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淑宁看着陆川一脸“我就是恶人专业户”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当恶人”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不过转念一想，裴滢是真幸运，遇到这么个愿意大半夜跑过来帮她收拾烂摊子的老板，换做别的公司，说不定早就以“私事别找工作”为由挂电话了。
她正想着，楼道里突然走下来一老一少——青年身材壮实，扶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那青年扫了眼裴滢，又看了看陆川和阮淑宁，立马梗着脖子喊：“我跟你们说，别以为找了帮手就有用！这房子本来就是我家的，今天这事没完！”
老太婆也跟着凑上来，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语气却透着蛮横：“小姑娘啊，当初我是看你家可怜才把房子卖给你，现在我把当初的钱还给你，再多加两成，等拆迁了再分你点，你别不知好歹！真闹起来，对你没好处！”
那嘴脸虚伪得让人恶心，陆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地打电话，仿佛眼前这俩人是空气。阮淑宁也懒得跟他们废话——跟无赖讲道理，纯属浪费口舌，她只是往裴滢身边靠了靠，把人护在身后。
等那对老少走远了，裴滢才委屈地说：“他们就是仗着家里有老人，每次都让老太太挡在前面耍无赖，警察来了也没办法，说这是民事纠纷，让我们去法院起诉…”
“法院起诉哪有那么容易，就算判了，对方要是赖着不走，强制执行也麻烦，特别是有这种年纪大的老人在，万一出点事，还得赖到你头上。”阮淑宁皱着眉，越说越气，忍不住吐槽，“说句不好听的，这种为了钱连脸都不要的人，跟快入土了还抢食的没啥区别！”
她顿了顿，又想起村里的事：“我们村以前就有个老太太，跟女儿相依为命，结果亲戚见她家没男人，就想着‘吃绝户’，最后老太太气病去世了，女儿也远嫁了，跟那些亲戚再也没联系过。”
陆川听着，居然还笑了：“这世上还真有这么恶心的人。”
阮淑宁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快说怎么解决！”
“别急，我已经联系好人了。”陆川晃了晃手机，“我给开发商鲍总打了电话，让他过来处理，顺便把拆迁补偿和房子先给裴滢安排好，之后让开发商跟这家人斗去。对了，我还打听了，那家人儿子在科技公司上班，明天找个朋友盯着点，让他知道知道，耍无赖是要付出代价的。”
阮淑宁一听，瞬间明白了——这是要从“根源”上收拾无赖啊，心里顿时觉得解气。裴滢更是眼睛一亮，原本紧绷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安全感，连带着眼泪都少了几分。
“待会你把家里重要的东西搬走，不重要的就别要了，鲍总那边会给你补点装修费，之后的事你就别管了，让他们跟开发商掰头去。”陆川抱着胳膊，语气轻松，“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一家子无赖耗着，本来这时候，我都该…”
他话没说完，阮淑宁就狠狠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裴滢却没注意到这些，只是一个劲地感谢：“陆总，谢谢您！要是没有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谢就不用了，解决完赶紧回公司上班。”陆川摆了摆手，一脸“嫌弃”，“今天没你在，文件堆得跟小山似的，我都快忙死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亲自当秘书了。”
裴滢脸一红，赶紧点头：“我明天就去租房子，后天一定去上班！”
“你现在住在哪？”陆川又问。
“就在旁边的小旅馆，三十一晚上，挺便宜的。”裴滢指了指小区门口的方向。
“行，你先把这边的事处理好，别着急上班，不差这两天。”陆川难得正经了一回，随即又开始不正经，“不过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偶尔给点福利也行，比如穿个黑丝什么的，我听说巴黎世家的网格款不错…”
“！！！”阮淑宁当场石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小子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一半是工作，一半是“色欲熏心”是吧？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调侃裴滢！
裴滢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低着头，小声吸了吸鼻子，没敢说话。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陆川见气氛不对，赶紧改口，还拉着阮淑宁作证，“你问阮总，我在公司经常跟大家开玩笑，没别的意思。”
阮淑宁：“……” 我可没说！
裴滢倒是知道陆川平时爱开玩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轻松了些，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陆总您是开玩笑的。”
正说着，两辆商务车“吱呀”一声停在了小区门口。陆川抬头一看，居然是熟人——欧阳朔，还有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欧阳朔脸上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走路都有点晃，一看就是喝多了：“陆总，这么巧！我跟鲍总正喝着酒呢，接到你电话就赶紧过来了。”
旁边的中年男人赶紧伸出手，笑着说：“陆总您好，我是鲍俊成，负责这片拆迁的，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
“鲍总客气了，打扰你们喝酒了，实在不好意思。”陆川跟他握了握手，“明天晚上我做东，约两个朋友，咱们好好喝几杯，就当赔罪了。”
“哎，陆总这话说的，太见外了！”鲍俊成笑得眼睛都眯了，打了个酒嗝，“到底出什么事了？您尽管说，在这片，我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
陆川指了指裴滢，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这小姑娘几年前买了这里的房子，有合同有凭证，现在要拆迁了，之前的卖家就跑来耍无赖，说房子是他们的，还把人奶奶气进了医院，现在赖在房子里不肯走。鲍总你也知道，这项目十一月就要启动了，总不能因为这事耽误进度吧？”
鲍俊成一听，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还有这种事？太不像话了！”他叹了口气，又开始吐槽，“说起来，我有个朋友在湘江买了几十套房子，其中一套居然被人占了，等他发现的时候，人家都住了五六年了，还把房子装修了，现在让我朋友赔装修费，你说离谱不离谱！”
“这世上什么人都有。”欧阳朔笑着附和，“遇到这种事，别跟他们废话，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别影响自己心情。”
陆川心里嘀咕：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有钱人解决这种事，有的是办法，认识的人多，时间也多，就算去法院打官司，也耗得起。可普通人呢？哪有那么多精力，又要上班又要生活，跟无赖耗着，最后只会把自己拖垮。
阮淑宁和裴滢站在旁边，看着陆川跟几个老板谈笑风生，一点都不怯场，心里都觉得佩服——要知道陆川比他们还小好几岁，却能跟这些商场老手聊得这么投机，难怪能把公司做得这么大。
陆川看了眼手表，鲍俊成立马会意，赶紧说：“陆总放心，这事我马上安排！按照拆迁方案，先给小姑娘把房子和补偿款落实了，至于那家人，我来处理，保证不耽误项目进度！”
“那就麻烦鲍总了。”陆川客气道。
鲍俊成拍了拍他的肩膀：“陆总这话就见外了！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生意，还请陆总多照顾照顾我！”
“一定一定。”陆川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又寒暄了几句。
鲍俊成这才转向裴滢，笑着问：“小姑娘，家里没什么贵重东西吧？要是有，赶紧搬出来，装修费我按正常标准给你补，你看怎么样？”
“没有没有，家里装修很简单，没什么贵重东西！”裴滢赶紧摇头，生怕对方反悔，“补不补装修费都没关系，只要能把事情解决了就行！”
她现在只想赶紧摆脱这一家子无赖，别说补装修费了，就算少拿点补偿款，她都愿意。
等鲍俊成和欧阳朔走了，陆川才对裴滢说：“先上车，我送你去医院陪你奶奶，明天你跟鲍总的人一起去选房子，补偿款过几天就能到账，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
裴滢望着陆川，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个字——此刻再说“谢谢”，总觉得太苍白。她乖乖上了车，紧绷的肩膀彻底放松下来，眼底的红血丝都淡了几分。
陆川对着司机说了句“去市一院”，就靠在椅背上刷手机。其实这点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却耽搁了两个多小时，可他心里反倒挺爽——他一步一步爬到现在，不就是为了能在遇到无赖时，不用跟对方掰扯“谁对谁错”吗？
跟我耍无赖？行啊，那我就不跟你讲道理了！
阮淑宁看他嘴角藏不住的笑，忍不住调侃：“陆总现在可是裴秘书眼里的大英雄了，估计以后她得对你言听计从。”
“那必须的，我这英雄当得实至名归。”陆川一点都不谦虚，突然眼睛一亮，“对了，以后别叫我‘涩郎’了，显得多没品味，叫我‘芳心纵火犯’！哎，我网名也得改，之前那个太土了！”
说着，他掏出手机，当场把社交账号的昵称改成了“芳心纵火犯”，还特意跟阮淑宁炫耀：“怎么样，够酷吧？”
阮淑宁被他这副臭屁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酷，太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出道当偶像呢。”
或许是今天见识到了陆川靠谱的一面，阮淑宁难得没跟他拌嘴。俩人回到家时已经深夜，陆川躺在床上，忍不住感慨——还是年龄大点的女人会照顾人，跟裴滢那种小姑娘完全不一样，阮淑宁总能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根本不用他多操心，省心！
第二天中午，裴滢的消息就发了过来，字里行间都透着轻松：“陆总，我已经选好房子了，鲍总的秘书跟我对接了，银行卡号也留了，说补偿款两天内就能到账，谢谢您！”
全程她只需要拿出当年的购房合同，剩下的事全是鲍总的人帮忙搞定，省心到让她有点不真实。
而另一边，网上已经炸开了锅——一条#恶霸一家霸占拆迁房#的热搜悄然爬上榜单，视频里虽然打了马赛克，但熟悉的小区环境、老太婆撒泼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裴滢家的事。
评论区里一片骂声：
“这家人也太无赖了吧？房子都卖出去好几年了，拆迁了又回来抢，脸呢？”
“心疼小姐姐，家里就一个老太太，还被气进医院，换我我都要气哭了！”
“哈哈哈哈，有网友扒出来那男的在张淮科技上班，建议公司查查！”
“楼上+1！我去年买的房子涨了三千，我现在慌得一批，生怕开发商来把我赶出去！”
“黄金同理！我前年买的金条现在涨了不少，银行会不会来找我要回去啊？”
这条热搜很快就被张淮科技的老板看见了——还是他朋友截图发过来的。老板气得当场拍了桌子，直接把业务经理叫进办公室：“把孙炳尧给我叫过来！让他收拾东西滚蛋，被开除了！”
业务经理愣了一下，赶紧应道：“好的老板！对了，他这事给公司造成了这么大负面影响，上个月工资是不是…还有要不要起诉他索赔？”
“工资？想都别想！起诉！必须起诉！让他知道损坏公司名誉的代价！”老板怒气冲冲地说。
孙炳尧这一天过得跟坐过山车似的——早上到公司，同事看他的眼神就不对劲，微信里朋友全把他拉黑了，连家里亲戚都打电话来骂他“丢人现眼”。中午刚接到公司的开除通知，老婆又哭着打电话说自己也被开除了，理由是“家属行为影响公司形象”。
他瘫坐在工位上，浑身冰凉——他知道自己被人搞了，可他想破头都想不明白，那个叫裴滢、家里只有个老太太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孙炳尧喃喃自语，腿软得站都站不起来。他现在看谁都觉得是在盯着自己，金陵这座城市，突然让他觉得无比陌生，连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与此同时，陆川正开着车，载着陆清去杜永超家。后备箱里塞满了给杜家带的礼品——有他托人买的明前龙井，还有陆清挑的进口水果。
刚到门口，杜永超就挺着啤酒肚迎了出来，头发稀稀拉拉的，却笑得格外热情：“陆老弟，可算把你盼来了！最近手头宽裕不？”
陆川知道他的意思，笑着说：“老哥放心，月中我先匀一部分给你，剩下的欠银行的钱还清后，连本带利一起给你，绝对不耽误你事。”
杜永超其实根本不担心陆川赖账，只是他前段时间去澳门玩了几手，输了不少钱，又不好意思跟老婆要，正愁着呢。一听陆川这么说，立马眉开眼笑：“还是陆老弟靠谱！快进来，你嫂子在厨房忙呢。”
“小陆来了啊，陆清也来了，快坐！”杜太太从厨房走出来，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今天买了条野生大草鱼，还有朋友送的干鲍，让厨师给你们露一手！陆清，过来跟我聊聊，你去纽约的行李收拾得怎么样了？”
陆清笑着跟杜太太走了，客厅里就剩下陆川和杜永超。俩人坐在沙发上，泡了壶茶，杜永超就开始聊投资：“陆老弟，你说我这茅台股，还能再涨不？我当初可是买了不少。”
“老哥是买了‘一点点’，还是‘亿点点’啊？”陆川调侃道。
别看俩人年龄差了快二十岁，聊起投资来却格外投机。陆川时不时给杜永超透露点“小道消息”——比如哪家公司最近要重组，哪个行业未来有潜力，听得杜永超时不时拍大腿：“哎呀！陆老弟你这眼光绝了！早知道我当初就跟你混了！”
杜永超也没少试探，想投资入股小怪兽公司，陆川就笑着打太极：“老哥，你那医药公司才是香饽饽呢，我还想入股你那呢！”
俩人相视一笑，都知道对方不想松口，立马岔开了话题。
饭桌上，杜永超喝了口酒，突然说：“陆老弟，今年的企业家恳谈会，你肯定有一席之地！去年你是破格参加，今年说不定还能拿个‘最佳创新公司’奖，非你莫属！”
“嗨，那些都是虚名，我不在乎。”陆川嘴上这么说，眼里却藏不住笑意，“不过既然有这机会，拿一个也不错，还能给公司提升点知名度。”
杜永超被他逗乐了：“你小子，嘴上说不在乎，心里门儿清！”
饭桌上，杜太太也聊起了自己的计划：“我有个朋友两年前移民去纽约了，现在开了家保姆培训机构，跟咱们这边不一样，人家是按小时收费，时薪还不低呢！”
“国内这种机构确实少，是个好机会。”陆川点点头。
“是啊，我想着让陆清跟我一起去学学，回来咱们也开一家，跟医院、酒店谈合作，肯定能赚钱！”杜太太越说越兴奋，“我出大部分资金，陆清出一小部分，占股方面咱们好说，都是自己人！”
陆清笑着答应：“谢谢杜阿姨，我听您的。”
最后俩人敲定，十月八号上午去办理相关手续。
吃完饭，几个人凑在一起打牌。杜永超嘴里还念念有词：“早知道就打德州扑克了，上次在澳门输了不少，到现在还意难平呢！”
陆川听了忍不住笑——打牌这东西是真上瘾，他上学时跟王义勇他们在宿舍打斗地主、炸金花，就算一局只玩五块钱，也能乐呵一下午。那些有钱人更夸张，一晚上输几千万的都大有人在，难怪杜永超这么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