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怀玉见林泉听得认真,对吴思源说:“妹夫,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泉,他是承宗的徒弟,也是小娟的弟弟。人很聪明,象棋下得很好,我家隔壁那个何老被他连杀两局,直接弃子跑路了。他打台球更猛,拿过乔氏的超级分站赛的冠军。据诗韵说他篮球打得也很好,是他们学校篮球队的秘密武器。”
林泉腼腆的说:“吴叔叔,您别听郭叔叔帮我吹牛,我只是略懂一点皮毛而已。”
吴思源对林泉说:“林泉,我知道你郭叔叔是什么人,能被他这样夸奖的人,绝对不简单,你就不要谦虚了。你认了承宗当师父,我知道他是什么性格,估计他也就给你当了个便宜师父,他那么懒散的一个人,能抽出多少时间来教你?我估计连他这个师父的名头都是为了沾你的光,求你认下的吧?”
乔诗韵听了吴思源的话,开玩笑说:“二姨父,要不怎么说是父子呢!你果然对你儿子的性格很了解。”
吴思源见诗韵打趣自己,于是说:“那还用说?我儿子我还能不了解吗?”
郭怀玉对吴思源说:“妹夫,来咱们先干一杯。好多年没和你喝酒了,我记得上次跟你喝酒也是在这里,那时候爸都还在,这一晃都快二十年过去了吧?”
吴思源也端起酒杯说:“是啊,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回望我们来时的路,那时候我们是多么意气风发啊!彼此都不把对方放在眼里,誓要在商业上争个长短。这二十多年里,你我都为了各自的目标奔波,忙了大半辈子,回过头来看,也不过是回到了当初的起点。姐夫,跟你说实话,我现在是真有点撑不下去了。当前这个经济形势,不知道还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郭怀玉放下酒杯说:“妹夫,集团的日子不好过吧?”
“岂止是不好过,简直是度日如年啊!”
“我跟你说啊!等着吧。集团是生是死,三年之内必见分晓。你还得想办法撑下去,撑到这次贸易战有个清晰的结果。”
“那妹夫你有信心我们能赢吗?”
“这场贸易战固然会赢得很艰难,但一定会赢的。”
“那赢了,我们就能好起来吗?我们赢了他们,他们还会跟我们做生意吗?”
“贸易战打了这么久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争餐桌上的蛋糕怎么分吗?到底谁能吃饱,到底谁只能吃到一点残渣。我们胜了,他们不会拒绝我们提供的食物的,因为他们分得少又不是没得分。”
“可是集团现在很难再撑三年了,很多业务都严重亏损,造血能力基本没有,全都要靠集团输血,才能勉强维持生存。这种情况要如何应对?现在的市场还有什么机会吗?”
“机会是永远存在,你要做的是机会来临的时候有能力接住这泼天的富贵。”
“妹夫,你说话是越来越云山雾罩了。你倒是给我指一条路出来看看?”
“不是我说话云山雾罩,而是我们看问题的层面不一样。你手底下那摊子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虽然生产的东西虽然人人都有需求,但是能满足这种需求的资源太多了,说白了就是产能过剩太严重了。贸易战强行掐断了原有的国际供应链,让商品都堆在仓库里卖不出去,商品只有在交换中才能产生价值,如果只生产、没有销售那它的价值就仅限于那点使用价值了。现代工业规模化生产的商品,生产出来本身就是拿来卖的,其使用价值就微乎其微了。所以一旦国际供应链重新打通,你原本堆在仓库里的那些一文不值的商品就重新有了价值。这就是贸易战输赢对你集团产生如此大影响的根源。”
“嗯,姐夫。你觉得未来投资哪个方向比较挣钱?”
“我也说不准哪个方向一定能挣钱,如果我要是知道,我早就自己去挣了,还轮得到你来听吗?不过我知道凡是那些未来生产生活的必须品都会是赚钱的方向。但不是说你选对了方向就能赚到钱。你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想必很清楚这个道理。”
“嗯,你的这个观点我很认同。商业是一个很系统工程,确实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这里面挣到钱。这就是很多创业者一头扎进这个深坑里,一下去就再也没爬起来的原因。尤其这几年大环境不好,这种人就更多了。”
郭怀玉再次端起眼前的杯子说:“妹夫,来咱们再干一个。”
吴思源也端起眼前的小小酒杯跟郭怀玉碰了一下,然后仰起脖子一口干了。这杯下肚以后,吴思源脸就红了,眼神也有些飘乎了。
吴思源拉着郭怀玉的手说:“姐夫,说实话,虽然以前我嘴上没跟你服过软,心里还是挺佩服你的。你和姐两人白手起家创出这么大一个摊子。我守着那么大一个集团,却没有多大发展,反而越来越难以为继了。”
郭怀玉听到吴思源这服软的话笑着说:“妹夫啊!当年我也是真的羡慕你,继承了那么大一个产业,我得打拼多少年才能达到你的高度啊。我就想你姐和二妹都是乔老爷子的亲生女儿,他为什么要这么厚此薄彼呢?后来我想通了,岳父这是觉得我比你有能力,比较能闯,所以让我自己支起一个新的摊子。”
吴思源也哈哈大笑道:“姐夫这你就想错了,公司从白手起家干起比继承一个庞大的集团容易多了。至少这家公司全都是你的自己人吧,起码没有那么多内耗吧?很多事情,只要是人心齐了,自然就顺了。我刚进公司那会,董事会里一群大爷,他们手里掌握着集团的各种资源和权利,在一些重要岗位上安插亲信,光摆平这些人就让人头大。我也是花了一年多才勉强掌握一小部分权利。集团这些年因为人员的内耗,加上摊子铺得太大,干什么事情都束手束脚的,真不如你什么都从头开始。”
郭怀玉听了吴思源的诉苦再次端起酒杯说:“妹夫,为了咱们这些年的不容易。干了!”
吴思源居然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猛灌了两大口。
乔芷兰拉住吴思源的手说:“老公,你悠着点,你本来酒量就不好,这么喝会醉的。”
吴思源一改往日的儒雅风格对乔芷兰说:“芷兰,我好多年没和姐夫这么开心了,今天就让我和姐夫一醉方休吧!反正是在妈这里,喝醉了大不了就去房间睡呗。”
李玉珍笑着说:“好多年没见你们这么开心了,你们放开喝吧。喝醉了家里有的是地方睡。”
郭怀玉又端起酒杯说:“难得妈都发话了,妹夫咱们今晚必须一醉方休。林泉,你要不要也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