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阳光带着淡淡的暖意,洒在村里的土路上。陆庭州陪着晓阳去小卖部买铅笔,刚走到村口,就被李婆一把拉住了胳膊。老人手里拎着个布兜,里面装着刚晒好的干菜,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眼神里却藏着几分心疼。
“庭州啊,你可算回来了!”李婆拉着他走到路边的石凳旁坐下,语气里满是感慨,“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你媳妇苏青有多不容易。”
陆庭州心里一紧,连忙问道:“李婆,您跟我说说,她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难处肯定是有的,但她从来不说,都自己扛着。”李婆叹了口气,慢慢说道,“白天她要带着村里的妇女做手工,从早忙到晚,手指都被针扎破了好几个口子,也没见她歇过一天;晚上回到家,还要教晓燕、晓阳读书写字,给晓雨讲故事,经常忙到半夜才能休息。上次晓雨发烧,烧到快四十度,她背着晓雨往镇上的卫生院跑,一路上雪那么大,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回来后又守在晓雨床边,一夜没合眼,第二天眼睛肿得像核桃,还照样起来做手工。”
李婆的话像一颗石子,在陆庭州的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他想起晓燕信里说“妈妈教我们读书”,想起老张说“苏青带着妇女们做手工”,却从没想过,这些看似平常的事背后,苏青竟然付出了这么多。他想象着苏青背着晓雨在雪地里奔跑的样子,想象着她深夜里还在灯下教孩子们读书的场景,心里一阵发酸,愧疚感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她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陆庭州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每次跟家里打电话,苏青都只说“家里一切都好,孩子们都听话”,从来没提过自己的辛苦。
“她哪会跟你说这些?”李婆拍了拍他的手,语气里满是疼惜,“她总说,你在部队保家卫国已经够辛苦了,不想让你担心家里的事。有一次我跟她说,‘你这么累,跟庭州说说,让他也心疼心疼你’,她却说‘庭州在外面更不容易,我这点苦算什么’。你说,这么好的媳妇,你上哪儿找去?”
陆庭州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心里满是愧疚。他一直以为,自己在部队训练、保家卫国,是家里最辛苦的人,却没想到,苏青在家里,用她瘦弱的肩膀,扛起了照顾孩子、打理家务、带领妇女赚钱的重担,还承受着村里人的误解和非议,却从来没抱怨过一句。
“谢谢您,李婆,跟我说这些。”陆庭州站起身,向李婆鞠了一躬,“以前是我忽略了她,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她,帮她分担家里的事。”
“这就对了!”李婆笑着点头,“你媳妇是个好女人,你可得好好珍惜。”
告别李婆,陆庭州带着晓阳继续往前走。刚走到村中间的晒谷场,就看到王大叔正在收拾农具。王大叔是村里的老支书,为人正直,以前陆庭州在家的时候,经常跟他聊天。
“庭州,回来啦!”王大叔看到他,笑着打招呼,“听说你媳妇现在可厉害了,带着村里的妇女一起做手工赚钱,还帮着邻里解决矛盾,咱们村能有这么个能干的媳妇,真是福气。”
陆庭州走过去,帮王大叔递了一把锄头,问道:“王大叔,您也听说了?她都帮邻里做了些什么事?”
“太多了!”王大叔放下农具,打开了话匣子,“上次赵家和孙家因为宅基地吵架,吵得快动手了,是你媳妇出面调解的。她找来了村里的老地契,带着人实地测量,还提议在边界种棵苹果树,让两家一起浇水、一起分果子,最后两家不仅和好了,现在还成了好邻居。还有,上个月我家的玉米没人收,你媳妇知道了,带着互助小组的妇女们,一下午就帮我收完了,还帮我运到家里,连口水都没喝。”
王大叔顿了顿,又说道:“以前村里的妇女,大多在家带孩子、做家务,没什么收入,想买点东西都得跟男人要。现在好了,你媳妇带着她们做手工,每个月能赚不少钱,她们腰杆也硬了,家里的日子也过得越来越红火。上次我去镇上,看到刘嫂给孩子买了新衣服,她说‘这是我自己赚的钱买的,不用跟当家的要’,那骄傲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
陆庭州听着王大叔的话,心里的愧疚感越来越深。他想起以前,自己还因为村里的流言蜚语,对苏青存有疑虑,甚至怀疑她对孩子们不好。现在看来,那些疑虑是多么可笑,多么不应该。苏青不仅用自己的行动,改变了村里人的看法,赢得了大家的认可,还为这个家、为这个村,付出了这么多。
“王大叔,您说的这些,我以前都不知道。”陆庭州的声音有些低沉,“我总以为,自己在部队辛苦,却没想到,她在家里,比我更辛苦。”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王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互相理解、互相扶持。你媳妇是个能干又心善的人,你在部队放心,家里有她在,肯定没问题。等你下次回来,多帮她分担点家务,多跟她聊聊天,她心里也会高兴的。”
陆庭州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发誓,这次回家,一定要好好跟苏青聊聊,听听她的故事,谢谢她为这个家做的一切。以后,他也要多抽出时间回家,帮她分担家里的事,让她不再这么辛苦。
带着晓阳回到家时,苏青正在厨房里忙碌。她系着围裙,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手里拿着锅铲,正在翻炒锅里的红烧肉。浓郁的肉香飘满了整个院子,引得晓雨和晓燕在旁边不停地咽口水。
“妈妈,爸爸回来啦!”晓阳跑过去,拉着苏青的衣角说。苏青抬起头,看到陆庭州,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回来啦?快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
陆庭州走进厨房,从苏青手里接过锅铲:“你歇会儿,我来炒。你忙活了半天,也累了。”苏青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了点头,把锅铲递给了他。
陆庭州握着锅铲,看着锅里翻滚的红烧肉,心里满是感慨。他知道,这看似简单的一顿饭,背后是苏青无数个日夜的辛苦和付出。他以前总觉得,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却没想到,苏青才是这个家真正的支撑,是她用自己的双手和智慧,把这个家打理得温暖又和睦,把孩子们教得懂事又开朗。
吃饭的时候,陆庭州看着孩子们围着苏青,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看着苏青温柔地给孩子们夹菜,心里满是温暖和愧疚。他举起酒杯,对苏青说:“苏青,谢谢你,为这个家做了这么多。以前是我不好,忽略了你的辛苦,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帮你分担家里的事。”
苏青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你在部队保家卫国,也很辛苦,咱们互相理解、互相扶持,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陆庭州看着苏青温柔的笑容,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用自己的行动,回报苏青的付出,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知道,这个家,因为有了苏青,才变得这么温暖、这么美好;而他,因为有了苏青,才真正有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