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少年凑在一起，脑袋挨着脑袋，压低声音商讨了半天。
钱尚提议让他爷爷从户部划拉点，另外四人一脸你认真的的吗？第一次见到这么迫不及待要把自家爷爷送进去的，这是真孝啊！
知知皱着眉头，他私库里的钱虽然不少，但正如他所想，支撑一个旨在招收大量寒门学子、追求“天下第一”的书院长期运营，无异于杯水车薪。
还有，他觉得，既然都叫天下第一书院了，真的就旨在考科举吗？
这真的叫天下第一书院吗？
明言知感觉哪里不对，内心只有一个模糊的设想，暂时先按下不表。
“这事急不来，还得从长计议。”知知最终叹了口气，暂时将这个宏大命题搁置在心底，“咱们先顾好眼前吧。”
这时，华和同与林教谕也结束了他们之间略带沉重的谈话，起身准备离去。
双方在船头道别，华先生问知知他们，准备在何处落脚，没地方的话，可以暂时在林教谕家歇脚。
五人连连摇头，不了不了，还是不了。
马不停蹄的下了画舫，就见码头不远处，齐刷刷站着五拨人马！。
各家的管事、嬷嬷带着护卫、小厮，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他们这边
成王府的管事第一个迎上来，陪着笑脸：“世子爷，您可算下船了！王妃娘娘担心得紧，特地让老奴带着人和用品赶来伺候。”
紧接着，其它人的的管事们也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少爷，夫人让您务必注意安全，这是新做的衣裳和点心……”
“公子，老爷吩咐了，让您玩够了就早点回去……”
“小爷，您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偷溜出来了，吓死奴才了……”
在五家管事嬷嬷们“无微不至”的照看下，知知五人在泾阳县的游玩虽然少了些肆意，但也算是吃遍了当地美食，逛够了市集巷陌。
到了最后一天华灯初上，本该回客栈休息，钱尚却眼尖的看到华先生一个人，今天还穿了一身风流倜傥的白衣。
赶紧招呼着小伙伴们跟上。
五人穿着不菲，一堆随从又跟前忽后的，华和同又不是傻子，没察觉有人跟踪。
“你们跟着我是有何事？”
华和同眼里闪过无奈。
“夫子，你穿成这样是准备去干什么啊？”
唐瑾凑上前，挤眉弄眼。
他们几个人虽然在泾阳县玩的还算尽兴，但肯定没有华先生知道的地方多。
华和同看着面前五人眼巴巴的样子，他算是明白了，今不带着他们几个，是真的走不了了。
好在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
“好吧，既来了泾阳，岂能不领略此地夜景之妙？”华先生笑道，眼中闪过一丝他们几人看不懂的光彩。
“走吧，知知，做先生带你们去个好去处。”
说罢，竟领着他们径直去了湖边码头，包下了一艘颇为宽敞华丽的画舫。
这画舫与白日里见到的大不相同，纱幔低垂，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靡靡，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甜腻的脂粉香气。
五人懵懵懂懂地跟着上了船，待到画舫离岸，进入湖心灯光璀璨处，才渐渐察觉出不对劲来。
但见舫内除了乐师，还有数名身姿窈窕、衣着艳丽的年轻女子，或抱琵琶，或执团扇，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华和同显然是此间常客，与那为首被称为“妈妈”的妇人熟稔地打着招呼，又点了几个姑娘的名字。
姑娘们盈盈上前，斟酒布菜，言笑晏晏。
这下，五个少年彻底慌了神！
唐瑾和钱尚看得面红耳赤，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直视那些姑娘。
李弈强自镇定，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泛红的耳根暴露了他的窘迫。
程文简则是低垂着眼睑，默默研究着桌案上的木纹，仿佛那是什么绝世典籍。
而知知，更是如同被架在火上烤，小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他只觉得那些姑娘身上的香气熏得他头晕，那软绵绵的声音听得他心慌。
有姑娘笑着要给他斟酒，他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连连摆手：“我、我自己来！自己来！”
完了完了，华先生怎么带我们来这种地方？！我娘知道了会打死我的！知知在心里疯狂惊叫。
华和同看着五个嫩瓜秧子似的学生，被姑娘们一逗就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由哈哈大笑。
倒是也没在雷点上疯狂蹦跶，这要来真的，他真的会被成王追杀的。
只让姑娘们奏乐唱曲，自己与林教谕在一旁饮酒赏乐，谈笑风生，自在得很。
而跟在知知身边的小栗子，此刻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苦着一张脸。
在心里哀嚎不止：“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世子爷才十三岁啊！怎么就来了这种地方！这要是让王爷王妃知道了，尤其是王妃娘娘……奴才的屁股还要不要了！华先生啊华先生，您这可真是……坑苦了奴才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回府后，王爷王妃让人脊背发凉的眼神。
年纪最小、面容最是精致俊俏的知知，简直成了姑娘们集中火力的目标。
这个捏捏他的脸蛋夸他生得好，那个非要喂他吃颗葡萄，软语娇声环绕，直把知知逼得快要缩到桌子底下去了，小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就在这度秒如年的时刻，画舫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和骚动。
“快来人啊！有人自杀跳河了！”
“救命！有人投水了！”
这呼喊如同一声惊雷，瞬间打破了画舫内旖旎又尴尬的气氛。
知知几乎是瞬间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那羞窘的红晕还未褪去，眼睛却一下子亮得惊人，语气里充满了兴奋：“有人跳河？！快！快去救人！”
他这一嗓子，如同吹响了冲锋号。
另外四人早就如坐针毡，巴不得有个地缝钻出去，此刻听到这句话，哪里还忍得住？
“对！对！对！救人要紧！”唐瑾吼了一声，第一个响应，动作比在校场演练还快。
“快走快走！”钱尚也忙不迭地附和，圆润的身体异常灵活地往船边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