多个小伙子,不管是抗包还是安全性,都提高了很多。
她还是原来那找出原来那套破旧的衣服,还有锅底灰,也不忘叮嘱另外两个人,穿的破一点。
钱在身上一定藏好,现在各地银行还没有实现互通。
胡文玉就没有这个担忧,装样子在手提包里放了衣服洗漱用品充样子,真正值钱的都放在空间。
这次沾周江的光,买的是卧铺车票。
三个人都挨着,胡文玉跟赵伟强都是上铺,周江是下铺,除了上下铺要稍微注意点,别的胡文玉都很满意。
到了车站,又是一阵忙乱,三人紧跟着彼此顺利登上火车。
“刚才挤死了,人真多”赵伟强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周哥,胡姐,你们喝水吗,我去打水?”
“我水壶还有水,一会我去餐车车厢买点吃的回来,咱们的行李得有人看着,不能同时去。
再坚持一晚上,明天早上就到了。”
“伟强,你先去接水,你回来我去洗把脸,太热了。
我包里带了几个饼,还有煮鸡蛋,咱们先把饼吃了,下午再去餐车看看。”
三人都没有异议。
天气太热了,列车刚启动,还没有把车厢温度降下来。
车厢里混杂着各种气味,周江对面的下铺还没有人,胡文玉坐在那打开手提包给两人分吃的。
一天一夜的火车,躺的人脑子有点晕,终于到站的哨声响起,三个人拿好行李下车。
一下车,像在蒸笼里一样,暂时都顾不上这些,每个人都提着行李往出站口走去。
站在出站口的广场上,三人热的直喘气,确认行李都在,才打量这个城市。
“姐,车站墙上的表好大啊,离老远都能看见。”赵伟强看见火车站楼顶的大钟,兴奋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