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的话像定心丸,让我慌乱的心稍微稳了点。他说陪嫁钱属于我的婚前个人财产,婆婆没权利私自挪用,就算闹到法院,我也能把钱要回来。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心里悄悄燃起一点底气。
王强这几天对我格外殷勤,每天下班带我爱吃的草莓,晚上主动给我倒洗脚水。他总说:“小丽,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跟妈好好谈。”我没接话,心里清楚,他不过是想让我继续忍耐。
婆婆却越来越得意,走路都带着风。她开始频繁地往小叔子家跑,回来就跟邻居炫耀未来儿媳多能干,彩礼多风光。每次我经过,都能听见她跟张阿姨说:“还是我大儿媳懂事,知道帮衬家里,不然哪能这么快凑齐彩礼。”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却强忍着没发作。我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律师说最好能拿到证据,比如转账记录或者婆婆承认用钱的录音,这样打起官司更有把握。
这天周末,我假装肚子疼要去医院,让王强陪我去。路过银行时,我故意说银行卡忘在家里了,让他回家拿。王强不疑有他,转身就往家跑。我立刻冲进银行,拿出身份证说要查流水。
银行工作人员核对信息时,我的手心全是汗。输密码的时候,手指都在抖。当屏幕上跳出转账记录的那一刻,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那二十万陪嫁钱,三天前已经转到了小叔子王磊的银行卡里。
转账附言写着“彩礼”两个字,收款人账号的开户名清清楚楚是王磊。我让工作人员把流水单打出来,纸张薄薄的,拿在手里却重得像块石头。原来婆婆说的“帮我保管”,就是这样把我的钱变成小叔子的彩礼。
走出银行,阳光刺眼得让我睁不开眼。王强骑着电动车匆匆赶来,手里举着我的银行卡:“找到了!你怎么样?还疼吗?”我看着他一脸关切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可笑。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不疼了。”我把流水单悄悄塞进包里,声音平静,“突然不想去医院了,我们回家吧。”王强没察觉我的不对劲,笑着说:“是不是饿了?我买了你爱吃的包子。”
回到家,婆婆正在厨房炖鸡汤,香味飘满了整个屋子。她看见我们回来,笑着说:“正好,鸡汤马上好,给你补补身子。”我没说话,径直走进卧室。王强跟进来,把包子放在桌上:“怎么了?不高兴?”
我拿出流水单,拍在他面前:“你自己看吧。”王强拿起单子,眼睛越睁越大,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妈没跟我说啊……”
“没跟你说?”我冷笑一声,“她拿我的钱给你弟当彩礼,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道?”王强急得直摆手:“我真不知道!小丽你相信我!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看着他,心凉得像冰,“钱已经转走了,你的保证,你的承诺,全都是假的!”王强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嘴里不停地念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时婆婆端着鸡汤走进来,看见桌上的流水单,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既然看见了,我就不瞒你们了。王磊婚期定在下个月,彩礼必须提前给,我也是没办法才动了这钱。”
“没办法就能偷我的钱吗?”我站起身,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那是我爸妈的血汗钱!您怎么能这么自私?”
“什么偷?说得那么难听!”婆婆把鸡汤放在桌上,“一家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你当嫂子的,帮小叔子娶媳妇不是天经地义吗?”
“天经地义?”我气得浑身发抖,“谁规定的天经地义?我的钱凭什么给你儿子娶媳妇?”
“你嫁进我们王家,就是王家的人!”婆婆提高了声音,“你的钱自然也是王家的钱!我用我家的钱,关你什么事?”
“妈!”王强终于站起来,对着婆婆喊了一声,“您怎么能这么做?那是小丽的陪嫁钱!”
“你现在知道帮她说话了?”婆婆瞪着王强,“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弟俩?王磊娶不上媳妇,将来老了谁帮你们养老?你这个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
王强被他妈说得哑口无言,站在那里一脸为难。我看着他,心里最后一点期望也破灭了。在他心里,永远都是“他妈不容易”“他弟不容易”,只有我,好像就该理所当然地受委屈。
“王强,”我看着他,声音平静得可怕,“这钱,你要是能要回来,我们就继续过。要是要不回来……”我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王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妈,最后叹了口气:“小丽,算我求你了,先别闹,行吗?小弟婚期马上到了,现在要钱,他这婚就结不成了。”
“那我的钱就该白白给他吗?”我红着眼问。
“不是白白给,是借!等小弟以后有钱了,肯定还你!”王强赶紧说。
“借?”我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他刚工作,一个月三千块工资,什么时候能还二十万?王强,你能不能清醒一点?这钱借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你想怎么样?”王强也急了,“非要在这个时候闹得鸡飞狗跳,让亲戚邻居看我们家笑话吗?”
“笑话?”我看着他,“现在我的钱被你妈拿去给你弟娶媳妇,我才是最大的笑话!”
我转身走出卧室,拿起包就要走。王强赶紧拉住我:“你去哪儿?”
“我回娘家!”我甩开他的手,“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
“你走了这个家就散了!”王强红着眼说。
“散了也是被你们逼的!”我看着他,“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婆婆在旁边冷笑:“走就走!谁稀罕?我告诉你林小丽,你今天踏出这个门,就别再想回来!到时候王强再找个懂事的,比你强一百倍!”
“好啊,”我看着她,“那就让他去找吧!我倒要看看,哪个懂事的姑娘愿意把自己的陪嫁钱拿出来给小叔子娶媳妇!”
我用力甩开王强的手,拉开门冲了出去。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我的脚步声亮起来,昏黄的光打在墙上,像一张嘲讽的脸。王强在后面喊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但我没有回头。
走到小区门口,我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娘家的地址。车里的广播正在放欢快的音乐,可我却觉得无比讽刺。结婚才两个多月,曾经憧憬的幸福生活就变成了一地鸡毛。
到了娘家楼下,我犹豫了很久才上去。妈开门看见我,吓了一跳:“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吵架了?”我扑进妈怀里,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爸听见动静从书房出来,看见我哭成这样,皱起了眉头:“怎么了这是?王强欺负你了?”
我哭着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们。妈听完也红了眼,抱着我说:“我的傻女儿,受委屈了。”爸气得在客厅里转圈,拳头捏得咯吱响:“太过分了!这王家怎么能这么欺负人?我们去找他们理论!”
“爸,您别去。”我拉住他,“现在去也没用,他们根本不讲理。”
“那你的钱就这么算了?”爸急得满脸通红。
“不算。”我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这钱是我的,我一定要拿回来。律师说了,陪嫁钱是我的婚前财产,他们没权利动。要是他们不还,我就去法院告他们。”
妈看着我,叹了口气:“真是没想到,刚结婚就遇到这种事。小丽,你想好了吗?真要闹到法院?”
“嗯。”我点点头,“我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次我退让了,以后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负我。妈,您不是说过,做人要有骨气吗?这钱不仅是钱,更是我的骨气。”
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女儿,有骨气!爸支持你!需要什么尽管说,就算砸锅卖铁,爸也帮你把钱要回来!”看着爸妈坚定的眼神,我心里暖烘烘的。不管什么时候,爸妈永远都是我的后盾。
那天晚上,我在娘家的小床上睡得很安稳。没有婆婆的算计,没有王强的懦弱,只有家人的温暖和支持。我知道,接下来的路不好走,但我不再害怕。为了自己,为了爸妈,我必须勇敢起来。
第二天一早,王强就来敲门了。他眼睛红肿,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看起来一夜没睡。他站在门口,低着头说:“小丽,跟我回去吧,我妈知道错了,她说会尽快把钱还给你。”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我不回去。什么时候把钱还给我,什么时候再说。”
“小丽,你别这样……”王强拉住我的手,“再给我点时间,行吗?小弟婚期过了,我一定让我妈还你钱。”
“不行。”我抽回手,“我的钱,一分都不能少,必须现在还。”
王强看着我坚定的眼神,知道我这次是认真的。他叹了口气,眼圈又红了:“小丽,我们三年的感情,在你心里就值这二十万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原则的问题。”我看着他,“王强,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们偷走的不仅是我的钱,还有我的信任和尊严。”
王强沉默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他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把钱要回来的。”说完,他转身慢慢走了。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我心里有点疼,但更多的是坚定。这一次,我不能再退让了。
我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但我不再是那个只会委屈哭泣的小姑娘了,我要为自己而战。属于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