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的冷汗还没干,腻在工装上,凉飕飕的。林宇撑着文件柜门站起来,腿肚子还软着,不全是疼,多半是吓的。他不敢再往观察窗那头瞅,怕那玩意儿又不声不响地贴上来。
怀里那个金属盒子硌得慌,冰凉的,像个索命的玩意儿,又像是唯一的指望。他把它掏出来,凑到应急灯那要死不活的光底下,翻来覆去地瞧。
严实得像个铁疙瘩,连条缝都找不着。刻着锁链摇篮的那面,线条深,摸着刺手。他试着用指甲去抠那摇篮边儿,白费劲。又抄起钢管,用钝头对准盒子边角,轻轻敲了几下。
“叩,叩。”
声儿闷沉,实心的。不像有机关。
他拧着眉,把这铁疙瘩贴到耳边,又晃了晃。里头确实有东西在动,轻得很,像是几粒沙,要不就是……更小的金属渣?
渣子?
他猛地想起开门时,那些合金碎屑摩擦出的特殊动静。难道……
他赶紧把金属盒放回地上,单膝跪着,耳朵死死贴住盒盖。然后,用指关节,极轻地、一下下敲打盒面,节奏时缓时急。
起初没动静。就在他快没耐性的时候,一阵细得几乎听不见的“沙沙”声,从盒子里面传出来,跟他敲打的某个调子隐隐合上了!
有戏!
不是靠蛮力,是靠震动!跟之前开门一个路子!
他压住心头的躁动,缩回手,从工具包里摸出那个用破布裹了好几层的小包,里头是他攒的所有合金碎渣。他小心地倒出一小撮在掌心。
然后,他把这撮碎渣子,均匀地撒在金属盒刻着摇篮图案的那面上。碎渣亮晶晶的,落在冷冰冰的金属面上,大多一动不动。
他吸了口气,伸出食指,开始在这些碎渣上慢慢画圈,让它们互相磨蹭、碰撞,发出那种熟悉的、细碎的“窸窣”声。
起先,盒子还是没反应。他调整着手上的劲道和画圈的快慢,耳朵紧贴着盒壁,捕捉着里头任何一丝响动。
来了!
盒子里面传来了更清楚点的“沙沙”声,像是应和着外头的摩擦。同时,他感觉指头底下的金属盒面,温度好像……高了那么一丁点?
他不敢停,保持着那种特定的摩擦节奏。
“咔。”
一声极轻微的、像冰裂开的脆响。
林宇动作一僵,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金属盒表面上,那些原本乱糟糟的碎渣,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拨弄着,开始沿着摇篮图案的锁链刻痕移动、聚拢!它们像铁粉遇上了磁石,飞快地填进锁链的凹槽里,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当最后一点碎渣嵌进锁链尾巴时,整个摇篮图案像是活了过来,流过一层水波似的微光。
“嗤——”
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泄气声。金属盒的顶盖,顺着一条原先根本看不见的缝,悄无声地滑开了一道口子。
成了!
林宇屏住气,小心地掀开盒盖。
里头没有晃眼的金光,也没啥吓人的宝贝。就三样东西:
一小撮比他之前收集的更细、看着更纯的亮晶晶合金粉。
一张叠起来的、泛黄的厚纸片。
还有一把形状怪到家的钥匙。钥匙柄很小,但齿纹复杂得让人眼花,材质跟那些合金碎渣同源,在微光下泛着冷光。
他先拿起那张厚纸片,展开。上面是用细线手画的示意图,像是某个地方的管路布局和结构剖面,旁边标满了密麻麻的代号和箭头。在一个用红圈特别标出的地方,写了一行小字:[应急排放阀 - 手动override - 仅限彻底失控协议]。
彻底失控……林宇看向控制台上那还在跳的血红计时。现在这德行,算不算彻底失控?
他的目光又落回那把怪钥匙上。这钥匙,是开啥的?那个应急排放阀?还是……别的要命的锁?
他捏起一小撮盒里的新合金粉,指尖能感觉到它们比之前的碎渣更“灵”,好像憋着更足的劲。
门外,那湿乎乎的摩擦声,好像又隐隐约约地响了起来,由远及近。
林宇飞快地把钥匙和图纸揣进怀里,合金粉重新包好,跟之前的碎渣分开放。他合上空盒子,把它踢进文件柜底下。
现在,他有了新线索,一把不知能开啥的钥匙,和一个可能……要搭上命的选项。
他攥紧了那把冰凉的钥匙,齿纹硌得掌心生疼。下一个目标,找到图纸上那个红圈标的地方。
脚步声,或者说,某种粘稠东西拖地的动静,已经在气密门外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