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舞伝男的谨慎担忧不同,随后联系的第108师团长下元熊弥和第110师团长桑木崇明,则表现出了明显的倨傲和不以为然。
“筱冢君,你未免太过虑了。”下元熊弥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八路军?不过是一群拿着破烂武器的农夫罢了。偶尔靠着偷袭得手一两次,就让他们忘了自己几斤几两。我的104联队抵达后,会像碾死蚂蚁一样碾碎他们。重炮?或许是他们缴获了几门我们淘汰下来的旧式山炮,被夸大其词了吧。”
桑木崇明的语气同样傲慢:“筱冢君,是不是第一军最近的压力太大了?139联队是帝国的劲旅,饭沼守大佐更是勇猛善战。区区八路军的一个团,即便真是加强团,在我一个齐装满员的主力联队面前,也只有溃败的份儿。明日你就看好戏吧,我会让桑木师团的军旗插上他们的阵地。”
筱冢义男强忍着怒气,反复强调:“下元君,桑木君,请千万不要轻敌!这绝非普通的八路军部队!他们的自动火力和炮兵密度极其反常!我怀疑他们有我们不知道的补给渠道!务必谨慎前进,保持战斗队形,防止遭遇突袭!”
然而,他的警告似乎并没有被两位骄横的师团长真正听进去。敷衍地答应了几句后,便结束了通话。
筱冢义男放下电话,眉头紧锁。他知道,轻敌是战场上的大忌。但他现在能做的已经做了,只希望前线的指挥官们能足够谨慎。
“命令已发出,独立混成第九旅团和第222联队已开始行动。”参谋报告。
筱冢义男走到窗边,望着太原城的夜色,喃喃自语:“宋兴华…新二团…这一次,我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与此同时,太谷县城日军中队部。
中队长佐藤一郎大尉同样心烦意乱。太原方面的斥责电报名义上是给皇协军的,但每一句都像鞭子抽打在他的脸上。派搜索队?他倒是想派!可手下就一个中队,满打满算两百多人,还要分兵守城墙、指挥部、仓库、电台…能机动的兵力少得可怜。那两百皇协军?欺负老百姓还行,让他们去搜索能全歼战车中队的八路军?怕是刚出城门就跑了一半!
“唉…”佐藤一郎叹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他想起了前几天和附近县城驻守的另一个中队长通电话时,对方的告诫:“佐藤君,最近一定要小心!尤其是那个八路军的新二团,团长叫宋兴华!邪门得很!听说他们打县城,不管你防守多严密,准备多充分,总能在夜里找到漏洞,一夜之间就能打进来!好多同僚…连玉碎的机会都没有就…”对方的语气充满了恐惧。
这个消息似乎已经在山西的日军中层军官中小范围传开了,大家私下里都称宋兴华为“夜魇”或“破城者”,谈之色变。如今,这个煞星可能就在自己辖区附近,佐藤一郎只觉得后背发凉。
最终,他只能硬着头皮,强令皇协军派出六支小队出去“搜索”。结果和他预想的一样,那些狡猾的皇协军出去转了一圈,找了个背风的山坳睡了一觉,天黑前就溜回来了,信誓旦旦地报告“方圆十里未见敌踪”。
佐藤一郎明知道他们在撒谎,却也不敢深究,甚至心底还隐隐有一丝庆幸——没遇到就好,没遇到就好。他只能把这份掺了水的报告稍加修饰,发往太原。至于太原方面信不信,他也管不了了,能拖一天是一天吧。他现在只盼着援军赶紧来,或者那尊煞神千万别来光顾太谷县城。
山林中,新二团临时驻地。
战士们经过大半天休整,体力恢复了不少,士气更是高昂。傍晚时分,副团长赵勇按照计划,再次带领主力部队前往前一天挖掘的阵地,继续加固工事,加深防炮洞,俨然一副要在此地长期坚守,继续卡住白晋公路的架势。
而团长宋兴华,却站在一棵大树下,眉头微蹙,意识沉浸在系统的全景地图中。
地图上,代表日军的红色光点大部分聚集在太原、榆次、阳泉等大城市。但有一大片密集的红点,在傍晚时分进入了榆次县城,标注为【独立混成第九旅团】。这支部队进入榆次后,就停了下来,没有任何继续运动的迹象。
“不对劲…”宋兴华喃喃自语。筱冢义男吃了那么大一个亏,怎么可能毫无反应?独立混成第九旅团到了榆次却不动,像是在等待什么。这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宋兴华几乎可以肯定,鬼子正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很可能是想等后续部队到位,然后多路合围,一口吃掉他的新二团。
“你想玩大的?那我就陪你玩把更大的!”宋兴华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他立刻下令:“赵勇,你带主力继续在这里构筑阵地,做出我们要固守的假象。电讯科,随时保持联系!冈田翔太,集合你的扶桑反抗军全体成员,跟我来!!后勤保障连抽调部分卡车!电讯科派两个小组带上电台,跟我行动!”
命令很快下达。宋兴华亲自率领着这支由扶桑反抗军、部分警卫、后勤和电讯人员组成的奇特队伍,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山林驻地,向着西北方向的太谷县城疾行而去。
深夜,太谷县城墙头。 两名日军哨兵无精打采地靠垛口站着,小声抱怨着寒冷的夜风和该死的差事。
突然,一股极其轻微却异常刺鼻的味道钻入鼻腔。他们还来不及思考这是什么味道,就觉得天旋地转,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同样的一幕,在县城墙头的每一个哨位,城门口的岗哨,军营里熟睡的士兵宿舍,伪军的营房,甚至日军中队部值班室、电台机房…同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