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还在响，但声音断断续续的，不像刚才那么急。江星澜看着主控台，能量已经掉到零以下。她把手按在胸口的星核共鸣体上，震动很弱，几乎感觉不到。
“核心烧了。”她小声说，像是怕吵到谁。
陆沉渊站在武器残骸前，导能环还插在能量管里。他的右手垂着，手指发麻。刚才那一击太狠，抽走了他太多力气。他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但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只知道，他得站在这里。
顾寒声靠在墙边，机械臂的蓝光熄了一大半。他刚刚改了敌人的通讯信号，把“目标摧毁”变成“系统自毁”，骗了他们几分钟。但他清楚，敌人很快就会发现不对。
“他们要来了。”他说，“不是撤退，是反扑。”
江星澜点头，手撑着控制台。她的皮肤开始发亮，晶化的痕迹爬到了脖子边上。动一下都疼，像有针扎进骨头里。她好像咳了一声？记不清了。她只知道不能倒。
“星轨回溯还能用吗？”陆沉渊问。
她闭上眼试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黑影、火光、有人倒下。但她看不清是谁。
“能用，但看不全。”她说，“未来的画面乱了。”
“那就不管未来。”顾寒声抬头，机械眼盯着通道口，“重装部队在集合，不是普通兵，是清道夫。”
江星澜调出监控。十几个高大的人影从外面走来，穿着重甲，扛着脉冲炮。他们的头盔没有脸，只有红色的光。
“清道夫不谈判。”她说，“看到活人就杀。”
“我们也没打算谈。”陆沉渊走到她前面，挡着她。他的背挺得很直，虽然身体已经在抖。
江星澜没说话，把手放在他背上。一点星核能量传过去，帮他稳住身子。她知道这撑不了多久，但她还有最后一点能量。
“你刚才……是不是又用了裂隙？”她问。
“最后一次。”他说，“开了个口子，护盾内部的规则反噬太强。现在我撕不开空间了。”
“那就不用。”她看向顾寒声，“爆弹还能炸吗？”
顾寒声检查机械臂。“主引擎坏了，副控模块还能引爆一次。威力不大，只能炸塌天花板。”
“够了。”江星澜说，“只要拖时间。”
“你不走？”陆沉渊看着她。
“走不了。”她指着监控，“出口全被封了。我们现在跑，就是送死。不如守在这儿，等他们先动手。”
空气里都是烧焦的味道。地上全是碎片，有些还在冒光。江星澜低头看自己的手，晶体已经盖过手腕，手指僵硬。
她把最后一块星核碎片塞进衣服内袋。
“我有个想法。”她说，“用共鸣体引地底的星能，造个假信号，让他们以为武器还能启动。”
“他们会派人来修。”陆沉渊马上明白，“我们就在这儿等。”
“对。”她点头，“关门打狗。”
顾寒声轻笑一声。“还是你狠。”
“我不是狠。”她靠着控制台坐下，省点力气，“我是没得选。”
三个人都不说话了。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准备好了？”江星澜问。
“随时。”陆沉渊握紧拳头。
“爆弹充了三十，够一次。”顾寒声调整机械臂，“别让我白费力气。”
“不会。”她按下开关。
红光亮起，顺着地面扩散。她咬牙忍着体内的痛，强行把能量送进共振板。地面开始震动，有节奏的，像心跳。
监控里，清道夫停下了。他们接到新命令，分出两队走侧路，主力继续向前。
“上当了。”顾寒声说。
“等他们进来。”江星澜盯着门口，“门一关，你就动手。”
“明白。”
陆沉渊站在她前面，双手抬起。他不能再开裂隙了，但他还是摆出防御的样子。他知道，只要他站着，敌人就会犹豫一秒，这就够了。
第一队清道夫走进通道。
金属门自动关闭，发出巨响。最后一个战士被夹在中间，当场被压死，血溅在墙上。
没人眨眼。
“来了。”顾寒声低声说。
六个清道夫排成一排往前走，脉冲炮开始充能。他们不说话，直接锁定三人位置。
江星澜猛地拍下按钮。
红光炸开，地底传来轰响，像武器要重启。清道夫队伍乱了一下，有人抬头看天花板，有人低头查管线。
就是现在。
“顾寒声！”
顾寒声右臂闪出蓝光，爆弹飞出，贴地滑向敌人。他立刻翻身躲到掩体后。
陆沉渊扑向江星澜，把她压在身下。
轰！
天花板塌了一半，碎石砸下，两个清道夫被埋。剩下四个里，两个被炸翻，一个死了，另一个挣扎着爬起来，左腿断了。
最后一个站着的举起脉冲炮，瞄准控制台。
江星澜抬手，把最后一块星核碎片扔向空中。
碎片撞上电缆，爆出火花。红光和电光混在一起，看起来像武器启动了。
清道夫愣了一下。
陆沉渊跳起来，撞向对方。两人在地上滚，拳打脚踢。对方力气大，一拳打在他肋骨上，闷响。但他死死抱住对方的手臂，不让炮口对准江星澜。
“开枪啊！”江星澜大喊。
顾寒声从掩体后探出手，机械臂只剩一根手指能动。他用那根手指按下引爆键。
第二波爆炸在通道深处响起，整条走廊晃动。清道夫失去平衡，炮口偏了，光束擦过陆沉渊肩膀，在墙上烧出坑。
陆沉渊趁机拧断对方脖子。
他趴在地上，喘气，耳朵嗡嗡响。
江星澜艰难站起来，扶着控制台。她的左臂完全变成晶体，抬不起来。但她还是拔出了导能环。
“还没完。”她说。
远处，更多红光亮起。
不是清道夫。
是更大的身影。
重型歼灭者，星渊商会最强的战斗单位，全身重甲，背上有双联火神炮。平时只在总攻时出现。
一共三个。
正朝这边走来。
顾寒声靠在墙边，机械臂彻底没电。“这次真的没招了。”
江星澜没看他，只盯着屏幕上的具离数字。
十米……九米……
她忽然笑了。
“你说错了。”她低声说，“我们还有一个人没用。”
陆沉渊抬头。
“谁？”
她指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